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這一綿延了2700km，流域面積達106 萬km²的印度母親河，幾千年來用它豐沛的河水哺育着兩岸的土地和人民，滋養了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的古印度。

恒河孕育出了古印度文明

一提到恒河我們就會想到印度，無可置疑，恒河已經成為印度的象征性地标之一。恒河之于印度，就像是黃河之于中國一樣，在印度國内享有崇高的地位。

恒河的重要地位不僅體現在它是印度的母親河，是印度文明的發源地之一，還在于它的重要的宗教意義。它是印度教的聖河，也是佛教産生的地方，至今還有大量佛教聖地遺存。

就是這樣一條重要的河流，如今卻污水橫流，食人鲶泛濫成災。印度恒河發出了“怒吼”。那麼食人鲶究竟是何方神聖？

恒河對印度意義重大

這還要從恒河流域經常發生的一個怪現象說起。

恒河作為印度教的聖河，信徒們相信這條河承載着印度人們的前生、今生以及來生，死後能葬身于此，就可以免受輪回再生之苦，直接升入天堂。因此他們死後都會在恒河裡進行水葬或火葬。

所以我們到印度去，經常可以看到恒河邊許多舉行葬禮儀式的隊伍，可以看見恒河上飄着被綢被子纏得嚴嚴實實，身上撒滿花瓣的浮屍。

恒河喪葬儀式

我們知道，屍體是需要經過很長的時間才能腐爛最終消失的。但是，在恒河舉辦葬禮後抛入河中的死者遺骸沒過多久都會神秘消失，印度教徒相信這是神人所為，将死者接引到了天堂。

也有人懷疑是水怪将屍體吞食了。但在科學家威德對此進行調查後，真相浮出水面。原來恒河中生存着一種食人鲶，威德在調查過程中，曾捕到一條7公斤重的巨鲶，它全長1.8米，周身無鱗、體表多黏液、頭扁口闊、上下颌各有4條胡須。威德說：如果這種尺寸的鲶魚咬住你的話，可以說你将沒有一絲逃生的機會。

在科學家威德的調查結果公布後，這種特殊的食人鲶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恒河食人鲶

按理說，每條大江大河中都會有不同的魚類存在，而且鲶魚也是比較常見的淡水魚類，比如我們中國的長江和珠江流域就分布着大量的鲶魚。那恒河流域食人鲶的存在為何會引發恒河的災難，使得這條母親河發出“怒吼”呢？

這主要有三個原因：它的食人性；數量太大，泛濫成災，破壞了恒河的生态平衡；毒素深入它的骨髓，使得無人願意吃它，無法消化它這巨大的數量。

恒河存在大量的食人鲶

食人鲶，雖然是一種典型的偏肉食的雜食性魚類，但它得名于此，卻是因為它不斷吞食印度人抛入恒河的死者遺體。因此，有專家猜測，這種鲶魚受恒河水葬的影響，可能已經發生基因突變，愛上了吃人肉。食人鲶愛吃人肉的這種可怕的食人性，不僅對于死人，對于活人，更是充滿了威脅。

食人鲶怕光，常生活在江河石縫、深坑裡，而恒河恰好給了它們最适宜的生存環境。

恒河環境适宜食人鲶繁衍

而且，食人鲶屬于底層兇猛性魚類，它們擁有鋒利的牙齒，在恒河中，鮮少有天敵。它們靠着強大的繁殖力，讓它們的族群不斷發展壯大。據資料顯示，它們每次平均産卵2000粒左右。

在印度人心目中，食人鲶是恒河中的神聖之物，都不會捕食它們，這使得它們能肆無忌憚地繁殖擴充。

恒河食人鲶非常兇猛

最後，印度的水葬儀式所帶來的恒河上流水漂屍，給食人鲶帶來了豐富的食物來源。豐富的食物，特别是“大魚大肉”，使得它們長得格外粗壯，數量也逐年增多。有人曾做過一個實驗，他們将動物的内髒丢入恒河，二十分鐘後，就會有黑壓壓一片的食人鲶一擁而上。

恒河水葬儀式

同時，毒素已經深入食人鲶的骨髓，這是怎麼回事呢？恒河日益嚴重的環境污染，是食人鲶“中毒”的主要原因。

在印度，對于印度教徒們，在短短的一生中需要實現三大夙願——到聖城朝拜濕婆神；到恒河洗聖浴、飲聖水；死後葬于恒河——才算不枉此生。

因此，我們到印度，經常可以看到在恒河中用“聖水”洗滌身體從而擢升靈魂的信徒們；懷着虔誠的心情喝着恒河“聖水”的民衆；被錦被包裹得嚴嚴實實抛入恒河的信衆遺體及骨灰。這些，無疑都對恒河的生态環境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恒河泛濫的食人鲶

特别是在一年一度的印度教聖水沐浴節——大壺節期間，成千上萬的印度教徒赤身裸體湧入恒河，在恒河與亞穆納河這兩大聖河交彙處沐浴淨身。這個活動持續6周之久，是世界上參加人數最多的節日之一。

據統計，2021年大壺節，接待了幾十萬的朝聖者，特别是在4月14日，也就是被認為是大壺節最吉祥的日子的Baisakhi shahi snan裡，據說有94萬名朝聖者在恒河裡進行聖浴，也有媒體公布數據是140萬。

印度大壺節

這麼多人在恒河中洗衣洗澡所産生的污水及化學物質、成噸的祭祀用品如金盞花、椰子等，在河中及岸邊腐爛變質所結成的厚厚一層泡沫、參加活動的民衆随手丢棄的塑料瓶、紙屑等垃圾在恒河中堆積，對恒河造成嚴重的污染。

2013年，印度北方邦國家污染控制委員會進行的檢測發現：

在大壺節開始的第一天，恒河有機污染程度的生化需氧量（BOD）每公升超過7毫克，是最大可接受水平的2倍（人們洗衣洗澡等活動産生的生活污水中含有大量有機物質）。

污染嚴重的恒河

其次，印度教徒受恒河中水葬的習俗影響，每年都有許多教徒的屍體被抛入這條河流。這些屍體在河水的浸泡中逐漸腐爛變質，繼而滋生大量細菌，嚴重影響了恒河的水質，破壞了恒河的生态環境。

最後是恒河沿岸城市制造的生活及工業污水、廢水的排入都會對恒河造成污染。

據資料顯示：

恒河左岸有29個大城市、70個城鎮、數以千計的村莊，大約有3億多的居民聚集在恒河周圍，每天的污水排放量不低于13萬立方米。

恒河污染嚴重

恒河兩岸有着數千家包括化工廠、冶煉廠、造紙廠等高污染企業，它們因生産水平、工藝的限制，排放的廢水幾乎未做任何的淨化處理，便排入恒河。

這些污染使得恒河在 2007 年被評為世界五條污染最嚴重的河流之一。據測量，在瓦拉納西的水中糞生大腸杆菌群超過印度政府所訂标準值 100 倍以上。河水污染對人類的身體健康造成極大危害，世界銀行估計印度水污染造成的保健費用約占國内生産總值的 3%。

恒河

報告指出印度八成的疾病及 1 的死因與水傳疾病有關。不僅如此，污染也對 140 種魚類、90 種兩栖類及瀕危的恒河豚造成威脅。

而食人鲶就是在污染如此嚴重的恒河水中生存着，已然是“毒素纏身”了。因為，恒河中的食人鲶不同于其它鲶魚體表呈透明或半透明狀，它們體表已經有明顯的白色，甚至散發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碩大的鲶魚

恒河的治理

要想拯救這些“中毒”的食人鲶，就必須從根源上入手，也就是治理恒河。

其實印度政府早在2014年就出台過一份18年内徹底治理恒河的計劃，計劃采用短期、中期、長期兼顧的措施治理恒河。

據統計，在2014年之後的4年中，印度政府出資近2000億盧比（近30億美元），拿出了76套治理方案，為恒河周邊的村莊安裝了100多萬個家庭廁所及不少垃圾桶，沿線的工廠也被強制安裝污水處理設備，并且建設了20多個大型污水處理廠和數10個電動火葬場，力争從各個方面減少排入恒河的污染物，并且從印度人的觀念上改變污染恒河的一些習慣。

恒河治理不易

治理難題，扶不起的阿鬥？

這些措施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恒河的污染情況，但由于貪污、技術不足、缺乏良好環境計劃、印度傳統及信仰及缺乏宗教上有利支持等因素，至今仍遭受重大挫敗。

到2018年，雖然投入的治理資金已經超過之前的預算，但許多計劃還是出現了延期的狀态。直到2020年，恒河隻有1%的流域得到治理。他們就像是扶不起的阿鬥，不管怎麼努力也無濟于事。

印度治理恒河如此艱難主要有三個原因。

恒河邊生活的民衆

首先，根植于印度人心中幾千年的宗教信仰和傳統，轉變起來十分困難。印度教是印度最大的一個宗教，擁有近80%的信仰人口。他們堅信恒河聖水可以洗淨自身的污穢，減少自己的罪過。

這堅定的信仰使得莫迪在計劃淨化恒河，準備禁止人們将屍體、骨灰投入恒河時，遭到國内民衆激烈的反對，而最終暫時擱置。

恒河水葬一角

其次，印度的經濟發展需要大量資金，這使得投入恒河治理的資金預算不足，且無法将治理持續下去。印度是發展中國家，現在國内仍然以緻力于發展經濟為主要目标，國内的基礎設施建設嚴重落後于其它國家，需要大量資金進行建設發展。這極大地壓縮了能投入恒河治理的資金預算。

再有，恒河的污染很大程度上來源于工業污水排放。但是印度為了發展國内經濟，又無法對這些工業做出進一步的管控措施。

恒河污染與污水排放也有莫大的關系

因為，一個企業要想廢水排放達标，就得投資建設污水處理站，這無疑增加了企業的運營成本。而且政府一旦禁止他們向恒河排放污水，很多環保标準不達标的企業，都會面臨着倒閉的風險。這種種原因都會導緻印度的企業大面積關停甚至倒閉，這毫無疑問會對印度的經濟發展造成巨大沖擊。

這對于印度來說無疑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無法全部顧及，而現今，印度隻有犧牲環境來發展經濟。所以印度政府對于這些排污企業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最後，官員的貪污以及治理技術的不足，也使得恒河治理困難重重。

印度恒河一角

我們不能望而卻步

對此，印度政府不應該坐視不理。需要持續加大力度，投入資金治理恒河；需要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來治理那些排污企業，畢竟綠色發展才是可持續的經濟發展之道；需要加強民衆的宣傳教育，科普污染恒河水的危害，促使他們轉變觀念，共同保護他們的這條母親河和聖河。

印度恒河

本文最後以琶摩特·萘克檀靜修處的薩拉斯瓦蒂的話作為結語。

如果隻是來到這裡，沾一下聖水，卻不好好愛護它，又有什麼意義？我們需要污水管理，不僅是政府，所有人都負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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