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莎普

插圖《斛珠夫人》劇照

保帝旭，護“斛珠夫人”，大千世界，卻無一人能替方鑒明負重前行。

方鑒明在向帝旭托付後事時說：

“臣珍愛海市，就如同陛下珍愛紫簪一樣，臣之前也想過，要跟她過幾年幸福的生活，可是臣現在真的沒時間了，臣死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希望海市好好活着。”

帝旭看到的是方鑒明對方海市的殘酷，可是，他卻沒看到，這件事的本質，其實是方鑒明對自己的殘忍。

方鑒明，保護了帝旭一輩子，他終于有了心中所愛，他也想過一過和愛人相濡以沫的日子，但命運對他始終不公平。

他可以保護帝旭，保護天下蒼生，卻唯獨保護不了自己，不僅承受了身體之痛，還要放棄最心愛的女人。

方鑒明，他對别人情深意重，卻對自己薄情寡義。

無論是身體上的痛，還是心靈上的痛，方鑒明都一一接受着命運對他的不公。

替帝旭擋下方卓英刺來的那一刀時，帝旭說：

“鑒明，你又一次擋在了朕的身前，你總說這金城宮是無影之宮，什麼都藏匿不住，可誰想到頭來，正是這些長明之燈幾乎就要了你的命，何必執着呢，就為了那些約定，放手吧，你早已不虧欠朕什麼了。”

方鑒明真的是傾盡所有，一輩子都在帝旭身邊，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沒有自己的人生，如果要問他活着的意義，應該就是保護好帝旭，保護好大徵疆土，護好他想珍惜的人。

為了換大徵太平，方鑒明讓方卓英刺殺帝旭後逃走，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回到草原投奔叔父額爾濟。當方卓英振興了族幫，就不會和大徵打仗了。

縱然知道方卓英傷不到帝旭，最後他受的傷也都會出現在自己身上，但方鑒明還是在方卓英刺向帝旭的那一刻，擋在了他的前面。

這就是方鑒明，他總是為帝旭扛下所有的傷痛，始終沒有為自己活過一回。

方海市問方鑒明：

“師父，您永遠不會有任何弱點對吧？”

她卻不知道，她自己就是方鑒明的軟肋。方鑒明保了帝旭一輩子，護了方海市一生，即便到了生命的盡頭，他還在為他們打算。

方海市不知道方鑒明的計劃之前，對他的誤會頗深，她說：

“師父，您的心好冷啊！”

方鑒明自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方海市誤會他，他的心比誰都難受。如果可以，他也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訴方海市。但他要為她的安全考慮，他所做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連帝旭，方鑒明也是瞞着他。

因為方鑒明已經習慣了為别人付出，他一個人在前面負重前行，他在乎的人隻要躲在他的身後坐享其成就好。

方海市說方鑒明的心是冷的，其實，他比任何一個人都好，隻是，沒有人能和他感同身受，不明白他的苦衷。

命運對方鑒明總是不公平。

帝旭問他：

“你什麼時候願意放下過去重新開始生活？”

帝旭這樣問，是因為方鑒明過刀口舔血的日子太久，是時候為自己活一回了。從最初的鞠典衣七七活着的時候，帝旭都在為方鑒明的人生操心，他一直希望方鑒明能解除柏奚，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方海市的存在，改變了方鑒明的心意，他終于願意放下一切，走自己的路去了。

正如他跟帝旭所說：

“待朝野安定，鑒明希望陛下與鑒明解除柏奚，我想請辭離朝，回流觞去。”

方鑒明這個決定，帝旭為他開心，而最開心的還是方海市，他們有情人終于可以卸甲歸田，過屬于他們自己的生活了。

然而，方鑒明就像前世造了孽，這輩子怎麼都無法安甯。

有人要對帝旭下藥，方鑒明還沒來得及和帝旭解除柏奚，結果還是帝旭沒事，一切痛苦都有方鑒明承受。

最後，他把自己娶進門一天的妻子方海市，送到了帝旭的懷中。

方鑒明，好慘。

方鑒明說：

“臣曾試過各種毒，就這種沒試過，誠如李禦醫所言，此毒無解。”

方鑒明中了注辇的一種毒，就剩下最後一個月的生命。方鑒明保了帝旭一生安康，他卻被各種傷，各種毒纏身。

帝旭問他：

“鑒明，值得嗎？朕早就說了這樣做沒用，要不是為了這勞什子江山，值得嗎，鑒明？”

值得嗎？我們可能都覺得不值得，如果不是為了大徵，如果沒有帝旭，方鑒明，他的人生可以肆意灑脫，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雙宿雙飛，生兒育女。

然而，他非常不幸的承載着第五十三代柏奚的責任。

原著裡，方鑒明更慘，他甚至為了寸步不離守在帝旭身邊，選擇了自宮。電視劇給了他另一番身份，卻還是沒能給他一個美好的人生。

方鑒明說：

“能以身回護陛下，一切都值得。”

清海公方鑒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何其風光。

但是，誰會想到他身體和内心承受的痛和責任有多重。面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他有苦難言，他的心裡話隻能在方海市睡着時吐露：

“帶着對我的失望與怨恨，追殺卓英幾千裡，拖着一身傷病，獨自遊蕩在赤山城那麼久，又不眠不休抱病奔波數百裡趕回都中，這次本想盡我的全力讓你以後的日子過得好一些，終究，還是做不到。”

方鑒明，他終究不得命運善待。

方海市跟方鑒明說：

“我以後給你生兒育女，白首相莊。”

方鑒明連簡單的一個“好”字，都沒資格答應，他怕自己連累方海市，他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就開始為方海市尋找去處。

所以，他甯願讓方海市心涼，也隻能說：

“流觞方氏的家住，從來都不得善終，如果有朝一日，我做不到白首相莊，你可會後悔今日？”

方鑒明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比帝旭活得艱難多了。試問，沒有幾個男人願意親手把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且是成婚一天的妻子，就那樣拱手讓出。

如果不是迫于無奈，方鑒明死也不會選擇這一步。

方鑒明親手拆穿了方海市的女子身份，讓帝旭庇護她，因為隻有這樣，他有朝一日如果不在了，方海市才能好好活着。

正如他托付給帝旭的遺言所說：

“陛下，這些年來，臣在朝野内外樹敵衆多，而且現在大限将至，如果不做好安排，等臣死了之後，海市便會受我所累，遭人清算，她性格傲烈，又不願屈服，此前一直女扮男裝，有欺君之罪，如果沒有陛下的庇護，肯定性命難保。”

方鑒明，對自己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