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導22歲，是金日成綜合大學大三的學生，在普遍偏瘦的平壤導遊群體中，李導屬于豐滿可愛型，和純正的鵝蛋臉很是搭配。

由于從高中就開始學習漢語了，李導的普通話很熟練，我們常說的“996”“精緻窮”“硬核”“七夕蛤蟆”等網絡用詞，人家也是門清。記得當時我們在平壤站一下車，李導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好，我姓，木子李，大家叫我李導或者小李都可以，我也是李宗盛的粉絲。

或許就是因為會漢語吧，李導從大一就開始在旅行社打工了，她很自豪地說：能在平壤旅行社裡打工是很困難的，但是，她會漢語，有自己的優勢，是旅行社主動聯系的。

我們團人數不多，9個人，但地接還是派出了三個人的接待規格：李導和一名30多歲的金導，還有一名司機師傅。司機一直沒有告訴我們姓名，态度很謙虛，但幾乎不說話。

金導貌似就是我們提前做功課時候了解的那種存在：負責規範你的行程，不該去的地方，不該看的風景，不該聊天的對象，他來負責。同時，貌似他真的能聽懂普通話和英語，我們說話的時候偷偷觀察他，是有表情和反應的。但是，當我們嘗試說粵語的時候，貌似他聽不明白了。

平時打交道最頻繁的就是李導，她很健談，也很謙虛。這種謙虛不僅僅對我們這樣，對待司機和金導也如此，似乎很聽他們的話。

幾天行程中，我們和李導也成了交流無障礙的好朋友，并且明顯能感覺她性格的單純，而對她一天工作生活的大體梳理，也能感受到一種平淡中的惬意。

李導住在大同江邊的未來科學家大街小區，這是2015年落成的高級公寓，摩天大樓有電梯。旅遊期間，李導一度帶我們穿行這條号稱平壤最時尚的街區，告訴我們，朝鮮的免費住宅就是這樣的。

後來，随着熟悉，我們逐步了解的李導的日常。

每天一早，李導5六點左右起床，這時候，媽媽已經開始在準備早餐了，六點半，李導和父親準時吃早餐。

李導解釋說，朝鮮人很少人去外邊吃早餐，都是在家中，母親準備。在朝鮮普通家庭中，家務活也是女性負責的，由于她還沒有結婚，就可以偷懶睡懶覺了，等以後嫁人到婆家，她會主動幹活的。

從家到單位，她會選擇乘坐有軌電車，因為一早上班人集中，公交車非常擠，車上也沒有空調，而有軌電車雖然慢，但人少，也涼快。李導告訴我們，每個月單位上都有免費發放的乘車卡，刷卡乘客不花錢的，但也不是随便用，一個月内隻有30次。

金日成大學位于平壤東北部大城區，距離稍微遠一些，平時學校裡有課，或者不帶團的時候，她一般乘坐地鐵2号線，在 站上車，然後在三興車站下車，出站不遠就是金日成綜合大學了。

在我們的争取下，導遊答應帶我們參觀一下校園，中巴車繞了個圈來到這所朝鮮半島北部的第一所正規大學。

學校綠化很好，整體色調以淺色為主，主辦公樓也不高，隻有6層。最時尚的建築是體育館和學生宿舍，據說學校有在校生1萬多人，但校園内靜悄悄的，有不少專心走路的學生，但沒大聲聊天說話的。

之前曾經看過文章，說朝鮮大學裡沒有談戀愛的，我們刻意留意了一下，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一對對的有不少。雖然他們彼此沒有拉手摟腰親昵聊天，但憑着咱老道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是熱戀狀态。

午飯和晚飯李導都是和我們一起吃的，也沒有特别分餐，和國内的導遊、司機單獨吃飯不一樣。

客觀說，朝鮮的團餐很不錯，除了各種泡菜，有魚、有肉、有米飯，還有餃子。導遊妹子也沒有像是沒見過肉的樣子，刻意挑肉片吃。和我們一樣，她似乎也喜歡吃瘦的，不喜歡吃肥的。

看到我們在觀察，李導告訴我們，目前她的父母都在大學裡當老師，工資不低，每月還有很多食品票發放，是不愁吃肉的。

夜幕下的平壤顯得很懶散，第二天就要啟程回國了，吃過晚飯，李導主動說要陪我們去江邊散步。

走過羊角島小橋，向左拐是平灘江岸大街，人不多，燈光也不明亮；向前直行就是站前街，可以一直通到平壤站，是我們這幾天主要經過的街道；向右拐就是烏灘江岸大街了。李導介紹說，這就是我們的外灘。

烏灘江岸大街一邊是靜靜流淌的大同江，一邊是東岸洞、梧口洞等居民小區，金策工業大學也在這裡，但是，夜晚的居民區并沒有很熱鬧的感覺，雖然樓房裡也亮着燈，很多家還開着窗戶，但我們沒聽到裡面有傳出來的聲音。

烏灘江岸大街建設得标準挺高，綠色掩映中，江邊還有很多石凳，有借着燈光坐在上面看書的人，三三兩兩的平壤市民在江邊散步，還有牽着小狗的。但并沒有跳大媽們跳廣場舞。

幾天的相處下來，我們和導遊還真有點依依不舍之意，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絮絮叨叨打聽什麼，隻是溜達，偶爾問一下哪個建築是什麼。

晚上九點半左右，往回轉的時候，導遊妹子看着遠處忽然幽幽地來了一句：好靜啊，真想到你們那裡去看看。我們似乎能感受到，她也向往咱們蹦迪的節奏了。

最後，說句很有意思的小插曲：在去開城參觀的高速公路上，我們不停打聽李導有沒有男朋友、找對象的标準、結婚打算買什麼等等，問了不到半小時吧，她忽然來了句：“一起爬山嗎”，把我們吓一跳，她卻笑着說，我可不要你的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