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登高

在我家壁櫥裡放着一把算盤，它黑框，白珠，嶄新如初。看到它，我仿佛看到了我所經曆的金融歲月；看到它，我仿佛一直在谛聽，谛聽閃光的足音，時光的訴說……

這把算盤于我而言，是我工作中必不可缺的工具和助手，是我日常生活裡的好友和夥伴，更是我長達三十四年金融人生的恒久執着和堅定信念的化身。

三十多年過去了，講授珠算課的成老師在發給我們算盤後，給同學們講的一席話至今諄諄在耳，記憶猶新。她說：我們中國是算盤的故鄉，算盤在中國已有兩千多年的曆史。它在人類漫長的曆史長河中，在幫助人們計算、算術、現代計算機的發明過程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居功至偉，功不可沒。

據此，她為我們講述了現代計算機誕生的艱難曆程：按照目前人們對計算機的嚴格定義，它必須擁有一套可以運行的指令，而不僅僅是一套計算的硬性工具。因此，隻有中國的算盤才被公認為計算機。在中國，算盤的口訣就是其運行的指令序列。

有了指令控制，類似今天計算機的軟件系統，算盤才能成為現代計算機的雛形和鼻祖。她從法國數學家帕斯卡，講到大數學家萊布尼茨；從英國科學家巴比奇，講到英國科學家圖靈，乃至美國科學家香農，為現代計算機的發明奠定的堅實的基礎。

最後她說，我講這些的目的隻有一個，這些科學巨匠能夠發明神奇的計算機，靠的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算盤。外國人能夠發明計算機，使算盤應用達到空前智能化，我們各位同學更應該增強我們的民族自豪感，民族自信心，對算盤的應用發揚光大，責無旁貸。這就要求我們，苦練珠算基本功，走好今後的金融人生路，為我國金融事業發展奠定堅實基礎，貢獻更大力量。

她别開生面的開場白赢得大家陣陣掌聲。她打斷我們，左手拿起一把算盤，右手指着它，反問我們道：“誰能說出這把算盤内涵和外延的優點？我們應如何使算盤發揚廣大呢？我們要發揚的應是它的優勢和優點。”當她面對一片沉默後，說道：“我總結出算盤的四大優點，同學們看對不對?——

其一：黑是黑，白是白，黑白分明。

其二：上是上，下是下，上下同欲。

其三：裡是裡，外是外，裡外有别。

其四：方是方，圓是圓，方圓必成”

講到這裡，成老師嫣然一笑，繼續說道：“我隻說出以上四種優點。同學們可以在日後的工作生活中加以補充和完善，可以是一種，兩種和若幹種。它既是一個艱難過程，也是一個必然結果。它既是你們多彩金融人生的書寫，也是你們斑斓金融歲月的升華。”講完這些，她才開始講授珠算的口訣，指法，要領等。

成老師這一堂生動風趣的珠算課，使我們茅塞頓開，了解了算盤的前世今生，算盤的重要功能，激發了同學們練好珠算基本功的巨大熱情。此後每天清晨，從我們教室裡流淌出的，有時是歡快的小溪，有時是激越的瀑布：清脆噼啪聲，震耳裂帛語。

成老師博古通今娓娓動聽的講課，着實讓我們如夢如幻，感覺享受到一頓珍珠翡翠白玉湯般的豪華盛宴。但她對算盤的優點，隻是寥寥幾語，并未深入淺出加以闡述，難道是算盤的優點過于直白了嗎？難道是成老師這畫龍點睛之筆為我們日後的金融職場埋下了伏筆？這使我有些釋然，又有些疑惑。正是這幾句簡單至極的話語，讓我在以後三十多年的金融職業生涯中深刻感受到它指路明燈般的光輝，它隻語片語勝過千言萬語的諄諄教誨。

一：黑是黑，白是白，黑白分明。我剛參加工作時，正值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期，鄉鎮企業異軍突起，方興未艾，你方唱罷我登台。作為鄉鎮企業“輸血器”和“造血機”的銀行信貨部門，掌握着鄉鎮企業的“生殺大權”。自然，我們這些銀行信貸員，成為企業負責人和财務人員眼中的“香饽饽”，争相拉攏腐蝕的對象。我們支行信貸團隊拒腐蝕永不沾，做到潔身自好，煉就“金鋼之身”。嚴格按照規章制度和操作流程辦事，所放貸款無一沉澱和發生不良。

二：上是上，下是下，上下同欲。在單位工作中，有令必行，聽從領導安排，既是工作法則，也是工作效率的最直接體現。遇到與上級意見不同時，先執行決議或決定，堅決做到下級服從上級，上下同欲，共同向一個目标奮進。因此，我所在單位常常争先創優，争做“排頭兵”，“領頭雁”。

三：裡是裡，外是外，裡外有别。在日常工作生活中，對這句話最好的表述是：公是公，私是私，公私分明。在一個單位，每個人分工不同，職責也不同，相應權力也有差别。因此，如何做到公私分明至關重要。如算盤設計，框内盡納，框外空空如也；如制度設計，規矩尺寸，毫厘不爽。去私心雜念，心中劃紅線，心地無私天地寬。一個單位，浩然正氣在，慨然政務通。

四：方是方，圓是圓，方圓必成。對外（主要是指工作），不融通，不變通，方正無私；對内（主要是指家庭），和諧圓潤，體諒通達，互敬如賓，方成大器。試看，後院起火，禍患起于蕭牆者，幾人得安？

五：框内有珠，馳騁八荒。極繁化簡，容納百川；木讷少敏，大智若愚。心中有志，遊任九仞。這一條，是我自已加上的。這既是我三十多年來的内心感悟，也是成老師對我（們）的殷切期許吧。所用算盤十七框，每框七珠，即能溯源上古，通達未來；究算術之奧秘，探天地之幽長。

那麼，作為一個閃光算盤的持有人，中華傳統文化承接者，熠熠薪火傳遞者，熊熊火炬龍 的傳人，當有一顆浩然正氣心，當唱一曲凜然正氣歌，當念一生慨然正氣語，當求一路傲然正氣經。心中有志，波瀾壯闊；赓續前行，任重道遠。撥算珠，風雲幾許九龍吟；興國昌，敢立潮頭唱大風。

成老師寥寥幾語對算盤的禮贊，又使即将步入老年行列的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面對經曆一路風雨依然清新如玉的算盤，我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親切崇敬之情。

作者簡介：李登高，中國詩歌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協會員。作品曾在《詩刊微刊》《河南文學》《鴨綠江》等報刊發表。作品入選多種選本。出版個人詩集《靜靜的羅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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