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生日

作者：李建印

今天中午，與夫人和兒子、媳婦帶孫，邀請三妹夫婦，一起在一火鍋店為姐姐提前過生日。途中一時糊塗，是過68還是67歲生日。

說過68歲生日，是因為大家一直講姐姐屬馬，1954年出生，應當是進入68歲生日。但仔細想不準，陰曆與陽曆中間有差異，按陰曆沒到2021年即牛年；按陽曆姐姐應當是1955年2月出生，過67歲生日是正确的。

我們兄弟姐妹六人，哥為大，姐第二，我第三。但姐姐對我們家建設有特殊貢獻，我們恭賀她是應該的。

姐姐犧牲了自己的學業，促成了我們五人上完初中、高中。1965年9月姐姐考上了澄城縣完全小學，離家8裡多路，過寄宿生活。大概陰曆十一月，一個星期一的早上，我媽叫上正在村裡上初級小學的我到縣城，進入姐姐們住宿的窯洞，才知道她們星期六回家去，晚上小偷進入宿舍，把宿舍十來個人的被裡、被面以及三個人的被子全偷走了。貧窮的家裡再拿不出被子供姐姐上學，無奈的姐姐自此以虛齡十二歲多開始了一生的艱苦農民生活。正因為姐姐辍學，才保證了家裡多一個人掙工分，我們幾個直到文化革命停學或自己再考不上回家參加勞動。

姐姐犧牲了自己的青春，為家庭做了巨大奉獻。和年齡大的人幹一樣的農活，為的能多掙點工分。到遠離家鄉百裡之外的石堡川水利工地一幹就是一年多，送我當兵走，姐姐和父親連夜步行120多裡路，翻了四架溝，趕了回來！不論是到馮原上當時稱謂叫群衆運動的水利工地，還是到“五一渠”水利工地，那是經常性的事。因為家裡成分高，上中農成分，這些地方需要人時，姐姐一定是主要對象。至于随着生産隊人到離家二、三十裡路的董家河燒磚窯上勞動，或者是生産隊窯場裝窯與出窯時的背磚則是一年至少有三個月的主要活路。不論是遠地幹活，還是在本村勞動，休息對姐姐來說不存在，因為晚上她是要用來做針線活，特别是為我們幾個弟弟妹妹做鞋底。加上我的腳特别大，比别人大緻要多四分之一面積，更增加了姐姐勞動量。如果冬天沒有去水利工地幹活，晚上的活路就是紡線或者織布。因為母親高度近視，有時看不見，隻能讓姐姐擔當更多事情。因為加上爺爺、父親、母親與我們6人總共有9個人得有衣服鞋襪穿才行。至于當時大隊組織會戰，修建準備蓄水的大澇池、新修幾百畝在蘋果園，參加生産隊平整土地，就算是不太繁重活路。姐姐與嫂嫂參加會戰時，舍不得吃大隊發給她們的麥面馍馍，而是吃家裡的粗糧窩窩，把省下的主糧給家裡幾個小侄子或者弟弟吃。

姐姐犧牲了自己的身體，換來了生産隊工分與糧食。過早參加勞動，早早擔當重活路，造成的影響是巨大的。姐姐現在經常性的發生一些病痛，不論是西醫還是中醫，給她所找原因中，都有一條：就是過去早早參加勞動，屬于發育不完全時勞動，後果就是現在身體機能早早下降，造成身體不适。年齡小時腿痛，得過所謂布魯氏病，得過關節炎，患有渾身痛疼等不下4、5種病，真正是勞動與奔波帶來的後果，給她一生帶來無比痛苦。從她辍學到結婚離開，在我們家有裡勞動了13年，可謂對我們這個窮家與大家貢獻太大了，至少沒有因為勞動工分不夠，要給生産隊交錢才能領回來糧食。

姐姐犧牲了自己不少幸福，對我們兄弟姐妹家都有貼補。姐姐結婚之後，随着生活條件改變，她家的日子顯然要比我們家裡強。土地面積寬，人口少，姐夫有工作，解決了不少燃眉之急，處理了不少大家難以解決矛盾。盡管姐姐一個人勞動，要伺候公公婆婆，要照顧幼小的女兒與好兒子，有時一個人種20來畝地，不論是種小麥還是玉米， 管是烤煙還是栽種果樹苗木，也不管是天晴還是下雨，反正勞動是她最經常任務。沒有辦法隻能把小孩帶到地裡放到地頭，邊勞動邊照看着姐弟二人。後來是先照看女兒與兒子上學，後來是伺候孫子與外孫女，一直處在勞作之中，一直處在緊張之中。盡管他們家沒有多少錢，但隻要兄弟姐妹張口，她都盡量滿足，那怕自己出門去借，也要保證這幾家的事情不能耽誤。不管是兄弟姐妹家小孩上學、修建蓋房、施肥買藥、看病救急、相互表示，她都會毫不吝惜的給予解決。至于起早貪黑往返幾十裡地照顧探望我重病的父母，那是太經常的事了。

姐姐離70歲也是越來越近，我們兄弟姐妹全都是60左右，人老了更加回憶過去，更加感覺到姐姐待我們真親，她對家庭貢獻太大了。

草于2021年2月6日15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