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上圖所示:大多數人都會在這個樹樁上看到一張臉。
世界上到處都是面孔。牆面插座、燈光開關、奶酪刨絲器裡的臉。有時,這些面孔具有宗教意義,比如在烤奶酪中意外發現了聖母瑪利亞的畫像,或者是看起來非常像耶稣的形象。
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看到面孔的現象,像是在雲朵裡、在建築物中、在玉米卷上,是如此普遍,以至于它有了一個專有名稱:幻想性視錯覺。在希臘語中,幻想性視錯覺的意思是“超越形式或形象”,它的意思是在沒有任何意義或模式的地方尋找意義或模式,比如在白噪音中聽到心跳,或者相信一個坐墊在生你的氣。
如上圖所示:洋蔥切面是一張笑臉。
人們很容易将幻想性視錯覺視為一種有趣的視覺錯覺,更糟的是,将其視為一種精神病妄想症。但一些科學家認為,我們在日常物品中發現面孔的神奇能力,讓我們對大腦如何處理外部世界有了新的理解。而不是通過視覺線索,然後把它們理解成真實的物品,可能是反過來的。我們的大腦實際上是在告訴眼睛要看什麼?
我們天生就能看到面孔
如上圖所示:這塊位于美國明尼蘇達州聖克羅伊河谷沿岸的岩石,與男性的臉驚人地相似。
李康(Kang Lee)是加拿大多倫多大學人類發展與應用心理學教授,他是加拿大籍華人。李康除了做了一個很受歡迎的關于如何辨别孩子是否在說謊的演講以外,還花了幾十年的時間研究嬰兒、兒童和成人如何處理面部表情。
李康
李康說:“我們一出生,就開始尋找面孔,這是數百萬年前進化而來的産物。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們的祖先需要躲避捕食者或者尋找獵物,因為它們都有面孔。第二個原因是,人類是非常社會性的動物,當我們與他人互動時,需要知道對方是朋友還是敵人。”
如上圖所示:這個話筒背面跟它的功能很應景,就好像擔心有人對着它說話會吵到它自己,從而做出雙手捂着耳朵的姿态。另外,還有幾分相似于世界名畫挪威畫家愛德華·蒙克的油畫作品《呐喊》。當然,排除偶然“撞臉”之外,也有可能是産品設計師故意這麼設計的,顯得生動樂趣。
進化也可以解釋幻想性視錯覺。由于快速識别并對不同的面孔做出反應的能力,可能是生死攸關的事情,所以在灌木叢中看不到獅子的臉的代價,要比把橙黑相間的花誤認為獅子的臉的代價高得多。如果這意味着你做好了意識到真正危險的準備,那麼大腦最好做一個幻想性視錯覺。
眼睛和大腦孰先孰後?
視覺皮層在大腦皮層的位置
很明顯,進化讓我們的大腦優先考慮面孔,但這到底是如何運作的呢?這才是李康真正想知道的原理。
傳統觀點認為,眼睛接受外部世界的視覺刺激,如光線、顔色、形狀、運動,然後将這些信息發送到位于大腦枕葉區域的視覺皮層。枕葉将原始數據轉換成圖像後,這些圖像被發送到額葉,由額葉進行高級處理。比如剛才提到的事例,如何判斷那是一塊露出地面的岩石,還是一個巨大的頭顱?
鴨子嘴巴上有一隻哈士奇
傳統的模式被李康稱為“自下而上”處理,在這種模式下,大腦的作用是被動地接收信息并理解它。如果大腦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到面孔,那是因為大腦會對類似面孔的刺激做出反應,基本上是任何看起來像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和一個嘴巴的點和空間。
但是李康和其他研究人員開始質疑“自下而上”的處理模式。他們想知道是不是正好相反,這是一個“自上而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大腦在發号施令。
鲨魚肚皮的皺紋,隐約地呈現出恐怖的“鬼臉”
李康表示:“我們想知道額葉是否真的在幫助我們看臉方面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大腦不是從外部産生面部圖像,而是從額葉産生某種預期,然後回到枕葉,最後到我們的眼睛,使我們看到了“臉”的現象。”
在吐司中看到“耶稣”
如上圖所示:這是一個十幾年前的奶酪三明治,在2004年以2.8萬美元(約18.1萬元)的價格售出。賣家是美國佛羅裡達州居民黛安娜·杜塞爾(Diana Duyser)。她說,咬了一口三明治,她看到聖母瑪利亞在盯着她看。之後,她沒有做任何事情來保存它,隻是把它放在一個塑料盒子裡。
這個問題就是為什麼李康會想到幻想性視錯覺。他看過别人的經曆,說人們在烤面包和玉米餅上看到耶稣、貓王和天使的形象,他想知道是否可以圍繞這些形象做一個實驗。
因此,李康招募了一群普通人,将他們連接到一個功能性核磁共振掃描儀上,并向他們展示一系列顆粒狀圖像,其中一些包含隐藏的面孔,另一些則是純粹的噪音。參與者被告知,恰好有一半的圖片包含一張“臉”,并被問及每張新圖片時,“你看到臉了嗎?”這種刺激的結果是,參與者報告說,在隻有靜态畫面的情況下,有34%的時間看到一張“臉”。
啤酒泡沫上的“人臉”氣泡
對李康來說,最有趣的是實時功能磁共振成像掃描返回的圖像。當參與者報告看到一張臉時,他們視覺皮層的“臉區”就會亮起來,即使圖像中根本沒有臉。這就說明,大腦的另一部分一定是在告訴視覺皮層去看一張“臉”。
在标題為《看到吐司上的耶稣:神經和行為相關的幻想性視錯覺》,李康和他的同事們報告說:當大腦正确“影射”出看到的臉的形狀,然後期望看到一個來自大腦額葉的臉,特别是一個叫額下回的功能區域。
被海水侵蝕過的“人臉”石頭
李康說:“額下回是一個非常有趣的區域,這與産生某種想法,然後指示我們的視覺皮層去看東西有關。如果這個想法是一張臉,那麼它就會看到一張臉。如果是耶稣,我敢肯定大腦皮層會看到耶稣。如果是貓王,那麼就會看到貓王。”
李康在2014年獲得了搞笑諾貝爾獎,這是一項由科學幽默雜志《不可思議研究年報》頒發的厚道獎項。但李康認為,幻想性視錯覺實驗證明,“自上而下”的處理過程,在我們體驗周圍世界的方式中發揮了關鍵作用。
如上圖所示:2014年搞笑諾貝爾獎,李康和他的團隊獲得“神經科學獎”——烤吐司上的耶稣。
李康認為:“我們在這個世界上看到的很多東西不是來自我們的視覺,而是來自我們的思想。”
嬰兒識别種族面孔是朋友還是敵人?李康教授還對嬰兒和種族偏見進行了研究。他發現,最小的嬰兒能夠識别所有種族的不同面孔,但随着年齡的增長,這種能力就會喪失。9個月大時,他們隻能區分同種族的面孔,其餘的開始模糊在一起。原因是他們隻在出生的前9個月接觸過同種族的面孔,在大多數情況下,是父母。
書包開口處像一隻張開嘴的海豚
根據李康的研究,現在認為種族偏見不是生理上的,我們隻是學會了相信那些看起來像我們大腦剛發育時看到的面孔的人。不幸的是,這可能會發展成基于社會信息和刻闆印象的各種偏見。
拖把 蹲便池,酷似某流量男星的形象
李康表示:“存在種族偏見的原因是早期的經曆,如果我們為孩子們創造一個多樣化的視覺和社交體驗,那麼他們就不太可能有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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