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劉秀連夜上摺本,上陳治國十大條策。寫完之後,劉秀又想起此次滅王莽恢複天下是三十六員雲台大将、數百員偏将和十幾萬士卒兒郎血戰五載才成就大功。
現在劉玄為皇帝,自己受封逍遙王,而那些舍死忘生血染征衣的将帥士卒還沒有升賞,就立即派人到軍中把功勞簿取來,查看了衆将之功。
然後寫摺本在更始皇帝駕前保奏,實授官爵,好叫将帥士卒與國同休,共享榮華富貴。所以晝夜不息地寫起摺本,劉秀累得頭暈眼黑害起病來。
更始皇帝立刻派禦醫到逍遙王府給劉秀醫治。劉秀服了幾劑湯藥仍然無效,幸而劉缤、劉仲與殷、郭二王妃由南陽趕到了長安,伺候劉秀煎湯熬藥。
在這個時候,更始皇帝封朱鲔為兵部大司馬、胡殷為金吾大将軍、何仁為戶部大司徒、何義為禮部大宗伯、王鳳為刑部大司寇、王匡為兵部大司空、陳本為尚書、曹宣為仆射。
吏部天官窦融見更始皇帝重用夷丘山的八個寨主,心中很不高興。想這八個人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現在被封為朝臣,執掌軍國兩權,國事焉能好得了?
這幾個人有保駕之功,隻能厚賜爵祿,不應當執掌大權。窦融料着大漢的國事不會樂觀,就上本告老鄉居。
這一日更始皇帝早朝,朱鲔和胡殷跪奏,說馬援兵将屯紮近畿,恐其生變;請旨命馬援率兵将到潼關屯紮,候旨封官。
更始皇帝立即降旨,命馬援率兵将到潼關駐紮,候旨封官。馬援遵旨,傳令拔營起寨,率領兵将往潼關而去。
卻說逍遙王劉秀的病體日見沉重,屢醫不愈,便命府中的師爺把治安策和招安天下各路反王及将帥衆功臣的升賞爵祿摺本都線就了,呈到宮中。
這一日更始皇帝在便殿禦覽摺本,見劉秀的治安策共有十大條陳,條條都是治國要道;又看劉秀保奏衆将之功及開賞的爵祿,便按功授爵。
馬援為新息侯,封伏波将軍;鄧禹為高密侯,寇恂為雍奴侯,姚期為安城侯,馬武為朱虛侯,岑彭為武陽侯,杜茂為申曲侯,耿純為東光侯,耿弇為好峙侯,賈複為膠東侯,臧宮為郎陵侯,朱佑為蓋侯,祭遵為颍陽侯,李忠為忠水侯,陳俊為棘陽侯,馬成為全交侯馮異為武津侯,蘇成為曲臨侯,王霸為淮陽侯,王梁為阜城侯,萬休為槐裡侯,邳彤為靈壽侯,吳漢為廣平侯,景丹為颍川侯,蓋延為安平侯,堅譚為棘原侯,任光為阿陵侯,紀敞為鎮國侯,傅俊為昆陽侯,劉植為忠孝侯,劉隆為忠義侯,李軌為宛城侯,窦融為安豐侯卓茂為南陽侯,任尚為正直侯,朱文華為河中侯,王倫為原城侯,陳起為泰安侯,周宗為新鄉侯;朱剛、朱柔為偏将軍,卓炳仁為左騎将軍,卓炳義為右騎将軍;百餘偏将俱為将軍之職。
更始皇帝看罷立即降旨,招安赤眉王授予王爵,招安各路反王各賜侯爵;并派朱鲔胡殷、何仁、何義、陳本、曹宣、王鳳、王匡為欽差到各處赍诏封官。
旨意傳下,朱鲔就把胡殷等七個人約到了他的大司馬府中,八個人坐下商議。
朱鲔說:“衆位,而今更始皇帝為君,你我為朝臣衆雲台将不服,逍遙王劉秀也不悅。若有劉秀君臣在,不但更始皇帝不能久長,就是咱們的官職也長不了,必須設法把劉秀與雲台将除治了,咱們君臣才能永保富貴。”
胡殷說:“要除掉劉秀好辦,所難者是三十六将。那劉秀如同一隻猛虎,三十六将是其爪牙;要把三十六将除治了,如同虎去爪牙,這隻老虎也就不可怕了。”
朱鲔問:“那該怎麼辦呢?”胡殷說:“要除治三十六員雲台将,我倒有個主意。”朱鲔問:“計将安出?”
胡殷說:“姚期、馬武、岑彭、杜茂等三十六将在南陽、胡陽、棘陽、颍陽、昆陽轉戰五年,有十大汗馬功勞。”
“如今大漢的天下失而複得,他們都以為天下是他們打過來的,所以他們在潼關等着封官,個個皆望厚賜爵祿。”
“我們若把诏旨改了,不封他們侯爵,改封他們為各處典史、吏目、縣丞,他們絕對不願意,一定疑惑劉秀薄待功臣。他們在一起勢力雄厚,咱們怕他們,他們要是散了也就沒得可懼了。”
朱鲔說:“官職小了,雲台将還許不幹了呢!”胡殷說:“不幹了各自回家更好。”朱鲔說:“若能散了雲台将,剩下劉秀孤立無援也就好除治了。”
于是八黨奸臣就把更始皇帝的诏旨私自繕改了,三十六将中隻有淮陽侯王霸兼守蒲關沒改,廣平侯吳漢和全交侯馬成兼守信都關沒改,其餘的盡皆改為典史吏目、縣丞。
他們将诏旨改完了,由禦林軍保護着離了長安,直奔潼關。卻說馬援在潼關紮着大營等着皇上封賞,等了許多日子杳無音信,将士兒郎議論紛紛。
這天馬援得報,更始皇帝命大司馬朱鲔和大将軍胡殷等八人為欽差,赍诏到潼關封官。馬援便命親軍預備香案準備接旨。
天至巳時,兵卒禀報欽差離營不遠了,馬援立即率領衆将出迎。到了營門外,二百親兵雁翅排開,馬援與衆将在當中一站,隻見對面五百名禦林軍擁護着八位欽差而至。
馬援望旨,與衆将跪倒,口稱:“臣馬援率領衆将接旨,迎接欽差來遲,在馬前領罪。”朱鲔說:“元帥免禮平身,中軍帳宣讀聖旨。”
馬援與衆将站起,随同欽差人營,中軍帳前下馬。八個欽差在帥案前邊面南而立,馬援與将士兒郎在帳前面北而立。
朱鲔将旨捧起,高聲朗誦:“大漢更始元年春二月特降诏旨,着朱鲔、胡殷等為使,至潼關大營封賞将士。旨到之日,命馬援等跪聽宣诏。”
他讀到此處,馬援說聲“遵旨”,與衆将跪倒。大家都以為天下是他們打過來的,哪一個都有十大汗馬功勞,不是封公便是封侯。
等聽到封他們為典史、吏目、縣丞,氣得四先鋒姚期、馬武、岑彭、杜茂與衆将都雙眉倒豎,二目圓睜,馬武蹦起多高來。
八個欽差見他挺胸脯瞪二目,藍大腦袋,紅眉倒豎,壓耳毫毛突突直顫,短紅須直紮煞,全都害了怕。馬援、鄧禹、寇恂三人也站起來了。
馬武伸手拔出佩劍對衆将說:“列位将軍,我們在南陽、胡陽、棘陽、颍陽、昆陽,轉戰了五年之久,睡卧馬鞍鞒,渴飲刀頭血,舍命忘生,血染征衣,大小百條才滅了王莽,恢複漢室江山。”
“如今天下歸了更始皇帝,封我們主公為逍遙王,他們做了皇上,得了王爵,有了大富貴;封我們公伯王侯也不為厚,竟封我們為小小的典史、吏目、縣丞。”
“這是薄待功臣,我們不能忍受!不如殺了欽差,到長安找更始皇帝說理。”八大奸臣見馬武聲色俱厲,吓得顔色更變,抖衣而戰。
馬援、鄧禹、寇恂忙将馬武攔住。此時姚期、杜茂、王霸、祭遵、堅譚、蘇成、李軌等也都佩劍拔出一半,怒氣沖沖,惡眼相視。
馬援說:“請八位欽差先退出轅門,容本帥與衆将商議好了,再請相見。”這八個人趕緊走出轅門。
馬武問馬援:“元帥,你為何阻攔于我?”馬援說:“賢臣擇主而佐,良禽擇木而栖。我們衆将原來保的是逍遙王,若是逍遙王為皇帝,決不能如此。”
“如今更始皇帝非我等之主,大丈夫處世,合則留,不合則去。如今封我典史、吏目、縣丞,即便封我們公侯之位,我也辭而不受。”
“有道是官大有險,樹大招風。況且此事尚有故主之難,我們逍遙王脫袍讓位,有虞陶唐。如若我們殺了欽差,不但前功盡棄,還算叛反國家。”
“我們若到長安城去找更始皇帝,知道内情的人說我們不平;不知道的人都說逍遙王假仁假義,先将天下讓給更始皇帝.後令舊部兵将舉兵犯阙,挾天子令諸侯。”
“我們保逍遙王恢複漢室天下,人人皆知,逍遙王是開國之人,我們是開國之将。我們為國除奸,為民除害,流名千古,若從此退身為農,名能永存。倘若舉兵犯阙,不但我等喪失名節,就是逍遙王也被人視為枭雄。”馬援滔酒不斷,向衆将陳述利害。衆将都是知曉大義之人,焉能不聽勸?
馬武伸手揪住了王倫說:“兄弟,我們不保大漢,要是還上夷丘山去當山大王,算是我們沒有志氣。你跟哥哥走吧,胡陽城我是首戶,家中有的是田園,咱們衣食豐足,歸家享福。”說完與王倫出營上馬而去。
岑彭、杜茂抓住了郅君章和紀敞說:“二位兄長不要到别處去,跟我們回家,咱不做漢朝的官,家中也有飯吃。四個人馬上步下而去。
傅俊伸手把姚期抓住說:“不準你上别處去,咱們回家。”姚期說:“我上你家去幹什麼?”
傅俊說:“咱們論交情,你父親跟我父親是盟兄弟,算是世交了,你就應當上我家去住。如今我妹妹又許給你了,咱們又算是骨肉至親。你跟我走,我把産業分給你一半,既盡世交之情,又全親戚之誼。”
姚期本不想去,但傅俊不放他去别處,于是他們二人又奔傅家莊去了。蘇成與公孫述同去。
吳漢、馬成将邳彤和萬休抓住說:“你們哥兒倆别走,我二人是廣平侯、全交侯兼信都郡守,我們一塊兒到信都,到了任上,有我們的榮華就有你們的富貴。”這四個人上馬一同而去。
賈複和臧宮沒話說,上馬出營而去。王霸直嚷:“我是淮陽侯兼守蒲關,你們都随我上蒲關吧!到了蒲關,咱們有飯大家吃。”他嚷了半天沒人答言。
這時,王梁、馮異、景丹、蓋延、堅譚、陳俊、李忠、李軌、陳起、周宗、劉植、劉隆等各自上馬而去。王霸一見爽性也直奔蒲關了。
這座大營隻剩下馬援、鄧禹、寇恂了,他三人把元帥印信和公文等項全都交給了八黨奸臣。鄧禹回歸了南陽,到了下文書劉秀巡視河北,三皇觀焦雄行刺,鄧禹才與劉秀重逢。
馬援和寇恂這一走,直到下文書信都關解圍時才與劉秀見面。八黨奸臣把三十六員雲台将散去了,他們喜悅已極,把營中的兵将分發調遣,派到各處駐守,然後一同回朝。他們回朝複旨,更始皇帝也不詳細查問,凡事大小盡任八黨奸臣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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