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裡的故事

文/相軍

因工作原因，我出差特别多，坐火車就成了必不可少的一項内容。出門在外，車廂就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有很多發生在旅途中的事，雖然不能一一用攝像機錄下來，但卻永久地儲存在了記憶中。

一次，我去北京出差。一上火車，就感到車廂如口袋一般，把人給裹了。旅客們大都蔫蔫的樣子，也有幾個強打起精神兒，仰脖灌着啤酒。

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兒背了一個大塑料袋走進了這節車廂，袋子裡飄出縷縷饞人口鼻的香味。可能是看見車廂裡人多吧，老頭兒從袋子裡拿出一隻燒雞來，高高地擎起來，嘴裡叫着：“賣燒雞喽，便宜啦，十塊錢一隻。”不時有旅客和他讨價還價，一會兒就賣掉了四五隻。

忽然，一個穿乘務員服裝、下巴上滿是胡子的青年人走了起來，盯着老頭兒看了一陣，老頭兒還不知怎麼回事，背上已有滋有味地吃了一掌。接着，青年人一張癟皮球似的瘦臉就伸了過來，瞪着眼睛說：“誰叫你在這裡賣燒雞的？你這雞不合格，不衛生，是死雞、爛雞、臭雞、瘟雞，我給你全部沒收啦！”老頭兒剛要辯解，背上的袋子已被青年人螃蟹爪一般的十指鉗了過去。

青年人很餓的樣子，雖然說燒雞不衛生，卻從袋子裡摸了一隻就啃了起來，邊啃邊對旅客們說：“這東西扔了怪可惜的，便宜一點處理掉算了。誰願意買的，按5元一隻。”

老頭兒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紅皮的本本，可憐巴巴地央求着：“好人，這是俺的衛生證和經營許可證，這雞是符合衛生條件的，請還給俺吧。”

旅客們本來擔心這雞有問題，見老頭兒掏出了衛生證，有幾個貪圖便宜的人便從青年人手裡買了幾隻。老頭兒心疼地流下了眼淚。很多旅客拿着從青年人手裡買的燒雞，津津有味地吃着，不時掏出手帕抹一抹嘴上的油，車廂裡彌漫着濃濃的肉香。

就在這時，車廂門猛地開了，兩名公安人員敏捷地閃了進來，徑直走到那名正在賣燒雞的青年人跟前。小青年見勢不妙，正要拔腿溜掉，一雙锃亮的鐵铐已經結結實實地扣在了手上，賣燒雞賺的幾十元人民币搖搖晃晃地飄到地上。“旅客們，這是我們通緝的在逃犯。”公安人員當面扒下了小青年身上的乘務員服裝，又扯下了他下巴上的假胡子，還原了他本來的面目。

衆人愕然。老頭兒卻痛哭流涕。

【作者簡介】相軍（男），出生于沂蒙山區，入伍後到太行山腳下，2001年調入中央電視台濟南軍區記者站，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曾創辦北部戰區陸軍第一個網絡電視節目《北陸新聞》，自主擇業後，2018年創辦魯兵傳媒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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