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卿心君悅
舞台上,正在演出的彭萊,看着眼前一臉得意的閨蜜陳月,扯掉電線,掄起7斤重的貝斯朝着陳月的後腦砸去。
被關進看守所後,面對前夫白澤奇的指責,彭萊咒罵道:
“你都敢跟我上午離婚,下午就跟我最好的姐妹偷偷領證,我還有什麼不敢?你們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彭萊不是個拿得起,放不下的女人。但是,她無法接受,閨蜜與丈夫早已暗渡陳倉的事實。
就在前一刻,面對美國廠牌抛來的橄榄枝,她還仗義地表示,要簽她,就要簽她的團隊,否則免談。可下一秒,她就遭遇了愛情與友情的雙重背叛。
何其諷刺!
可最諷刺的不止如此。
彭萊輸掉的不僅僅是愛情與友情,還有她唯一珍視的親情。
自從她選擇出國,當年她不顧一切阻礙也要生下來的女兒白天,便視她為仇人。在她因白澤奇突然離世,擔心白天的狀況而回國之後,白天對她依舊是毫不掩飾的冷漠與厭惡。
世間關于情感,最悲哀的事,莫過于兩種:用恨的方式,來表達愛;用沉默的方式,來隐藏愛。
愛情如此,親情亦是如此。
出國彭萊的出國,是選擇,亦是被迫。
那時的彭萊,是國内搖滾圈赤手可熱的女歌手。
自信,狂野,傲視一切,是所有人給她的标簽與定義,卻不知,這一切都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而殼裡面的她,柔軟脆弱得一塌糊塗。
彭萊從小被父母抛棄,在姑媽的打罵中長大。十幾歲的她再也無法忍受姑媽的苛刻,揣着偷來的幾百元錢,與發小大崔(常遠飾)漂到了北京。
在北京,她認識了白澤琪,以及後來與她組成狂花樂隊的陳月等人。
狂花樂隊的成員,全是女人。在那個女人很少玩搖滾的年代,狂花樂隊靠實力闖出了一片天。
而彭萊之所以會愛上搖滾,是因為搖滾背後代表的反抗與自由。
對父母的冷漠與姑媽的苛刻的一種反抗,以及對掌握自我為命運的一種向往。因此,搖滾成了彭萊的全部信仰。
就在狂花樂隊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她與白澤奇的感情出現了問題。
而緣由,是作為樂隊制片人的白澤奇,希望樂隊能夠去參加綜藝節目上的比賽,進而提升樂隊的出場費。
可對當時的彭萊而言,這是對搖滾以及狂花的一種侮辱,無論比賽輸赢,都是一種丢人現眼的行為。在她心中,真正熱愛搖滾的人,是不該為了出場費而嘩衆取寵的。
兩人發生了激烈的争吵,而與白澤奇想法一緻的陳月,就是在那時與白澤奇暗通款曲的。
在遭遇愛情與友情的雙重打擊之後,彭萊獨自一人前往美國。而她與白澤奇的女兒白天,則跟随父親生活。
而她的這個選擇,也成了白天憎恨她的全部原因。
事實上,彭萊不是不愛白天,她對白天的愛,比白澤奇隻多不少。
當年懷白天的時候,彭萊才19歲。那時的狂花樂隊還沒有出名,她與白澤奇還蝸居在地下室裡。
也因此,白澤奇強烈反對留下這個孩子,他不想孩子阻礙了他們的事業,他更不願生活因孩子的到來而更加捉襟見肘。
是狂花堅持生下了白天,她甯願自己養,也不想剝奪孩子來到人間的權利,既然已經有了,她就需要為肚子裡的生命負責。她曾對着剛滿月的白天發誓,她會保護女兒一輩子。
沒有彭萊的堅持,就沒有現在的白天。
彭萊愛白天,勝于愛搖滾,愛自己。
而她之所以沒帶着白天一同出國,是現實所迫。
一來,白澤奇與陳月的背叛,注定了她無法繼續呆在狂花樂隊。搖滾圈并不大,就算她另立門戶,與白澤奇和陳月,也免不了接觸,而他們三個将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這是驕傲的彭萊無法接受的。
二來,美國雖然抛來了橄榄枝,但異國他鄉的生活依舊充滿了未知。那裡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在沒有确定生活會安定下來之前,她怎麼敢帶着6歲的白天一同過去。與收入沒保證的她相比,白澤奇顯然更适合撫養白天。
這不是不負責,而是一個母親出于愛與現實的被迫選擇。
劇中有一個細節:
白澤奇名下有一套房産,其中的大部分房款都是彭萊出的。離婚的時候,她打官司要回了一半産權。
彭萊出國之前,大崔曾問過幾乎身無分文的她,為什麼不把房子賣了換錢傍身,彭萊說:
“白天要跟他爸一起生活,真要賣房分家了,我女兒住哪兒?”
她把能給的,都留給了女兒白天。
彭萊的異國生活并不如意。由于文化的差異,她的音樂并不被人所接受,公司也很快與她解約了。
沒了生活來源,彭萊隻能到處打工維持生計。她成了養老院的一名護工,整天為人鋪床、換尿墊、擦洗身子,那時的彭萊更加慶幸沒有帶着白天一起出國,而在她最難,難到幾乎活不下去的時候,她也沒有動過賣了國内房産的念頭。
她的女兒,需要一個家,而她能給的,也隻有那半套房産。
隻不過,她的女兒白天,卻從來沒有嘗試着,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
母女“反目成仇”
彭萊出國的第十二年,白澤奇突發心梗去世。
得知消息的彭萊擔心女兒的狀态,從美國趕了回來。
她以為,等待她的會是久别重逢的喜悅,殊不知,等待她的卻是白天毫無掩飾地厭惡與恨意。
回國的第一天,彭萊便在白天的一盆冷水中醒來。
不過,在我以為接下來會是一場苦情戲的時候,彭萊卻颠覆了以往媽媽的形象,面對女兒的故意挑釁,這個“搖滾媽媽”,并沒有一味的忍讓,她選擇以獨特的方式進行着“反擊”。
白天背着彭萊,扔掉了她所有的衣服與行李,而彭萊則選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白天為了阻止彭萊進家門,找人換掉了門鎖,而彭萊則出其不意地用502膠水堵住了鎖,成功的讓誰也進不去;
白天偷偷在彭萊的酒裡下藥,以緻回歸演出的第一場,彭萊就倒在了舞台上,複出再無希望。而彭萊,也為了阻止白天不顧學業玩搖滾,将白天的音響弄壞,又把房子裡的電閘上了鎖;
……
類似的整蠱與報複數不勝數。“搖滾媽媽”與“叛逆女兒”之間的鬥争,也成了全劇的看點與笑點之一。
隻不過,越是看到後面,越覺得白天的某些做法過激了。
尤其是劇中的這三幕:為了洩憤,白天一把火燒了彭萊住的房間,差點引發全樓火災;在被派出所教育之後,她又為了彭萊的話惱羞成怒,将彭萊推到了機動車道,彭萊差點出事;在得知彭萊要賣房子的時候,她用将彭萊推進了湖裡……
這些橋段,雖然披着喜劇的外衣,卻是實實在在的悲劇。
我能理解白天對彭萊的恨與怨,就像她說的那樣:“在我需要的時候,她不在。在我不需要的時候,她卻回來了。”
可是我依舊難以接受,白天過激的行為。
彭萊有她的不足之處,但是就算是“反擊”,她也從沒有想過傷害白天一分一毫。
相反,在白天假裝懷孕,騙她在休學同意書上簽字的時候,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女兒的未來該怎麼辦,甚至準備去找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拼命。
可是白天呢?
我沒有在她身上,看到一絲對彭萊的感情。當她為了發洩不滿,而将彭萊的生命當成玩笑的時候,對于白天,我隻有的認同感與共情都沒了。
她不小了,已經是年滿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她可以不原諒彭萊的抛棄,不理解當年彭萊的選擇,也可以視彭萊于無物,但是将怨恨無限的放大,放大到抹殺彭萊曾經為她所做的一切,放大到恨不得彭萊去死,着實讓人無法認同。
或許有人會說,這一切都是彭萊的錯,如果不是彭萊的放棄,白天不會如此。
從白天的角度來說,彭萊确實是個不夠負責任的母親,沒有盡到母親的義務。
可是,站在彭萊的角度來看,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可以理解。就像開頭說的那樣,沒有一個母親,會在生活未知的情況下,讓孩子離開舒适圈,跟着她受苦。
看到白天與彭萊劍拔弩張的關系,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母親的愛,一定要以犧牲自我來表達嗎?或者說,隻有母親犧牲自我,才算是愛嗎?
彭萊去美國,一方面是迫于無奈,一方面是為了追求搖滾夢想。
她或許可以為了白天留在國内,繼續頂着非議混搖滾圈。但是,有沒有想過,愛情與友情的背叛,對當時的彭萊打擊有多大。
她需要承受的痛苦,難道就不應該被正視嗎?
她選擇了逃避,選擇了出國繼續追逐搖滾夢想,真的有錯嗎?
當時的彭萊才25歲,她的人生也才開始不久,她難道就沒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嗎?
在世人的眼中,母親的愛就一定要伴随着犧牲,似乎隻有犧牲,才能體現母愛得深沉。可是,在我看來,母愛不一定非要用自我犧牲來表達。
彭萊的選擇中,有母愛;彭萊将房子留給白澤奇,也是出于母愛;彭萊回國,同樣是出于愛。這些就該被一票否決嗎?
況且,讓彭萊被迫出國的,讓白天失去完整家庭的,不是彭萊,而是白澤奇。
就因為白天跟着白澤奇生活,就可以徹底抹殺彭萊之前的所有付出,而将白澤奇徹底洗白,這樣真的公平嗎?
除了母親這個角色之外,彭萊還有一個角色,叫自我。當母親的角色,淩駕于一切角色之上的時候,是母愛,但當母親的角色與自我同等重要的時候,也不能說就沒有愛。
覺醒
回國之後的彭萊,除了跟白天鬥智鬥勇外以及喝酒外,整天無所事事。
她早已不是那麼充滿傲氣地搖滾歌手了,而是一個别人眼中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她失去了鬥志,得過且過的生活,直到白天假懷孕,以及陳月的出現。
此時的陳月,成了一名歌手,雖然算不上大紅大紫,但也過上了體面的生活。
彭萊不在的這段日子,陳月與白天的關系越發親近,白天早已忘了,陳月是怎麼上位的。她甚至親切地稱呼陳月為小媽。
彭萊的回國,讓陳月有了危機感。
對她來說,她花了那麼多錢養白天,就是為了讓白天給她養老送終。
當陳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拿着一紙協議,要求彭萊開個價,與白天斷絕母子關系的時候,彭萊徹底被激怒了。
她能夠容忍白天與陳月的相親相愛,能夠接受白天從不叫她媽媽,但是她不能接受陳月拿錢來買白天,這是對白天與她的一種侮辱。
更可笑的是,得知情況的白天,勸她簽了協議,不要為了母親的虛名而堅持,甚至諷刺彭萊,根本養不起她和孩子。(彭萊還不知道,白天是假懷孕。)
彭萊的鬥志在陳月與白天的輕視中覺醒。
她準備重拾夢想,重組樂隊,這一次,她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她深愛卻不自知的女兒。
她不怪白天的仇視,隻怪自己的無能。既如此,她需要向白天證明自己,她可以養活白天與肚子裡的孩子,她更需要為自己母親的角色正名。
梁曉聲曾在《原來》中寫道:
“對于大多數的人,人生本就是一堆責任而已。參透此谛,愛情是緣,友情是緣,親情尤其是緣,無論怎樣,皆當潤礫成珠。”
從始至終,彭萊都将母愛,藏在了細節裡,藏在了白天看不到的地方。她從不會表達,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隻會用張牙舞爪來僞裝自己,順勢将那顆充滿愛的心裹藏。
寫在最後:
不得不說,這部圍繞親情、愛情與友情展開的,摻雜了搖滾因素的輕喜劇,有太多看點了。
無論是姚晨的颠覆式過氣搖滾歌手形象,還是常遠那一頭秀發,亦或者是劇中關于親情、母女、責任、自我、夢想之間摩擦出的矛盾點與沖突點,都讓我決定要将這部劇追到底。
當然,最期待與最好奇的,還是彭萊如何支棱起來。
卿心君悅,一位情感觀察者,Ta說書評人、影評人。用文字溫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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