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是要來但一切都會過去?郊外的山頂上有一座千年古刹,香火很旺,有個外地來的年輕人慕名拜訪,不知道爬了多少級石階,才氣喘籲籲地來到山頂,然而眼前破敗的風景讓他大失所望,所謂千年古刹,原來不過是一座髒兮兮的破廟,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該來的總是要來但一切都會過去?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該來的總是要來但一切都會過去
郊外的山頂上有一座千年古刹,香火很旺,有個外地來的年輕人慕名拜訪,不知道爬了多少級石階,才氣喘籲籲地來到山頂,然而眼前破敗的風景讓他大失所望,所謂千年古刹,原來不過是一座髒兮兮的破廟。
資料圖
盡管如此,參觀破廟,哦不,參觀千年古刹的遊人仍然義無反顧地在售票處排起了長龍。年輕人大惑不解,問廟裡走出來的一個老禅師:“禅師,這廟到底有什麼特别之處,能吸引這麼多人買票參觀呢?”
老禅師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又擺了擺手。
年輕人恍然大悟:“噢,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人生來去匆匆,重要的不是目的地,而是享受過程?”
老禅師搖了搖頭:“施主,我的意思是,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再走呗。”
剛剛過完暑假旅遊旺季的你,對這樣的場景一定不陌生。來都來了——這簡直是引領旅遊業欣欣向榮的四字真經,是導遊點燃團友購物欲望的燎原星火,也是我們在面對高昂的景區門票價格時仍然能夠咬牙掏錢充值的信仰。
但這信仰有毒。
因為所謂“來都來了”,言下之意就是,就算現實不如你的預期,就算你發現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但為了不辜負之前付出的努力,無論是金錢上還是時間上的,你都必須把這條已經走了一大半的路走完。所以,來都來了,那就買個票吧;來都來了,那就湊合玩玩吧;來都來了,那就拍個遊客照吧……
于是很多旅途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我們早已不再是為了自己向往的目的地和風景而旅遊了,而是為了“來都來了”背後付出的那些“沉沒成本”在旅遊。
“沉沒成本”(Sunk Cost)在經濟學中指的是以往支出的、不可挽回的成本,包括時間、金錢、精力等。經濟學将自然人假定為絕對理性的人,認為人在做決策的時候不應該考慮沉沒成本,因為沉沒成本無論多高,其實都是與人當前的決策無關的——你喜歡這個景區,你就應該買票,你看到景區感到失望,你就應該離開。
可是生而為人,我們畢竟是屬于感情的動物啊,我們決定是否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往往不會孤立地看這件事對自己有沒有好處,還會考慮是不是已經在這件事情上有過投入,我們的心理會不自覺地錨定在自己的沉沒成本上,進而患得患失。
那麼問題來了,沉沒成本為什麼在旅遊這件事上體現的如此淋漓盡緻呢?一個重要原因是,旅遊的消費結構決定了它是沉沒成本相當巨大的一種行為,我們在旅遊時總是預先訂好了機票、酒店,還未出發便已經支出了大量的費用,而真正在景區支出的費用,比例反而不高。
不僅如此,便捷的移動互聯網訂票平台,也在讓旅遊的沉沒成本更加前置。比如在同程藝龍與馬蜂窩旅遊網一起發布的《新旅遊消費趨勢報告2019》中,景區門票、娛樂産品等以往發生在目的地的支出,如今已經徹底被打包為了旅遊沉沒成本的一部分,43.3%的人會選擇在同一平台購買“交通 住宿 門票”。
如今,擺在我們眼前的現實就是,遊客們愈發難以擺脫對沉沒成本的眷戀,有時候就算明知道會繼續花冤枉錢、明知道自己的遊客照有着肉眼可見的庸俗也在所不惜,從某種程度上說,旅遊甚至成了為數不多的大部分人類都能有始有終地完成的迷惑行為。
對于這種特殊的情結,心理學家丹尼爾·卡尼曼和埃姆斯·特維爾斯基在上世紀70年代曾通過實驗研究發現,人在遭受損失時,情緒上會存在明顯的邊際價值遞減的效應,即當我們意識到自己已經遭受了損失時,進一步的損失對我們的心理反而不會再造成多麼大的波動了。
如果要拿一次不愉快的旅遊經曆來舉例的話,那就是:來都來了,再到景區裡花點錢當個冤大頭也認了,我的内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發個表情包。
有趣的是,相比于廣大外地遊客有始有終的決絕,本地人似乎總是很少去本地的旅遊地标玩耍,尤其是那些門票價格貴的。
很多西安人從來沒爬過大雁塔,很多武漢人從來沒爬過黃鶴樓,很多上海人也從來沒爬過東方明珠。看上去這似乎是因為“外地人才去那些地方玩”的成見,但從理性的角度看,這多多少少也與本地人旅遊幾乎不承擔沉沒成本存在一定的關系。
何況,與其在自己家門口買一張一百多塊的門票,本地人所損失的享受其它本地生活方式的機會成本可能更高。
其實在我們的漫漫人生長河中,為沉沒成本所累的行為又何止于旅遊呢?有多少人在睡前點開一個公衆号的小紅點,隻是為了消除這個公衆号積累了幾十條的推送;有多少人閱讀自己收藏已久的一篇知識幹貨,隻是為了對自己連篇累牍的收藏庫存有個交代;有多少人翻開一本書的目錄,隻是因為參加滿減活動的時候囤了太多的書……一個典型的我們為閱讀的沉沒成本所累的意象便是,Kindle最實用的時候,是它被當作泡面蓋的時候,還有炫彩外殼款哦!
如果說閱讀的沉沒成本還隻是人間瑣事,經濟生活上的沉沒成本弄不好就會傷筋動骨了。在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中,男主角克裡斯就是這樣一個倒黴蛋——他用所有積蓄買下了一款手提式骨密度掃描儀在當地的獨家銷售權,指望大賺一筆。然而,這筆賭注下得太大,用克裡斯自己的話說,這種掃描儀“比X光機顯像更精确一點點,但卻貴了一倍。”所以并沒有多少醫院願意為之埋單。
然而或許是克裡斯在這款掃描儀上花得沉沒成本實在太多了,縱使銷路不暢,縱使需要每天拎着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接送孩子,縱使因為賺不到錢天天和老婆吵架,他都沒想過止損,廉價處理掉這些機器,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滑向生活的深淵,像極了那些被套牢的股民。
當然,影片的本意是鼓勵觀衆不要對生活失去希望,遇到困難應該堅持下去,這種價值觀無可厚非。但從沉沒成本的角度來看,怎樣的做法對影片中的克裡斯來說才是最佳的解決方案,仍然是值得商榷的。
類似地,愛情也是沉沒成本的重災區。每個人身邊都有這樣的例子,在一起很多年,男方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女方就開始了痛苦的糾結:畢竟感情這麼深了,畢竟像親人一樣了,畢竟“來都來了”,且行且珍惜啊,啊啊啊啊……于是大部分女生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反過來的例子也有,比如《重慶森林》裡,年輕版金城武飾演的警察何志武,被女朋友阿May分手後仍然癡情地渴望對方回頭,活在自己的偏執裡越陷越深,因此耽誤了整整一個月的美好的夜生活不說,還得上了胃病。
何志武沒有透露自己喜歡阿May什麼,但從他分手後的種種表現來看,這應該是一段投入了極大的沉沒成本的戀愛,至少不可能是分手第二天遊戲真好玩的那種。
那麼最後,作為當代傑出青年,我們應該如何擺脫沉沒成本的束縛,不念過去,不畏将來,以及勇敢分手呢?這篇文章顯然沒法告訴你答案。
但一個善意的忠告是,如果你想減少沉沒成本給你帶來的精神傷害,不妨多想想自己可能損失的機會成本——在《重慶森林》裡,何志武常去的快餐店老闆勸他去追自己的女店員,同樣是一個叫阿May的女生,何志武沒有理睬,等分手陣痛的勁兒過後才想起來這回事,然而這個阿May已經辭職了。
來都來了,下次下手還是要趁早啊!
(來源:界面歪研社微信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