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三月桃花雪 |禁止轉載

楔子

又是三月，桃花十裡，宋家鳴倚在湖邊桃樹下。風起，吹落滿樹花瓣，他立得久了，花瓣落滿肩頭，一身白衣也好似染上了妖娆的粉。

如今的他臉上沒了殺氣，總是不離身的長劍也成了擺設，當然叱咤風雲的少年将軍早已消失在幾年前兩國交戰的戰役中。

“宋将軍堂堂男兒，卻常年背負一柄女子之劍，也不怕被人恥笑嗎？”好友雲攜來一壺桃花酒，昂頭痛飲之後調笑道：“家鳴，你終是忘不了她。”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他輕撫劍身樓花雲紋，聲音溫柔如若耳語，“我在等她，她說過她最愛這妖娆的桃花，如今我為她種上這十裡桃林……”

雲輕笑一聲，“等她？她真的會回來嗎”

“不，她會回來的，她舍不得這桃花，也舍不得我。”

洛桃蕊，桃花為媒，青冥為證，我在等你，窮盡一生也罷。

1.她叫桃蕊

她叫桃蕊，洛桃蕊，初相見，她不過還是豆蔻年華，洛家有女初長成長，長着一副花容月貌卻不喜女紅字畫，整日提一柄蝶翼劍習武練劍。

将門之後無弱者，她是西涼國鎮國大将軍的獨女，而他，卻隻是她父親從戰場上撿回來的孤兒。

那日她一襲绯衣在桃花樹下舞劍，許久未見的爹爹凱旋而歸，鐵骨铮铮的将軍褪去一身铠甲在院中輕喚她的乳名。

她驚喜轉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足下輕點，那輕盈似蝶翼的劍竟向将軍洛向天襲來。

這丫頭！

洛向天無奈地歎了口氣，撚起兩顆小石子指向她彈去，一枚擊中她的腳裸，一枚擊中她握劍的手腕，雖說控制住力道不至于傷到她，但痛感還來是有的。

她撲去的動作太猛，被石子擊中之後踉跄着就向洛向天撲去，常年征戰沙場的洛大将軍不懂憐香惜玉護住自家女兒，反倒是閃身躲開。

原本站在洛向天身後的宋家鳴躲閃不急被撲個正着，平白當了肉墊。

一粉一白兩道小身影交疊躺在鋪滿桃花花瓣的地上，為老不尊的洛将軍在旁邊笑岔了氣，卻不知道來幫忙扶起。

“疼死我了。”洛桃蕊翻了一個身從他身上滾到一旁的地上，拍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他被那撲面而來的桃花香與溫香軟玉羞紅了臉，慢她幾步才站起來。

“呀！這是哪裡來的這麼好看的小弟弟啊！”

年僅11歲的宋家鳴剛高到洛桃蕊耳邊，他還沒從剛才的“天外飛仙”中回過神來，就被她伸手摸了頭。

“這是爹剛收的徒弟，從今往後便住在我們家裡，你可别仗着自己年紀大了欺負他。”洛向天道。

“哦。”她勾起嘴角笑得如同那三月盛放的桃花，“那你以後就是我家的人了，我叫洛桃蕊，你叫什麼名字呀？”

“宋……宋家鳴。”

他顯得格外怯弱，她卻大大方方牽起他的手，道出了她對她的第一個承諾。

“如此算來，我應當是你師姐，今後在這将軍府之中，我會定護你周全。”

在遇見她之前，他的生活都付與了戰火與紛争，孩童本該有的天真無邪都消磨于風刀霜劍，但很慶幸，他遇見了她，一切都還不算太晚。

2.他是等她寒食歸，還是與她同行

洛桃蕊當真信守承諾待她不薄，她喚他小師弟，伴他習武，在大雨雷鳴的雨夜唱歌安慰因恐懼而哭泣的他。

與她交好的三皇子嘲諷他是野孩子，她便擰着那三皇子的耳朵闖進皇宮，面對九五至尊不卑不亢地為他讨回公道。

“子不教，父之過，堂堂皇子竟說出如此诳語，實屬為陛下蒙羞，若不嚴懲，存入百姓耳中，陛下威名何存。”

這般敢愛敢恨的将門女子，對皇上來說也是讨喜的，皇上當即罰了那三皇子半個月禁閉，并賞了洛桃蕊幾盒金銀細軟。

“其實師姐不必為我得罪那三皇子的，他若是喜歡喚，便随他去，我也不會少塊肉。”

“我洛桃蕊平生最見不得的就是欺負弱小，你年紀尚小，而我又是你師姐，理應保護你。”

她興緻缺缺地打開皇上賞自己的金銀細軟，掃了幾眼後道：“你且來挑挑看，看上什麼就拿去。”

“師姐不喜歡這些？”

“你見過曆史上哪個女英雄戴這些東西的，風花雪月兒女情長，那是尋常女孩子家喜歡的。”

“那師姐喜歡什麼？”

“我喜歡的……就是等日後長大成人，便隻仗一把劍，攜一壺酒，放浪形骸，高唱大江東去，行俠仗義，快意恩仇。”依舊是一身绯衣，眉眼處是不可一世的驕傲。

那我呢？宋家鳴看着她突然想，他是該開一家悅來客棧，等着哪年寒食她風塵仆仆地推開門，與他對飲三萬場，還是應該去尋一匹良馬，與她同行，看雲卷雲舒，聽花開花落？

她是他師姐，更是那個伴他走出深淵的人，她待他不薄，他也會竭盡所能地對她好。

她不喜歡男子柔弱，他便努力練劍，直至能與她打成平手。

倒也不是說他往後就打不過她，隻是他不能，他知道他的師姐性格好強，若是他把她打敗了，她定會不開心。

她不愛絲綢衣裙珠寶步搖，他便為了她從洛将軍那偷來她垂涎已久的桃花釀，被将軍發現後賞了他幾十個大闆子。

他拖着受傷的身體來到她的住處，她酒量淺，小酌了幾杯便醉了，躺在窗前軟榻上休憩，唇角還挂着滿足的笑意。

宋家鳴也笑了。

周幽王烽火戲諸侯隻為博褒似一笑，也不過如此。

3.傾國傾城桃花色

嬉戲打鬧間不知歲月長短，很快便到了她及笈的年華。

在早前，她便向他讨要過生辰禮。

他尋遍全國裁縫，隻為求得一件她愛的绯色廣袖流仙裙，可那常年隐居性格怪異的老裁縫不收他帶來的銀票，隻要他上那北方極寒之地尋一株用于染色的珍稀植物。

過程雖辛苦，可他總算為她求來那天下僅此一件的廣袖流仙裙。

再怎麼想快意恩仇，她也還是女兒身，最愛的衣服又恰似是最親近的小師弟所贈，她穿在身上，反複打量，内心的喜悅與于言表。

洛夫人親自為她梳妝打扮，抹脂粉、點绛唇，将那一頭烏黑如瀑的長發绾起，戴上與衣服相襯的桃花步搖。傾國傾城桃花色，绯衣灼灼，妖而不豔。

她嬌羞地出現在他眼前，他分明是看愣了神見他愣住，她更加不自然，“早前我就說過不喜歡這胭脂水粉……是不是不好看？”

“不。”他鄭重搖頭，“師姐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美的一個。”

四目相對間，他嘴角泛起了微笑瞬間讓她心底開滿了花。良久，她從那暧昧的對視中驚醒，慌忙移開目光，卻又默默紅了臉。

原來在她長大的同時，那個剛剛齊她耳邊的少年也長大了。

誰也沒料到第二天皇上會下旨賜婚——那三皇子夙玄從小便對洛桃蕊有好感，眼下見她到了成婚的年齡，便求來皇上賜婚。

洛桃蕊聽到這個消息，氣得打碎一壇桃花釀，拔了劍就要去找那夙玄理論。

他攔住她，“師姐，萬萬不可。”

冷靜下來後她開始思索對策。說實話，以死相逼真的不是什麼好對策，但她堅持，他也隻能配合。

她在房中拔劍假意自刎，他做勢阻攔，拉拉扯扯地盡可能把動靜弄大。

皇上和洛将軍趕來之時，她正往把劍自己脖子上架，見皇上來了，她立即跪地痛哭，“小女自知配不上三皇子，嫁入王府隻怕會污了三皇子名聲，懇請皇上收回成命，小女願以死謝罪。”

她性格剛烈，說到做到，洛将軍怕她一時沖動當真自刎，也向皇上跪下。

“皇上，老臣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性情頑劣，喜歡舞槍弄劍。老臣隻怕她會傷了三皇子，請皇上收回成命，待他日敵軍來犯，老臣定讓她上陣殺敵，将功折罪。”

法子雖蠢，但成效頗大，皇上隻道了一句，“罷了，将門之後，理應上陣殺敵，困于婚嫁，到底是屈才了。”便收回賜婚。

被退了婚的三皇子算是顔面盡失，一個人闖入将軍府質問她，“洛桃蕊，我堂堂三皇子，是哪裡配不上你了！”

洛桃蕊倚在桃花樹上微微一笑，“我洛桃蕊的夫婿，是要像我爹爹一樣征戰沙場的大英雄，像你這種連我都打不過的草包，我要來何用。”

“你！”三皇子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得揮袖憤憤離去。

4.舊時清明，終成離殇

那年秋，南诏敵軍來犯，洛向天奉旨奔赴戰場，他們隻當這次出征跟往常一樣，洛向天很快就回來。

可是洛向天出征不到半月，宮中就傳來皇上駕崩的消息，而太子也因加害皇上被三皇子刺殺于皇上寝宮。

國不可一日無君，衆大臣推舉三皇子為帝。而這，恰是地獄的開始。

對于當初退婚之時夙玄一直懷恨在心，在國家危難之際，竟斷洛向天的增援，無糧之戰，洛向天再英勇無畏也不能打好。

軍隊節節退敗，洛桃蕊在他宮前絕食跪地三日，終是不能挽回什麼。

宋家鳴從宮中将昏厥的她抱回将軍府。夫君生死未蔔，女兒要變成這樣，洛夫人整日以淚洗面，待洛桃蕊的身體有所好轉，她便将宋家鳴叫了去，塞了一把銀票給他。

“家鳴，帶桃蕊走吧，夙玄是不會放過洛家的，這麼些年我也看得出來，你是喜歡桃蕊的，你帶她離開這裡，隐居山林也好，逃到他國也罷，無論如何，你們都要活下去。”

宋家鳴不肯，洛桃蕊也不會丢下父母苟且偷生。

可不久之後，洛向天戰死沙場的消息便傳來，他們還來不及悲傷，甚至葬禮都還沒有辦，夙玄便給洛向天扣上了“叛國”的莫須有的罪名，下旨将洛家滿門抄斬。

大火将黑夜染成白晝，将白晝養成了血，昔日繁榮的将軍府滿目瘡痍。

他們在洛夫人的掩護下從暗道逃出，在遠處高山回望被淹沒在一片火海中的将軍府，她抱着他痛哭，“小師弟，我隻剩下你了。”

戰火紛飛，硝煙彌漫，戰場上的血雨腥風，終是侵襲了她的如花似月。

其餘的他做不了，唯有守候在她身邊，努力做到免她驚，免她擾。

他尋了一處世外山林，免她四下流離，免她無枝可依。可午夜夢回，她仍會從夢魇中驚醒。

她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手刃夙玄，我洛桃蕊誓不為人。”

5.柴門共飲桃花釀

可她終究不過是一介女流，沒了将軍府的庇護，她連皇宮都進不去。

他陪她日夜習武，在冬夜掃寒英煮綠塵，她為夢魇所困，他便尋來解夢花放于她枕下。

他們栖身的小屋旁有一處桃花林，在這裡，她方可暫時忘卻仇恨。如此，也算過了一段安逸的生活。

桃花化果，她俏皮地爬上樹摘下最香甜可口的桃子，于溪邊洗淨，留給打獵歸來的他。他也曾試探性地問過她：“師姐是否已經将仇恨放下。”

她聞言，削桃子的手一頓，有殷紅的液體自他的蔥白指尖流出，他慌了神連忙替她包紮，昏黃燈光下，她又像以前那般伸手摸他的頭，聲音溫柔似耳語。

“若是落家隻剩我一人，我定會單槍匹馬殺進皇宮和那狗賊同歸于盡。可是，還有你在，我的命就還值錢，我放不下仇恨，更放不下你。”

至此終年，那是宋家鳴聽過的最美的情話。

他愛上了他的師姐，愛上了那個如桃花般美麗的女子。

若是沒有戰事，他與她或許可以花月為媒，青冥為證，締誓結發，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可是他們都太渺小，抵不過命運的心血來潮。

又是一年冬至，夙玄終是派人尋到了他們，禁衛軍将他們的小屋團團圍住，洛桃蕊将他藏在屋内，說：“他們要找的是我，你就在這裡躲着，找到機會就逃走。”

他不依，她便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你在，尚可回來救我，你若死了，我一個人獨活也沒什麼念想。”

畫面的最後一秒，她長發飄揚，毅然走出小屋，一個人面對屋外的兇險萬分。

那時，他是有多憎恨自己的弱小，竟眼睜睜看着她走進人間煉獄而無能為力。

6.血染江山的畫，怎敵你眉間一點朱砂

洛桃蕊被帶走後，夙玄就下令燒了小屋，他走在午後雪堆裡才逃過一劫。

那一年，他16歲。

那一年，與他相依為命的師姐被他目送仇人之手，年少的愛戀，面對這個紛擾荒蕪的世界顯得那麼艱難。

他在逃亡的路途中聽說，當今聖上要封洛大将軍之女洛桃蕊為妃，但性格剛烈的洛家大小姐抗旨不從甚至以死相逼，聖上惱羞成怒，将她關入天牢。

那是怎樣的一處人間煉獄？空無一物，又穢物橫生，那樣美好的她不該和那種地方有染。

為了救出她，他深入南诏，單槍匹馬闖進南诏軍營，跪在南诏君王的營帳前請求投靠。

南诏年輕的王問他：“你是西涼國的的人，為何故投靠寡人，寡人又如何信得過你？”

“我是恨你的，你南诏鐵騎踏破我西涼國的甯靜，你殺我西涼國的人，搶我西涼國的地，甚至連我最尊敬的師傅，也喪命于你們南诏士兵的劍下。可是，也隻能有你，才能助我救出我愛的人。”

南诏君王為了試他的領軍才能，讓她帶領三百士兵去對抗西涼三千精兵。

他在洛家的那幾年，洛向天将他的治軍才能傾囊相授，仇恨附身更令他化身修羅，浴血奮戰，他終于砍下西涼将領的首級。

從此，他一戰成名，成了南诏軍隊中聲名大噪的少年将軍，武功高強，治軍手段冷血無情，他西着白衣，軍中人稱白衣修羅。

衆人隻知宋家鳴冷血無情，可沒人明白他心中的柔情。

他讨厭戰場，那裡隻有血和沙黃，見不到一絲綠，他貪戀故鄉的十裡桃林，更是思念那個如桃花般的女子。他冷血殘酷，為了隻不過是早日見到她。

戰火紛擾，歲月如梭，他征戰沙場帶兵如神，很快便攻入破西涼。他不殺百姓，但隻要是夙玄派來的士兵，他定将他們碎屍萬段。

夙玄開始惶恐，當年被他嘲笑的野孩子，現如今竟成了最能動搖到他王位的人，他去天牢找洛桃蕊，“你的好師弟現在可是威風無比啊，當了敵國的将軍，正一步一步打回自己的故土，果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洛桃蕊輕蔑地笑出聲，“所以，你怕了？怕他會攻入這皇城，怕南诏的鐵騎會踏碎你的帝王夢。”

“怕？本王為何怕？本王是西涼至高無上的王，是西涼十萬精兵都擁戴的王，他一個孤兒，能奈我何。”

“人在高處就是身入窄途，前方萬裡鵬程但腳下卻是蛛絲一般步步驚心的獨木橋，時常要提心吊膽，生怕一步走錯就墜入地獄。

“夙玄，你為了權勢，親手殺死了自己父王又嫁禍在太子身上，人在做天在看，你造的這些孽，總有一天會千倍萬倍還到你身上……”

往事被揭穿，夙玄惱羞成怒，鉗住她的脖子，兇狠道：“洛桃蕊，你别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

洛桃蕊依舊笑，“那還請三皇子快些動手，别等我師弟攻入皇城，你倒是先死在我前面。”

7.桃花未落，伊人已遠

又是一年仲春，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十裡桃林十裡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其華，宋家鳴便是在這個季節殺到西涼皇城下。

兵臨城下，而西梁國士兵又潰不成軍。

夙玄把洛桃蕊從天牢帶出來，丢了一個盒子到她面前，洛桃蕊打開來看，竟然是宋家鳴當初送她的绯色流仙裙，夙玄命人強行給她換裝，将她帶到城門上。

洛桃蕊出現在城門之上，南诏士兵分明看見他們冷血無情的将軍開始慌亂，握劍的手也不由得加緊了力度，直到指尖泛白。

“夙玄，放了我師姐，我尚可饒你不死。”

夙玄笑了，鐵血柔情，洛桃蕊便是宋家鳴的軟肋，他道：“你可以試試，看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殺了你師姐。”

“你敢！”

“兵臨城下國破家亡了我還有何不敢，你要是舍不得你的好師姐香消玉殒，就乖乖聽我的話，放下手中的劍，退兵三十至裡外。”

不可以！洛桃蕊惶恐，可她卻已看見那個身着白色盔甲的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劍。

夙玄取了弓箭，拉滿弦向宋家鳴射去，那個愛她入骨的少年，竟也不躲，箭就這麼射穿了他的手臂。

她看見有血從他的指尖滑落，在地上滴綻成蓮。那刺眼的紅，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還有那被火光籠罩的将軍府和母親。

她知道，若是宋家鳴退軍，西涼在一起夙玄的統治下會更加生靈塗炭，而他，也會受到傷害。

她掙脫西涼士兵的鉗制，退到旁邊無人的地方，抽出藏于腰間的軟劍——夙玄從大火中找見這件衣服，卻不知道她把那薄如蝶翼的佩劍藏在其中。

她是那般剛烈的女子，怎麼可能甘心自己成為他的軟肋，她可以用最決絕的姿态對待她不喜歡的人和物。

她死了，他也就沒了牽絆，大可一聲令下率領鐵騎攻破西涼，替她報了仇，也給還天下一片安甯。

她将劍架在脖子上，以最決絕的姿态立于高牆邊緣，風卷着沙黃與血腥，吹動她的绯色衣裙，她是那麼的纖弱，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在風中。

“師姐！”宋家鳴怕了，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都是為了她，若她死了，他該怎麼辦。（原題:《桃蕊》作者：三月桃花雪。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衆号：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