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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雲天外逍遙山海間
1
一絲情愫,緾綿在村頭,太多的思緒,攪得夜都不得安甯。做個夢吧,那個看不清的影子,成了冰珠。
别這樣了,一棵綠樹,一把雨傘,一個小巷,一串糖葫蘆。山裡的野菜多的是,煮一煮,煮出味兒來,不管是不是憶苦思甜,填飽肚子,睡在石闆上,閉着眼睛,想一些不着調兒的事。
母親說,你是大山的孩子,就得靠山吃山。
或許是大山石頭太多了,童年的夢多半都是吃,好多的白米飯,越吃肚子越餓,吃醒了,口水流在嘴角。
你這個饞娃子,做夢都不老實,隻知道吃吃吃,山上的小石子多,隻要你吃得動,你就去吃。
石子是吃不了的,苦麻菜碎子根桑泡兒,這些不要錢,隻要不懶,山坡上雖少,還是有的,為了吃這些,少不了和村子裡狗娃子鐵牛子貓平子争來搶去動手動腳,也沒少挨爹媽的黃荊條子。
2
山村有日起日落,星光月影,雞鳴狗叫,泉水叮咚,麻雀老鷹......恬靜的田園,城裡人羨慕得很,好像那裡是世外桃園,神仙居所。
生活在山村的人,看慣了大山的一草一木,一田一土,就沒有什麼稀奇的。吃菜喝水,起早貪黑,忙得不可開交,整天在一畝三分地裡轉來轉去,掙不了多少錢,有個熱炕頭,鍋裡有煮的,不圖餘錢剩米,一日三餐有就知足了。
村子裡人也羨慕城市生活,好像城市人過的就是天堂日子,擺攤設店,遍地都是黃金,城市人掙錢就象用背蔸裝一樣,有花不完的錢。有的總怪命不好,爹媽老漢兒沒把自己生在城市裡,怪自己投錯了胎。
羨慕歸羨慕,日子還得照常過。
3
一陣風吹來,喚醒了大山。
一茬子膽子大的人,背起蛇皮袋,坐拖拉機進城,再擠上火車出去淘金子了。挖金礦下煤井推磚車修房子進工廠,天南海北,海北天南。
你串我我聯你,你帶我我帶他,一年比一年走的人多,年輕的老的甚至五六十歲的都帶着一股熱乎勁兒朝外跑,山裡人成了打工仔打工妹,一畝三分地就靠實在跑不動的人來種了。
村子裡過年熱鬧幾天,過了正月十五,人就越來越少了,成了老人孩子的天下,也就有個新鮮詞兒留守老人留守孩子。
4
在外淘金,淘到的回來修路修房子,開個小轎車,那風光勁兒就别提了,在村子一擺,還真是讓人羨慕得流口水。
轉眼幾年,草房變瓦房,瓦房變磚房,磚房再變小洋樓,自來水日光燈大電視,茅草小路成了大馬路,水泥一鋪,那洋氣不比城裡的公路差。
村子也多了一些外來媳婦,土話夾普通話,一家人說話成了半土半洋,不管這些,能懂意思就行,三歲不到的孩子用手機玩遊戲,讓七八十歲的爺爺奶奶摸不出門道,真可謂現代化了。
5
以前土地争得你死我活,現在可好,一些熟田熟地停耕還林種上樹了,剩下的好田好地能種就種,實在自己種不了,就白送給能種的人家去種,實在送不出去,就随便種點苞谷大豆什麼,能不荒就盡量不荒,種水稻的少了,怕放水麻煩,水田幹脆起旱,栽紅苕種苞谷,省時少花力氣。
在外打工的總勸自己在家的老人們少種點田地,幹脆不要他們種,用錢買糧吃,老人們滿口答應少種不種,年輕的剛走,老人們就忙乎起來。
你說,種了一輩子的田地,看到這麼好的田土不種,那心裡不癢不慌才怪,正如我隔壁王大爺說的:
你龜兒走了,還管得住老子,除非老子鼻子不來風球了就不種,你幾千裡路,我不信你還看得到老子在種地。
6
近幾年,村子一些掙到錢的,就在城市買房了,城市買了房,一家人就搬走了。城裡好啊方便,隻要有錢,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孩子上學也方便,教學質量也比村子的強。
人為子孫謀,為子孫擺脫農皮做個城市人鋪路,遷得走戶口的就遷,遷不走的,就留在村子裡。
管他呢,農村戶口有農村戶口的好處,村子裡有老房子,山林田地有的是,在城市混不好了,還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村子越來人越少了,空閑的房子也多了,特别是沒有通公路的地方就更成了無人區。
7
星星眨巴眨巴眼睛,月亮笑成了豌豆角兒,喜鵲喳喳鬧着枝頭。一年熱鬧不了幾天的鄉村,沉寂在大山裡,山裡的人,山外的人,隔着大山通着話。
一片林子,幾隴田土,潇潇灑灑的太陽 ,斑斑點點的光影落在鄉村老屋的旮旯角角。
父親說,大山老了,老得不想動。
母親說,沒事,大山老了就老了,不想動就不動嗯。
兒子說,你兩個老的閑就閑啵,别老是想些歪七雜八的,讓我們在外邊也心急。
8
悠悠情思,山裡山外。
日子過得悠悠的,如小河的水緩緩流淌。
一壺老酒,一茶清茶,一通電話,一端在山裡,一端在山外,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别掖着。
大山還在,村莊還在,老人還村子裡呢。
你在老屋木桌前醉了,我在他鄉獨飲,也醉了。
我仿佛看到老屋裡的燈還亮着,一聲長歎,一個盼字,一汪情,流在山村的星光月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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