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産業的大量流入下,深圳東面的一片熱土——深圳市深汕特别合作區(下稱“深汕合作區”)即将迎來人口大爆發。
近日,深汕合作區提出,到2021年,城市人口達25萬左右。這意味着,3年内人口至少增加2倍。
這不是個小目标,但在當地多位觀察人士看來,該目标并不難實現。深圳全面主導後,深汕合作區大開發、大建設進程加快,知名企業為搶得頭啖湯,紛紛去當地布局。随之而去的是大量的産業人口。目前,這個勢頭還在持續。
深汕合作區是深圳的一塊飛地。其與衆不同之處在于,全國其他飛地更多的是指産業園區,一般由輸入地劃出一塊地,由輸出的城市來主導,但是主導的通常隻是産業布局和發展。但深汕合作區将成為一座宜居宜業宜遊的濱海新城,而且從産業布局到社會治理等方方面面都由輸出地深圳來主導。
從這個意義上說,深汕合作區開辟了國内的先河。通過它的人口增長路徑可以窺見其别具一格的發展模式,對于全國的其他飛地來說也具有借鑒意義。
目标:三年人口将增2倍多
深汕合作區位于粵港澳大灣區最東端,西接惠州,東連汕尾,距離深圳60公裡,總面積468.3平方公裡,下轄鵝埠、赤石、小漠、鲘門四鎮。
2011年2月11日,廣東省委、省政府批複《深汕(尾)特别合作區基本框架方案》,正式成立合作區。深汕合作區地處珠三角經濟圈和海峽西岸經濟圈接合部,是珠三角通往粵東的橋頭堡,以及深港向東拓展輻射的重要戰略支點,也是産業轉移的承接地。
今年3月25日,深汕合作區發布了“高質量發展三年行動計劃(2019~2021年)”,其中提出到2021年,城市人口達25萬左右,常住人口實現全部城鎮化。
目前深汕合作區戶籍人口為7.65萬,實現上述目标,意味着合作區人口至少要增加2倍以上。
這不是個小目标。廣東省綜合改革發展研究院副院長彭澎對第一财經記者說:“人口的增長一定要有支撐。短時間内這麼大數量的增長, 肯定需要外來人口的大量流入。當地可以搞房地産建設,吸引周邊居民過去買房,以改善居住條件,但這個占比不會很高,最主要的還是靠就業的吸引力。就業人口的容納量要看當地投資的體量和企業的數量。”
他補充道:“3年時間雖然很短,但是如果有大量的企業轉移過去,就會帶去大量的就業人群。”
中國城市經濟專家委員會副主任宋丁認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上述人口增長的目标完全有可能實現。他對第一财經記者分析:“三年以後人口增加到25萬,平均每年大約要增長6萬人口,實現起來問題不大。因為現在合作區無論是在投資規模、基礎設施建設上,還是在産業的導入上,體量都非常大,而且未來幾年會越來越大,大量的産業人口會湧入。”
這種快速的發展要追溯到四五年前。2015年7月,廣東省政府常務會議審議通過了《深汕合作區管理服務規定》,合作區的運作有了“基本法”。此後,深汕合作區的發展按下了“快進鍵”。
進入2016年後,深汕合作區内各項建設進程步伐更是加快。企業聞風而動,迅速布局。2016年10月27日,深汕合作區正式為騰訊數碼(廣東深汕特别合作區)有限公司核發營業執照,該公司成為第一家正式遷入深汕合作區的外資企業。
2017年以後,深汕合作區很少舉辦專門的投資環境推介會,但仍有大量企業密集奔赴當地考察,尋求合作空間。
記者梳理發現,目前已經簽約合作的企業名單中大腕雲集,并且大多是深圳企業,比如:華為、華潤、騰訊、深業集團、深圳特區建發集團、深圳振業集團、深圳賽格、深圳天健、鹽田港、中交城投、中城建、中廣核和恒大等。
投産的項目數量有望激增
深汕合作區一位接近官方的人士對第一财經記者介紹,合作區沒有主動去舉辦招商引資推介會,企業仍然紛至沓來。“今年從開年後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個月,已經簽約了好幾個大項目。”
他表示:“去年十幾個項目投産了,今年投産的項目數量預計會翻倍。因為很多項目已經在試投産,比如說機器和設備進來了,人員也到位了,隻是消防驗收等流程還沒走完。”
目前,深汕合作區的企業在招工上存在難度,但問題不太大。上述人士介紹,因為本地人口少,所以普工不好招,企業大多是從深圳帶過去。為了鼓勵普工,企業會開出更高的工資和提供更好的住宿條件。“很多都是從内地來的外來務工人員,在哪裡就業其實差不多,關鍵看待遇,所以也算不上難招。”
相對而言,難招的是高端人才。深汕合作區處在開發初期,與周邊大城市相比,生活和工作等各種條件都有比較大的距離。入駐深汕合作區的企業為了招攬高端人才,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上述人士介紹,有些企業是從深圳總部直接帶人過去,有些和機器人、人工智能等領域研究能力強的高校簽署協議,在校園内成立研究院,碩士生、博士生畢業後就去深汕合作區工作。
第一财經記者也注意到,最近一年來,由于深汕合作區内部分企業,比如建築類,需要的高端技術人員數量龐大,總部調人已經滿足不了,隻能從外面招人補充。合作區也開始牽頭,帶領企業奔赴深圳招人。
飛地要飛起來,關鍵在管理模式
深汕合作區可謂深圳經濟的一塊“飛地”。“飛地經濟”,是指不同行政地區打破地域管轄限制,“飛出地”一方将産業項目安置到行政上互不隸屬的“飛入地”園區内,通過約定利益分享機制實現互利共赢。
“飛地經濟”不是一個新鮮的概念。它曾被各方寄予美好的期望,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過去十多年的探索中,全國各地合作建立了衆多的飛地園區,雖然大小不一,模式多樣,發展路徑也不盡相同,卻鮮有“飛地”真正飛起來。
宋丁說:“深汕合作區這塊深圳的飛地,原來發展得也慢,但是後來管理權交給深圳,由深圳單一管理後,才出現了目前快速發展的勢頭。如果按照以往的管理模式,或者像其他城市一樣在城市邊界拿塊地,兩地政府同時來管理,效果可能就不會太好,因為齊抓共管其實是沒人管。”
2018年12月16日,深汕合作區正式舉行揭牌儀式,這是合作區體制機制調整後的标志性事件。同時也意味着,合作區将不再由深圳、汕尾兩市共管,而是轉由深圳全面主導。
宋丁說,發展飛地經濟核心的問題是管理模式的改變。以往的飛地,或者幾個城市共同參與開發的項目,容易出現兩者都不管,或者有利益互相搶。深圳這種模式可以為全國飛地提供一種借鑒。
他認為,把管理權完全交到發展更強的一方之手,對于強化管理效率,增強比較強的一方的投資力度,促進飛地發展,意義重大。現在對于深汕合作區來說,關鍵是要做好深汕之間未來的利益平衡,因為地還是汕尾的,這樣會有利于飛地的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