推理小說是一種擰巴的文學類型。
它一邊是“精英文學”,一邊寫的又是人類最本質的、未經包裝的欲望。它極盡詭異、獵奇之能事,寫出來的卻是邏輯和辯證的理性思維。它的文學性常常被懷疑和诟病,喜歡它的讀者卻說這是最浪漫的文學。它是再小不過的點生發出來的一樁事件,人物不太會成長,時間甚至也不總是流動,卻以小見大,從偵探的形象甚至可以看出一座城市的變遷。
《布朗神父探案集》的作者G.K.切斯特頓曾說:“推理小說的第一本質在于,它是最初且唯一可以表現城市詩歌氣質的大衆文學。”
粗看之下,這又是一句充滿矛盾的定義,但細細想來,便覺得格外準确。推理作家對一座城市的觀察和想象,都在偵探這個角色身上了。
說到哥譚,你會想到蝙蝠俠,這位遊走于暗夜中的正義使者,用自己的方式鋤奸懲惡,同時他本身也存在問題。他的誕生、變化、弱點和希冀,就是哥譚這座城市的縮影。
同樣,很多城市,往往也都有一張從不示人的名片,這張名片的擡頭叫“偵探”。
倫敦濃霧中的點燈人——福爾摩斯
1887年,柯南·道爾發表《血字的研究》,此後,夏洛克·福爾摩斯便長居倫敦貝克街221B,直到今天,這間租來的二樓小屋,依然為他保留。
瘦高個,灰色的眼睛,鷹鈎鼻,大背頭,棱角分明的鑽石臉,經常搭配獵鹿帽,披着大鬥篷,拿着煙鬥與手杖。智商超人,情商負數,學識異常淵博,如認識140種雪茄、煙紙的煙灰。善于通過觀察與演繹推理和法學知識來解決問題……以上種種特征,隻需挑選一兩樣,就能讓人一眼認出這是福爾摩斯。對于這位名偵探的介紹已經無需多加贅述,在這些特征的背後,我們可以歸結出一個最關鍵的詞,他是“霧都”倫敦的紳士。
福爾摩斯大展拳腳的時代(19世紀末至20世紀初)是英國的鼎盛時期,首都倫敦是全球政治、經濟、貿易之都,來自世界各地的冒險家和逃難者圍聚在這個舞台,彼此摩擦碰撞,出現了英國有史以來最高的犯罪記錄和奇聞逸事。同時,工業革命的到來也讓整個社會秩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人的力量被一再削弱,信仰也逐漸崩塌,随之而來的似乎是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一個崇尚科學、理性、合作和信任的時代,但所有人對這一切還在學習之中。
倫敦終日不散的濃霧,似乎代表了這些解脫不開的複雜關系,也代表了新時代滾滾而來的迷人和迷惑。正是這樣一座站在舊輝煌頂點和新時代前沿的城市,催生了“開膛手傑克”這樣的邪惡罪犯,如果一座城市有一百種規則,那就意味着沒有規則。開膛手傑克就象征着這種時代前進之下的失序。
《神探夏洛克》劇照。
當然,邏輯、科學、法律作為終将把一切收束的“新神”,自然也要派出它的使者,承擔這一重要任務的,便是福爾摩斯。
在福爾摩斯身上,我們同樣能看到很多矛盾,比如他的陋習,比如他對于某些科學領域的無知,但這并不妨礙他在另外一部分領域的超強專業和絕對自信。在某種程度上,“福爾摩斯”成為了當時新的信仰,這和他的初衷——或者說推理小說的初衷——是不謀而合的。和他搭檔的助手華生本職工作是一名醫生,他或多或少承擔着一部分為福爾摩斯背書的作用,華生用自己的“平庸”告訴讀者,現代社會的專業人才也有能力瓶頸,他們是正義的夥伴,而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神明,他們會提供必要的幫助,維持住一座現代化城市正常運轉的底線,但更加困難的問題,我們還是需要依賴更強有力的武器,那就是“邏輯”,這種教化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讀者對新知的渴望,提升了當時人們的求知欲。
而且,“邏輯”向來一視同仁,福爾摩斯破解的案件,既有首相和國王,也有貧民和惡徒,是的,甚至是惡徒,都有機會在新時代中通過教育找到自己的位置。
同時,“邏輯”提供幫助不是為了金錢和地位,恰恰相反,福爾摩斯從不在意報酬是多少,真相大白之後也會退居幕後,把功勞讓給蘇格蘭場的雷斯垂德警長,因為他清楚地知道,誰才是合理且正當的執法人員,在未來的時代,人們要信賴的永遠不是某一個行蹤莫測的神探,而是身邊的警察。至于報酬,通過科學和理性解決問題,這個教化的過程才是真正無價的。
與其說福爾摩斯恰好是英國人,不如說倫敦這樣一座城市一定會出現一個福爾摩斯,正是這個野蠻和文明激烈碰撞的時代,福爾摩斯作為穿梭濃霧之間的點燈人,才有其合理性和立足點。
所以,推理小說在福爾摩斯之後又延續至今,已一百三十五年,但始終沒有出現過下一個福爾摩斯,并不是其他的推理作家不夠優秀,而是屬于福爾摩斯的那個恰好的時代和适當的舞台已經不在了。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每一個時代、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個專屬的“福爾摩斯”。
推薦作品:《福爾摩斯探案全集》
《福爾摩斯探案全集》(諾頓注釋本),作者:(英)柯南·道爾,編者:(美)萊斯利·克林格,譯者:黃亞 劉臻,版本:浦睿文化|湖南文藝出版社2021年3月。
橫濱馬車道的天才偵探——禦手洗潔
提到日本的城市,很多人會想到繁華的東京、熱情的大阪,再往後可能是有自然風光的劄幌、有好吃牛排的神戶、有曆史底蘊的京都……
橫濱,作為日本僅次于東京的第二大城市,卻很少有人對它有鮮明的印象。其實日本自“黑船來港”事件後,橫濱就一直作為東西方交流的重要港口而存在,作為第一個“見到世界”的日本城市,以前各國駐日本使館以及配套的亞洲第一所國際學校都在橫濱,博物館、各國建築、各地美食等更是不計其數。我就是在橫濱旅遊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日本人所謂的“異人館”,其實就是西方家庭建築,和日本傳統的和式建築截然不同,但在很多推理小說中,“異人館”是一個充滿本格化的符号。
可以說,相比東京,橫濱更接近中國上海的感覺,包括城市中出名的景點“未來港”和上海浦東也很相似。
日本人擅長學習,西方的推理小說傳到日本之後,被迅速地本土化,直至今日已經成為世界上最負盛名的推理大國,既然如此,日本的天才神探出現在橫濱也就順理成章了。
其實日本推理界有公認的三大名偵探:明智小五郎、金田一耕助、深津恭介。他們在推理小說由歐美轉移到日本的過程中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也因此這些偵探更多地在向全世界讀者展示日本的傳統文化以及日本人的思維方式,城市的概念在這三位身上體現得并不明顯。直到1981年,島田莊司筆下的名偵探禦手洗潔在《占星術殺人魔法》一書中登場,才标志着日本的現代偵探有了一個絕佳的代表人物。
禦手洗潔剛出場的時候,在橫濱馬車道從事占星師的工作。占星(指星座),又是一個在西方盛行的技術和概念。現代日本,人們對于“邏輯”的作用已經非常清楚,科學知識早就普及到千家萬戶,偵探身上的“神性”,或者說“科學之神代言人”的身份,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卸下,轉而成為社會派的喉舌,引領戰後的日本人重新樹立正确的價值觀。
《天才偵探禦手洗》劇照(2015),改編自島田莊司的推理小說《折傘的女人》。
所以在1981年,占星師禦手洗潔所标志的,其實是一個飄渺但堅定的口号,“星”意味着浪漫、指引,同時具有“過去式”的潛在含義,我們看到的星光其實是很久之前所發出的,隻不過它穿越漫長宇宙,在今天被我們看到。“占”字則更顯而易見,它不是某種象征,而是切切實實的動作,去看,去思考,去發現,去得出結論。
占星的真正含義,說到這裡就十分清晰了,黃金時代本格推理的閃耀,指引着一代代讀者的審美,也見證社會與城市的滄海桑田,是時候讓大家重新認識本格推理了。從結果來看,島田莊司也确實做到了這一點,新本格的第一偵探,非禦手洗潔莫屬。
這位偵探的言行舉止相比福爾摩斯,可以說更為乖張。至少福爾摩斯是可以被總結的,一張表就能記錄下他的喜怒哀樂,而禦手洗潔更多的是不确定性,他會突然學狗叫,面對人情世故的反應也不是木讷、内向、熱情這些詞能夠概括的,你永遠不會知道他下一秒會說出什麼話。就是這樣一個“神經質”的形象,沿襲西方技術,靠比天才罪犯更天才的頭腦,破解一個個迷局。
如果說禦手洗潔不能代表橫濱,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即橫濱無法被歸納總結。他距離東京市中心極近,是第一批開埠的國際都市,擁有日本三大中華街之一,在這座城市,遇到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奇怪。所以,遇到禦手洗潔這麼奇怪的人,也就不會奇怪。
城市還在發展,未來的橫濱,風貌上是更趨近日本,還是進一步國際化不得而知,也可能它就此靜止,就像一條四面通風的甬道,迎接和送走每一個懷揣夢想的年輕人。
禦手洗潔也在變化和移動,在後期的作品中,禦手洗潔離開了橫濱,去往美國研究腦科學。
而我們從島田莊司的作品中可以看到,他判斷的未來推理小說,就是腦科學領域的探索。擁有一個偵探或者曾經擁有一個偵探,都是橫濱這座城市的氣質注腳。
作品推薦:《占星術殺人魔法》、《異邦騎士》、《眩暈》
《占星術殺人魔法》(全新修訂版),作者: [日] 島田莊司,譯者: 呂靈芝,新星出版社2022年8月。
肮髒大街的騎士——菲利普·馬洛
美國也有偵探。美國就是第一個偵探作家誕生的地方。
隻不過,從未出過國的愛倫·坡,卻把他的推理小說場景設定在大西洋彼岸的浪漫之都巴黎,似乎隻有這種絕對距離所帶來的想象,才能提供他筆下的犯罪城市和偵探一個合理性。
本格推理毋庸置疑是浪漫的,是唯美的,是想象中的,是千轉百繞的。所以美國作者寫的史上第一個推理小說中的偵探角色,是一個法國人,這很合理。
古典本格也因為愛倫·坡的準确幻想得以生根,之後長出整個歐美黃金時代這棵參天大樹,當唯美和幻想落幕後,真實的戰争、生存的殘酷、普通人的呐喊終于出現在便宜的雜志上,于是推理小說回到了美國。
洛杉矶,一個标志性的美國城市。菲利普·馬洛,一個标志性的美國英雄。
美國推理作家協會曾經做過一次投票。除了史上最經典的一百部推理小說排行榜,還選出了“最适合謀殺的城市”,紐約、倫敦、洛杉矶、芝加哥都榜上有名。伴随“美國夢”而來的一定是優勝劣汰、罪惡動機、維護既得利益等一系列配套的名詞,美國夢成就了多少人,就有數以百倍的人在一場場博弈中敗下陣來。
“我叫馬洛,菲利普·馬洛。我是洛杉矶的私人偵探。”在雷蒙德·錢德勒的小說中,這句自我介紹反複出現。這句話裡的關鍵詞有三個:馬洛、洛杉矶、偵探。三個詞依重要性分先後。
《菲利普·馬洛》(1969)海報,其中李小龍飾演一位殺手。主角馬洛是由李小龍的功夫弟子詹姆斯·加納擔當。
首先是馬洛,菲利普·馬洛,讀者最需要記住的是這個個體。美國人交換名字是基本禮儀,相比“你好,我是王總”、“你好,我是小王的姑媽”,美國人更看重個體的名字。馬洛作為個體,是整個推理史上最具有魅力的硬漢派偵探,他在動蕩環境裡孤獨而頑強,總是堅定地追求正義,即便正義在他所處的犯罪之都洛杉矶來說,是那麼不合時宜。不合時宜,恰好是硬漢派偵探魅力的底層邏輯。
第二個詞是洛杉矶,除了名字,他最想要讓讀者知道,并且第一時間浮現在腦海的是他所在的城市。“洛杉矶”這三個字的背後囊括了多少故事背景,全憑讀者想象力,但即便是想象力最薄弱的讀者,也能感知到馬洛每天要遭遇的是如何惡劣的環境。
經濟突飛猛進,又遭大蕭條重創,工人失業,人民貧困,官吏貪污,社會動蕩不安,路有凍死骨。在洛杉矶,沒人會在意你的出生,也沒人看重你的職業,律師或者黑幫,在那個時代的洛杉矶是同義詞,兩者都是為了生存,謀取利益,不擇手段。硬漢派推理小說誕生的土壤,就是洛杉矶這片大有可為又舉步維艱的黑白棋盤。
所謂勇士,是知道生活的真相依然熱愛生活。所謂英雄,是深陷濃墨依然追求正義。菲利普·馬洛,就是這個肮髒大街的現代騎士。
騎士有兩層含義。一層含義是勇敢正直,本領高強,守護某物。所以明面上,馬洛是守護洛杉矶的騎士,他也竭盡所能在做這件事。另一層含義,是堂吉诃德式的騎士,面對巨大阻力,守護變成了小醜行徑,而這種以弱對強未必勝的浪漫,又和推理小說的浪漫趣味融合到了一起。
所以最後一個關鍵詞是偵探。它被放在了最後,隻是一個概括,一個定義,但并不重要。是偵探也好,是罪犯也罷,反正也沒有特權,亦無人喝彩,這并不妨礙馬洛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作者雷蒙德·錢德勒曾如此評價他筆下的這位偵探:“如果有足夠的人像他,那麼這個世界會是個安全的地方,不會變得太無趣而不值得居住。”馬洛是雷蒙德的理想人格,也是筆下的化身,他們的性格、經曆、處事方式如出一轍。推理小說中驟然增加的這股真實勁兒,遠不是愛倫·坡想象中的異國偵探所能比拟,盡管因此硬漢派失去了推理小說的某種靈魂,但它把推理小說從來不曾有過的血肉,寫了出來。
在《湖底女人》中,報社記者波蒂見到馬洛時這樣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馬洛先生。我知道你打好萊塢來,那座罪惡之城。”
罪惡之城,同時也是無限活力之城,它之所以能夠逐漸變好,在最壞的時代也不讓人讨厭,就是因為有菲利普·馬洛這樣的人生活在那裡。
推薦作品:《漫長的告别》、《長眠不醒》、《湖底女人》
《漫長的告别》,作者: [美] 雷蒙德·錢德勒,譯者: 盧肖慧,新經典文化|南海出版公司2022年6月。
城市煙火中被新陳代謝的你我
用偵探推理小說記錄一座城市,這樣的做法被越來越多現代作家采納。比如挪威首都奧斯陸冰天雪地中蘊藏的黑暗,就被尤·奈斯博介紹到了全世界。
中國的原創推理小說也經曆了十多年模仿、借鑒、緻敬的階段,曾幾何時,中國推理小說中充斥着日式的暴風雪山莊和歐美的角色設置,這并沒錯,反而是十分必要的,當一個文學類型從國外被引進、短時間内大量吸收,用十年概括對方百年,并且想跟上創作進度時,這是最好的方式。
通過這種方式,近幾年的中國原創推理小說已經進入百花齊放的階段,也有越來越多的作者在設置懸疑、構思詭計的同時,回歸到本質的偵探小說創作理念中來——還原城市片刻。
北京、上海、廣州、杭州、東北……每一座城市如今都已有不止一位作家和一部作品從不同的側面記錄着最真實的生活。近年來,有一位專門描繪長沙都市生活的青年作家每次出書總能引起我的關注,我覺得如果其他的城市都很多人寫的話,至少長沙——中國最具代表性的二線城市,也是如今的網紅城市——這裡的人們在思考什麼,城市的變化對他們的影響和改變出現在哪些方面,隻有郭沛文的推理小說能夠告訴我答案。
“作家有他寫作上的野心,希望借由我的故事,來描繪和記錄這個劇變時代之下,城市青年人生活的萬分之一。”郭沛文在他的小說《鹌鹑》中,如此寫道。
《鹌鹑》,郭沛文著,中信出版集團2020年4月。
以《鹌鹑》為代表的郭沛文小說,在類型上被劃分為懸疑推理小說,但是我們從他這段話可以看出,郭沛文的寫作動機和意圖,已經和傳統概念中的推理小說截然不同了,這也是推理小說發展到今天,真正回歸切斯特頓那句“表現城市詩歌氣質的大衆文學”的最好證明。推理小說是類型,它是最受歡迎的大衆文學之一,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到。表現城市詩歌氣質,才是真正的寫作動機。這種改變在1960年左右就已經起勢,一直延續至今。
而想要表現城市的詩歌氣質,當然要寫自己最了解的城市,郭沛文不是長沙人,但在長沙待了十幾年,2012年開始,他就職于《晨報周刊》,以記者的身份穿梭長沙大街小巷,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而這些就是他日後小說的主要素材來源。
要寫好社會派推理小說,當過記者雖不是必要條件,但肯定是一個充分條件。松本清張就在朝日新聞任職過,今年大熱的新書《空城計》作者呼延雲,也當過衛生口的記者,所以才會對醫療系統下個體人物的命運處理得如此真實、細膩。郭沛文的記者生涯給他帶來的是充分的觀察和凝于筆端的思考,在幾年前采訪過隐于太平街的某條小路後,他又回到了那個地方,觀察城市發展下,這一條小街更顯性和更聚焦的變化。
不過是兩三年的時間,那條小街早已和原來大為不同,很多門店早就已經換了,而在郭沛文沒有回去的那段時間内,這些門店已不知經曆了多少輪重新裝修,仿佛忒修斯之船一樣,這條小街還是原先的那條嗎?
這些思考都被寫進了他的作品當中,《鹌鹑》的開篇,故事發生的地點就在如今的網紅打卡點太平街,郭沛文對于小說的任務,是要讓人們把視線從喧嚣中暫時抽離,去看一些具體的人,他們離開這裡和來到這裡,分别帶着什麼目的,又得到失去了哪些。這些帶着主觀思考來看城市變化的出發點,在經過兩本小說後,在郭沛文的新書《刹那》中,體現得更加純熟。
福爾摩斯的故事,是擁有“神性”的偵探在引領一座城市向現代化邁進。禦手洗潔的故事,是個性鮮明的天才在思索城市的未來。菲利普·馬洛的故事,是千萬個孤勇的“騎士”并肩作戰,堅守自己的價值觀。
而到了現在,以郭沛文、呼延雲等為代表的中國社會派推理作家,着眼的是那些或許被我們忽略的痕迹和事件,他們隐入塵煙,也是煙火本身。
當然,以上種種明裡暗裡記錄城市的文字,統統被包裝成精彩的懸疑推理小說。在讀者能看到作者的真正意圖之前,首先看到的是好看的小說。
作品推薦:《冷雨》、《鹌鹑》、《刹那》
《刹那》,郭沛文著,中信出版集團2022年10月。
作者/陸烨華
編輯/宮子 李永博
校對/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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