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與現實重重交疊着,唐莞莞坐在那裡,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了一樣,她緊緊地環抱着自己,呢喃着看向門口的位置。
靳北哥哥……
你知道嗎?很快,很快,死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媽媽,什麼是野種?”
客廳裡,正在為女兒收拾書包的唐莞莞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幾秒過後,她才反應過來地看向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丫頭,神色緊繃地問她,”葡萄,你怎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軟糯糯的小姑娘抿了抿唇說,“是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這麼說的啊。”
停了下後,小姑娘又好奇地眨巴着眼睛一臉天真地看着她,“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還說葡萄就是野種,媽媽,野種是什麼意思啊?葡萄是野種嗎?”
“不,葡萄不是,葡萄不是,葡萄不是,葡萄是好孩子,葡萄是這個世界是最好最好的孩子……”
唐莞莞心痛萬分俯身擁住女兒,正要開口再說什麼,一陣嗡嗡的手機振動聲便從主卧的方向傳過來。
母女倆個不約而同地看過去,就見男人面色冷沉地站在門口。
他高,又長得很是嚴肅,平時就算不冷着一張臉的時候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就更别提此刻他的臉色這般寒涼。
嗡嗡的手機振動聲還是不停地響着,可霍靳北卻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
唐莞莞從他冷冽刺骨的眼神裡看出來,剛才葡萄說的話他都聽到了。
垂眸,她有些懼怕地吞了口口水。
這些年來,雖然霍靳北很厭惡她,但至少在葡萄的面前,他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什麼。
可葡萄剛才的那句問話……
“媽媽,”懷裡的葡萄這時拉了拉她的衣袖。
許是太久沒有見到霍靳北了,她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驚喜的笑意,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閃着亮亮的光,“爸爸,是爸爸啊,是爸爸啊!”
小姑娘的聲音很甜,叫爸爸的時候還拖着淺淺的尾音,聽得人心尖軟軟的。
盡管霍靳北從來沒有親近過她,甚至從她出生到現在,都不曾抱過她,可在她的心裡,這個爸爸依舊是她很親很親很愛很愛的人。
她始終都記得媽媽一直跟她說的話,爸爸是很愛很愛她的,隻是他要工作,要賺錢,要忙很多很多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會不怎麼哄着她玩的。
也是這樣,每次見到爸爸的時候,她都很乖很乖,盡力地不打擾爸爸,不向爸爸求抱抱,盡管她很想也像别的小朋友一樣摟着爸爸的脖子撒嬌。
葡萄渴求父愛的眼神把唐莞莞看得眼眶熱了又熱,她不是合格的媽媽,她欠這個小寶貝太多太多了。
唐莞莞心酸地收收心神,正考慮要不要跟霍靳北打個招呼,在孩子面前,維持一下表面的和平,就見他已經從褲袋裡取出手機接起了電話,沒事人一樣地朝玄關的方向走去。
“媽媽,”葡萄望着霍靳北寬闊的後背,聲音小小地問道,“幼兒園的戶外親子活動,爸爸會去參加嗎?”
“嗯?”唐莞莞一愣,凝着女兒期待的乖乖模樣,她扯了扯唇角點頭,可語氣裡分明半分底氣也沒有,”會,爸爸他,會去參加的。“
已走到玄關處的霍靳北聽到這句話後,眼闊輕縮了下,耳邊不自覺地就響起了小姑娘軟糯又天真的那句,葡萄是野種嗎?
胸口那裡像是被塞滿了什麼東西一樣,躁的很。
不過,呵,他倒是要看看,她唐莞莞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去參加什麼戶外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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