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1日成都市，一位師傅因未能每月及時還款，他的車被公司收回

"我的車被開走了！"10月11日的清晨，文淼看着眼前的空車位，氣沖沖地拽着手中的車鑰匙去派出所報了案。但是，這起"偷車案"并沒有得到派出所的受理，因為這輛車的行駛證上，"所有人"這欄還寫着"七虎商務服務有限公司（亦稱七虎租車）"——也就是文淼所說的"偷"走這輛車的"人"。

原來，這輛新捷達是文淼于今年6月在七虎租車公司以"以租代購"的方式購買的，專門拿來跑滴滴和優步。根據合同，還未結清全部月供的文淼還不能成為這輛車的所有人，車是因他兩個月未繳納月供，被租車公司用備用鑰匙開走了。文淼說，合同他是簽了字的，也知道沒交上貸款是自己理虧。"但是确實憋了一肚子苦水，如果跑車跑得出錢，我肯定會按時給月供。"

跑專車 /

月供2800 他"以租代購"提了車

文師傅展示他與七虎租車簽訂的以租代購合同

文淼是廣安人，今年3月，他看準了成都的專車市場，"聽說司機每個月至少能掙一萬多。"當時，"滴滴"剛完成了新一輪融資，正在和優步打補貼大戰，成都的司機每天都拿到峰時補貼、接單量補貼等各種補貼。後來，文淼又在網上看到消息，說現在不少租車公司都和滴滴、優步有戰略合作關系，如果靠着他們，就能享受優先派單和額外補貼等。于是，文淼順着網上的地址，來到了成都，找到了七虎商務服務公司。他回憶，"公司向我承諾，确實和滴滴公司有合作"，想通過公司加盟滴滴的司機可以在公司以"租車"或者"以租代購"的形式提車。以文淼那輛報價7.58萬元的新捷達車為例，租車需繳納押金8000元，月租3300元，合同三月一簽。以租代購，則是一種新興的租賃模式。押金10000元，月供2800元，根據協議，在租戶繳納完三年的租金後，租車公司将會把車輛産權轉讓給客戶，相當于租戶用租金買下這輛車。加上購置稅和保險等費用，總購車費用約為11萬元。"想着月租更低，三年還能落一輛車，就選了以租代購。"文淼說。但記者計算，如通過銀行貸款，以三年期分期付款的方式購車，最低首付30%後，按現行銀行利息計算月供約為1820元，總共費用隻需約9.5萬元。對此，文淼解釋，"雖然月供更低，但是銀行需要審核、門檻更高，租車公司告訴我隻需繳押金和月供就可以，還可通過他們成為滴滴的‘公車’，享受額外的福利。并且，他們說跑專車的司機都月入上萬，月供2800元根本沒有壓力。"于是，他信心滿滿地在合同上簽了字。

被套牢 /

每月隻掙一千多利潤 不少司機被套牢

6月20日，文淼把身份證和行駛證交給了七虎租車公司，正式注冊成為了一名專車司機。就在文淼提車一個星期後，在滴滴開展業務運營的1/3城市，打車價格出現上漲，司機的補貼也大幅下降。此後，雖然文淼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輛車内。"每天早上七點出門，早飯在車上吃。午飯時間單子多，跑到下午三四點才到街邊吃碗面或者炒飯，接着又去趕晚高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到家。"但是，就算"舍了命地跑"也隻能跑出一個月七千多的流水，除去三四千元油費和2800元月供，就隻能餘下一千多元純利潤。如果換一份工作，車子又閑了下來，每月2800元的月供還得照給。退車，按照合同，不退押金、不退月供、還得交兩萬多元違約金。"完全被這個車套住了。"特别是在8月滴滴收購優步後，文淼更覺得前途渺茫，幹脆踏上了重新找工作的路。也就是在這兩個月，文淼沒有給租車公司繳納月供，于是發生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近日，和文淼有相同遭遇的司機不少，他們陸續來到七虎租車公司希望把車退掉，并退還部分押金。36歲的陳國虎是達州人，原是一家皮革廠的技術工。他有三個孩子，大的11歲，還有一對8歲的雙胞胎，妻子在家專心帶孩子。今年年初，皮革廠面臨倒閉，陳國虎決定到成都找找掙錢機會。最後在招聘網站上，他也找到了七虎租車公司發布的這份"月入上萬"的活兒，和文淼在同一天提了車。"擁抱變化"的滴滴也給陳國虎的生活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9月12日到10月9日，優步、滴滴合并之後的第二個月，也是陳國虎提車的第三個月，這28天裡，陳國虎幾乎每天都是從早上8點跑到晚上12點，但滴滴賬戶上隻掙了7546元的流水，除去油費和月供，也隻能留下一千多元。"開完車都不敢回家，老婆見不着生活費，着急地隻有找我發氣。"他說，現在兩個人為了省錢，窩在西三環外一個出租屋裡。現在，這些來自川渝不同地方的司機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個"退車群"，現在這個群裡有28個人。他們希望七虎租車公司能給他們一個說法，兌現之前口頭承諾過的"優先派車、額外補貼"。

公司說 /

七虎租車："這個月工資都沒發下來"

昨日，成都商報記者來到七虎租車公司，該公司專車事業部負責人向記者證實，七虎租車确實有300輛車在"跑滴滴"，其中有180輛是"以租代購"給司機的。由于私家車參與較多、接單量減少等原因，目前有30多輛車的司機表達了想退出的想法，公司目前也沒有再購入新車。"退車隻能按照合同辦，不退押金和月供，以及賠付違約金。"他表示，公司也是貸款買的車，每個月也面臨銀行的催促，最近兩個月不少司機開始拖欠貸款，公司這個月的工資都沒發下來。至于滴滴與七虎這樣的租車公司具體簽訂了怎樣的協議，約定了怎樣的權利和義務條件，七虎租車的上述負責人稱不便透露，隻承認了"對公"優先派單是滴滴提過的，"隻是司機并非在我們公司旗下就能‘對公’，而是需要滿足滴滴的條件。但是這幾個月滴滴的政策不斷在調整，接單量、服務分、星級，司機剛要滿足一個，政策就又變了。我們也沒辦法。"成都商報記者随後緻電滴滴客服，以想要加盟滴滴司機為由向其咨詢滴滴的"對公"業務。工作人員稱，滴滴确實和一些租車公司建立了合作關系。"但是從目前可以查詢到的信息來看，滴滴的派單全部是由系統自動派單，并沒有對公優先派單。"至于額外的優惠補貼，他表示"成都地區最近一次對司機的補貼是在10月11日，對公和對私并沒有差别。"

業内人士

成都300多家租車公司

60家旗下車輛在做網約車

一名租車業内人士介紹，在成都大約有300家租車公司，其中有60家公司旗下車輛在做網約車。該人士向成都商報記者透露，以七虎為例，共有300輛車參與"專車業務"，在60家從事專車業務的公司中規模算是"中等偏上一些的"，很多大的租車公司都有車輛在滴滴平台上運營。

成都商報記者 李秀明 葉燕 張舒 實習記者尹沁彤 攝影記者 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