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小文曾發表于我的微信公衆号“芥末老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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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宅讓金融街大樓壓住了,沒感覺有什麼“吉兆”,隻有無奈和懷念而已。
從老輩人嘴裡聽到的阜成門,總以為是“瓶子門”,等認字了才知道,敢情是“平則門”,平則門是元代叫法兒,可老百姓不那麼論。
四九城門之一: 阜成門也叫“平則門”
老北京人為說話省勁兒,說話熟(時候)老帶着輕讀,平則門的“則”讀成子。
輕讀音 很輕 似有似無,平則門 聽成“瓶子門”誰都不能怨,幾百年了一直怹都這麼叫,這是改不了的“毛病”。
北京人自個兒說順嘴兒了,造成的最大問題是:跟外人說熟老得“翻譯” ,要嘛人家弄不明白您那兒嘚啵什麼呢...
阜成梅花報春暖
北京地區早先叫“塞北苦寒之地”,寒就是特别冷,冬天屋裡沒火,睡到早先就成“冰棍兒”了。
所以有記載: 遼金時期已有“用煤取暖”,到元 明時代已形成規模。明初,生于江南的燕王朱棣,根本不知道那黑黢黢的石頭塊子是什麼玩意兒。
向他爹朱元璋彙報熟仍稱“煤”為“柴”。說北京這地方“泥鍋造飯 鬥量柴”泥鍋就是“砂鍋”,需要用鬥量的“柴”即是煤。
直到上世紀中葉,唐山煤交易依舊沿用“鬥”的上級單位“斛”來稱重。莫怪朱棣爺“寡聞”,直到今天 南方諸省,依然沒有“冬季采暖”這一說。
扯遠了,阜成門早年稱“煤門”走煤車。城門洞裡鑲着一塊石頭,上刻一束梅花——借喻這個城門的功能。
阜成門城門洞兒刻有“梅花”走煤的城門
阜成門是距門頭溝小煤窯最近的城門,出阜成門一條道兒走到黑就到門頭溝了。
當然 北京地區除了門頭溝房山的周口店、坨裡等山坳裡也出煤,隻是煤的質量不一樣。除了火力弱、不禁時候兒 還費事。
人家門頭溝的煤都是煤都是塊兒,拿起來就能使。房山早先叫“南山”,出來的煤都是“煤末兒”。還得塌成“煤繭兒”,等晾幹喽才能用。
老北京人管這叫“南末兒北塊兒”,一樣花錢,誰願意放着省事兒找麻煩呢。
京西門頭溝有煤窯多、産量大、煤的“熱值”高、運輸便利等優勢。故而 京城運煤“咽喉”就非阜成門莫屬啦。
以前,老北京茶館兒裡的說書人,都有一本兒脍炙人口的《于公案》。小說主角兒,說的是乾隆年間的直隸總督于成龍。
電視劇中的:直隸總督于成龍
幾百年來,這本小說沒人敢在故事發生地的門頭溝地區表演——生怕惹起那些大大小小窯頭兒礦主們的忌恨——就是約等于嘬死嗎。
那是因為書中有一章節上說: 于大人到門頭溝私訪,路過一小村莊時被騙進了“關門屋子”,成了失去人身自由的“窯黑子”。
被迫到井下做苦力,挨打受罵 嘗盡人間虐待。最後在一位好心的“自由人”幫助下,帶出一紙書信,官兵趕來 于大人才得以脫身。
當然 那“煤老闆”和主事兒的的“作頭兒”及下邊的“長頭兒”等最後都得到了應有的處罰。
雖然是評書,但也能反應出門頭溝與京城的“密切”關系、和當時京西煤窯有多厲害。
煤從山裡挖出來,如果有汽車 火車運輸,那都不叫事兒。可當時沒有這種現代運輸工具,隻能靠原始的人力和畜力。
駱駝論“把兒”六七峰駱駝叫一小“把兒”
山路崎岖,騾馬牛車難堪重任,于是乎,駱駝就唱了“主角兒”。北方畜力中頂數駱駝勁兒大 有耐力,喂飽一頓 就呱嗒呱嗒且走呢。
專業從事運輸的駱駝論lin“把兒”,六七頭一小“把兒”八九頭一大“把兒”。
走在路上跟火車似的:一長串兒,丁啷 當啷的都挂着鈴铛(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北京周邊還能見到這景兒)。天黑了也不歇着,鈴铛相當于人與駱駝間的“步話機”,拉駱駝的聽着鈴铛就能碼出數兒。
“駱駝祥子”撿那峰駱駝,大估畝兒是旁邊兒放炮來着: 驚了。一峰駱駝那早晚兒值兩百大洋——得來回多少趟啊 賠死了。
煤分兩種,有煙兒和無煙兒。老百姓隻能燒那路有煙、不愛着、價錢便宜、淨煤石頭的破煤,或是“南山”出的煤末子——總比生凍着強。
阜成門内的金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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