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的妻子王秀娥,一個能幹、樸實、沒文化的農村婦女,她和漂亮不搭邊,還不太講衛生。她的一生,就是圍着丈夫和孩子們轉,周圍人的家長裡短,包括鄰居江德福家的風吹草動,就是她的全世界。
當初,王秀娥和江德華相見恨晚,關系很好。
而安傑,起初對王秀娥不屑,但漸漸地,也被她的善良和實在所感染,後來生産之時,又被她所救。等到安傑離開青島,随軍去小松山島之時,她對王秀娥已經是滿滿的感激和認可。
十多年後,老丁也被調去了小松山島。安傑和江德華聽到這個消息後,都為要和王秀娥重逢而開心。
那天,迎着凜冽的海風,她們興緻勃勃地随江德福去碼頭接老丁全家。誰知,最後隻接到了老丁和他的小兒子四樣。
江德華問四樣:“那你媽呢?”四樣低頭不語,老丁低沉地說:“他媽走了,生他的時候難産,大出血。”
在場的人愕然,尤其是安傑和江德華,她們實在無法想象王秀娥那樣一個性格潑辣、身體健康的能幹人,竟然以那樣的方式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王秀娥不在了,那些熟悉她的人們,也必然将她漸漸淡忘。
但她的存在,注定在整部《父母愛情》中擔當别樣的深意,包括她的死亡。
王秀娥的那些付出王秀娥是個熱心人,江家與丁家做了鄰居後,丁家明顯是幫忙多的一方,而江家自然是被幫忙的。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丁家有個王秀娥。
平日裡做了好吃的,王秀娥會打發孩子給江家送去一些。可因為衛生問題,安傑對此并不領情。
直到有一次,江德華給孩子喂奶惹惱了安傑,德華回了老家,懷孕的安傑下班回家還餓着肚子。
王秀娥碰到安傑,知道她餓着肚子,非要邀請她去家中吃飯。安傑拒絕,王秀娥一副非來不可的架勢,弄得安傑無法再拒絕,便去了丁家吃飯。
王秀娥直言道:“俺知道你愛幹淨,講衛生,俺仔細點就是了。”看到安傑吃得津津有味,王秀娥心裡那個高興,後來還不忘給老丁和江德福炫耀。
而安傑,再提起王秀娥時,也會尊敬地稱呼她為“大嫂”,并且還覺得老丁夫婦其實很可愛。
王秀娥對江德華,更是一路維護。
江德華在江家的時候,成天和王秀娥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哄孩子,一起家長裡短,一起數落安傑。
江德華回老家的日子裡,王秀娥會時不時地念叨德華。為了消除安傑對江德華的怒氣,她會趁安傑去她家吃飯的時候,告訴安傑是自己給江德華出主意給孩子喂的奶。孫媽到江家當保姆,她為了給德華鳴不平,便主動跑到孫媽面前說德華命苦。
江德華回到了江家,王秀娥又恢複了時刻關注江家動靜的習慣。她是真的有些八卦,也是真的關心江德華。
江德華被江德福扔了拖鞋,她哭着跑到王秀娥家過夜。王秀娥聽江德華說是安傑遞的拖鞋後,便說道:“你嫂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可到了半夜,安傑要早産了,王秀娥一邊急着穿衣服一邊對江德華說:“你哥要是知道了,肯定跟你拼了。要不是你惹的事,你嫂子能動胎氣呀?”
吓得腿軟的江德華問:“嫂子,你到底跟誰一夥的呀?”王秀娥回答道:“誰有理,俺跟誰一夥。”
王秀娥是真的處處維護着江德華,即便有失公允,不講道理,她也在堅持維護。可她的心裡,其實一點兒也不糊塗。
這一次,王秀娥給予江家和安傑的,已經不能用簡單的“幫忙”來形容。在那個通訊、交通都不方便的年代,深更半夜,安傑忽然早産,又沒法找到江德福。情況危急之時,是王秀娥順利替安傑接生,母子平安健康。
這是恩情,是江德福和安傑這一輩子都沒法還清的恩情。
要知道,王秀娥隻看過别人接生,她自己的三個孩子也是在家所生,但她從未有過接生的經曆。
當時,王秀娥做出的選擇,不是換了誰都能做到,甚至可以說換個人便很難做到。所以這份恩情裡面,還有一份沉甸甸的勇氣。
然而,順利為安傑接生的王秀娥卻死于難産。她幫這個,幫那個,卻沒有人能救她的性命。
命運的這個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大到想起王秀娥,明明是那樣一個将日子過得有勁兒的人,卻隻覺得無邊的悲戚。
老丁對王秀娥的冷酷
老丁向往的妻子和婚姻,江德福看得很透,他對安傑說:
“老丁就是不服氣我這一點,像我這麼一個沒文化的大老粗,娶了你這麼一個有文化又漂亮的老婆,男男女女的生了一大堆,你說他能服嗎?”
“他呀,好歹也是念過幾年書的人,好歹也是個知識分子,怎麼他就不能娶一個城市的、漂亮的、有文化的老婆呢?以前那是父母包辦,他沒辦法,現在他自由了,你說他願意重蹈覆轍嗎?他還願意吃二茬苦、受二重罪嗎?”
王秀娥是老丁無奈之下接受的妻子,他對她,表面上倒也不錯。若說要對妻子不好,對家庭不負責任,老丁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但是内心深處呢?老丁不會試圖和王秀娥在情感上産生共鳴,面對王秀娥,他習慣了封閉自己的内心。
王秀娥伺候他和孩子們,将他們照顧得一個個紅光滿面,老丁負責養家,然後年複一年地在内心排斥着妻子和婚姻。
老丁自己曾經對江德福說:“知足吧!你的心裡還有好受的時候,我的心裡連好受的時候都沒有過。”
如果王秀娥親耳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如果說老丁有些文化,和王秀娥确實沒有共同語言,他為自己沒能娶一個有文化又漂亮的妻子而感到遺憾,這倒是可以理解。
但老丁一邊享受着王秀娥為他操持家務、為他洗衣做飯,一邊還要讓王秀娥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明明受苦受累的是王秀娥,老丁卻還覺得自己很委屈,仿佛他犧牲了自己原本的幸福,成全了王秀娥的幸福婚姻似的。
老丁這樣做,對王秀娥太冷酷,太不公。
最後,王秀娥死于為老丁生第四個孩子之時。她生前三個孩子的時候,都是在家生,想必第四個孩子,也同樣在家生産,結果遇到了難産,大出血而死。
安傑那次在家生産,是因為她到了半夜忽然早産。可王秀娥不一樣,她生每一個孩子的時候都沒有想過去醫院。她自己沒有去醫院的意識,而老丁,這個面對妻子心裡從來沒有好受過的丈夫,因為對她的忽略,也順便忽略了她的安危和健康。
王秀娥,這個從未得到丈夫認可和眷戀的女人,為丈夫付出了自己的全部。最後,為了給他生孩子,送了性命。
王秀娥的悲哀
王秀娥這一生,看似咋咋呼呼,熱熱鬧鬧,其實卻充滿着凄涼和不值。
她對别人的好,别人尚且感恩和銘記,可她對老丁的付出,卻無法得到真正的回饋。他們的婚姻,對老丁而言是遺憾,對王秀娥來說,才是真正的不幸,可老丁永遠都不會這樣認為。
對王秀娥,江家有無法還的恩情,老丁有無法彌補的虧欠。
而她最後難産而死的結局,相信安傑和江德華會深深地惋惜和哀歎。而老丁,他隻能虧欠王秀娥更多,多到還不清,也沒機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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