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 王擊凡

很多歌手的第一張個人音樂作品，都會被設定為跟本人名字相同的同名專輯。同名專輯顧名思義，既有向廣大聽衆介紹這位歌手的意思，同時亦帶有讓歌手“回歸真我”的隐含涵義。

李汶翰的首張EP《汶》，其實也可以被歸類為同名專輯。隻是，李汶翰這一次選擇的命名方式，好像比大部分同名專輯都要來得更特别。他僅僅選取了姓名中間的“汶”字作為EP的名字，單獨一個字，既簡潔又有力。

在漢語字典裡，“汶”是中國山東省大汶河的水名，其引申意義則為“心中昏暗不明”。《楚辭•漁父》有像“汶汶者”這樣的用法，司馬遷在《史記•屈原列傳》裡，也沿用了楚辭裡的“汶”這個字：“人又誰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把《史記》的這句話翻譯成現代語言，意思大概是：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誰又能用原本清淨潔白的身軀，去承受肮髒不堪之物的污染呢？有趣的是，屈原數千年前“堅守本我”的真實心聲，竟然能跟李汶翰的當下，形成“互文”一般的對照。

入行七年以來，李汶翰在台上聽過無數的掌聲，也曾見證過各種驚濤駭浪。這大概是娛樂圈的必經之途，意志不堅定的人，很容易就會在這樣的過程中，變成“心中昏暗不明”的人。但我卻在《汶》這張EP裡，聽見了一個越發心境澄明的李汶翰。

那些曾經披荊斬棘一路闖過去的崎岖路途，最終都成為了李汶翰做《汶》這張EP時的音樂養分與能量。熱愛音樂這件事本身，往往能消解沿途的種種不安與絕望。每一個看起來好像很難熬得過去的難關，隻會令你變得更加茁壯，成為更好的人。

汶字的“三點水”偏旁，是點 點 提的筆劃組合。簡單的寥寥幾筆，就描畫出鮮活的、如水一般的靈動狀态。比起牢不可破的鐵闆一塊，我更願意相信滴水穿石的力量。

長大後的我們，學會了一個道理：隻有像“水”一樣生活，你的心才是自由的。李汶翰的《汶》，正是這樣一張想要努力做到“比水更自由”的音樂作品。

我非常欣賞《汶》這張EP的其中一點是，它把關于“水”的創意，不着痕迹地融入到了EP的整個創作概念當中。就拿EP封面來說，“汶”字就被設計成好幾條波浪形的曲線，自由地往四面八方流動着，以表達“Water can flow, or it can crash”之意。

在EP封面上，安靜站立在無人海邊的李汶翰，以跟“水”有關的視覺設計美學，含蓄地表達了自己亟待在音樂道路上“重啟”的決心。《汶》最想要向聽衆述說的是：如水一般的強大力量，往往可以沖破一切困局，帶領我們去到最想要去往的地方。

在世間萬物中，水的形狀是最豐富多變的，它能夠根據不同的容器與載體，适應全新的形态。從《Darlin》《溯》到《唯一認可的愛》，可以說，在創作上心态越發開放的李汶翰，用《汶》EP裡風格截然不同的這三首作品，重新定義了自己的音樂态度。

如果你曾讀過尼采的哲學著作《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你可能會更容易理解，藏在《汶》這張EP背後的創作主軸概念。三首歌所分别對應的，是尼采在書中借查拉圖斯特拉之口，道出的“你願意”、“你貪求”與“你愛戀”這三種不一樣的狀态。

在願意、貪求與愛戀過後，尼采對此下的結論是：“隻因此，你才贊美了生命！”正因為親身體驗過生命的豐富多彩，經曆過貪求的不甘心，也體會過愛戀的如癡如醉，我們才更願意為生命寫下最真情實感的頌歌，就像李汶翰在《汶》裡唱的那樣。

第一點水《Darlin》、第二點水《溯》、第三點水《唯一認可的愛》，由三首歌曲組成的“三點水”，最終也形塑出李汶翰《汶》整張EP最核心的内在精神：在尊重多元、崇尚自由的這個新時代，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努力成為像“水”一樣自由的人。

表面看似無色、無相、無形的“水”，實則上是最溫柔、也最強大的存在。“水”天生自帶的這種不确定性，恰好也是當下的李汶翰最迫切需要的。當公衆對“李汶翰”這個名字已經有了一個固有想象的時候，《汶》就是打破這些條條框框的最佳武器。

所以，即使是以往經常會唱的唱跳舞曲，李汶翰也希望能在《汶》EP裡，用一種更新穎的方式去诠釋、去表達。無論是《Darlin》還是《溯》，都不再是坊間常見的那種沒有内容的無腦快歌。李汶翰和他的創作團隊，更試圖賦予這些歌曲新的時代内涵。

穿梭在《Darlin》裡悠揚美好的長笛聲，是這首舞曲最吸引我聽下去的原因。更驚喜的是，李汶翰甚至還親自填寫了《Darlin》的歌詞，以“我手寫我心”的方式，誠實寫出他此刻的内心所想：“奔赴戰場上的我所向披靡，站在你面前的我永不放棄！”

而以Trap、808bass、說唱、auto-tune等多元融合曲風示人的《溯》，則用了一個更新鮮的角度，帶領聽衆在音樂裡回頭溯源，回顧自身的成長經驗，從而對現在的自己更有信心：“颠覆無聊附和，焦慮忐忑既定規則，Shall we聽直白風格，結束荒謬絕無僅有……”

李汶翰本人的音樂個性，也在《溯》這一首玩得相當盡興的歌裡，呈現得更淋漓盡緻。《溯》的音樂Style是極具“攻擊力”的Trap風，李汶翰在錄唱時，需要換上跟以往不太一樣的演唱口吻，才能讓這件事得以成立。作品最終的完成度，可以說是相當的高了。

自帶“三點水”的《溯》，本身就跟整張EP的“水”概念不謀而合。再加上《溯》的同音字“速”，說的就是歌詞中的“ASAP”，要像水一樣加速往前流動，才能找到真正的自己。一切就正如《溯》裡最擲地有聲的這一句：“我是我自己，不是個僞命題！”

說到《汶》我最喜歡的一首歌，就是李汶翰跟周興哲、吳易緯合作的《唯一認可的愛》。早在當年，李汶翰就曾多次翻唱過《怎麼了》跟《永不失聯的愛》，而這次“夢幻聯動”的《唯一認可的愛》，仿佛也像是《永不失聯的愛》在另一個時空發生的延續篇。

習慣了李汶翰在台上勁歌熱舞的唱跳形象，難得能在《唯一認可的愛》這樣的抒情大熱Pop裡，看到他身上的不同面向。好好唱慢歌的李汶翰，原來亦能如此動人。挖掘出李汶翰作為一名歌手的更多可能性，這也是《汶》EP想要努力實現的目标之一。

“擁抱我，依賴我，完整我”，《唯一認可的愛》當然不隻是一首單純的情歌，而是李汶翰勇敢直面深層次自我的一次内在剖白。“不管答案認不認可”，當我們都能像李汶翰這樣，學會去愛、去擁抱這樣的一個自己，我們才能真正實現内心的“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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