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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文優美素材摘抄排比句式
傅惠鈞
著名音樂人陳越的大型電視鄉愁散文《白沙溪》熱播之後,反響強烈。近日又在朋友圈中讀到了他的同題詩歌。短短的幾行,卻喚起了我這個白沙溪人對于這條母親溪的共情。詩中有一節是:
白沙溪/我的歌聲已經嘎然而止/更多的歌聲/将在我離去後響起
朋友圈中有老師就“嘎然而止”的用詞提醒道:應為“戛然而止”。忽覺有必要就此議幾句,便在評論區中留了言,列舉了幾個同類的例子,以證明此類用法已較為普遍地使用開來,不宜簡單否定。但隻是簡短幾句,意猶未盡。
“嘎然而止”究竟能不能用,不少人确存有困惑。據我所知,許多語文老師都認為不能使用,他們常會在語文練習中讓學生改錯,有的還在升學選拔中出題考試。期刊上也常見到辨析、批評文章,随便一搜便有:童志國的《别了,“嘎然而止”》(《語文教學之友》2019.10),谷興雲的《“嘎然而止”應是“戛然而止”》(《咬文嚼字》1995.8),唐向榮的《是“戛然而止”還是“嘎然而止”》(《語文知識》1995.3),童心的《“嘎然而止”可以休矣》(《中學生》1995.5)等多篇,這種批評也見于一些語文書籍中。但批評歸批評,人們照用依舊。檢索北語BCC語料庫,我們就看到了一千多例,且多出現于重要媒體或知名作家筆下。例如:
(1)汽車在玫瑰花園旁的停車場嘎然而止。(人民日報)
(2)這一下,橋下的竊竊私語嘎然而止。(史鐵生《構成》)
(3)說到這裡,沈先生的話嘎然而止。(人民日報)
(4)妞妞哭了一聲,嘎然而止。(周國平《妞妞》)
(5)嬰兒的哭叫也嘎然而止。(張賢亮《靈與肉》)
(6)台下的笑聲嘎然而止。(陳忠實《尤代表轶事》)
(7)雙方的鑼鼓聲便嘎然而止。(路遙《平凡的世界》)
(8)這時琵琶聲嘎然而止。(人民日報)
(9)呵唱到這裡,他才覺得不對味兒,歌聲嘎然而止。(王朔《許爺》)
(10)柏油路嘎然而止,過橋則為古樸的青石闆路。(人民日報)
(11)這種土層從羅江那邊,從更遠的湘東土地那邊滾浪漫延而來,在天子嶺下嘎然而止,然後折向南邊那些村落。(韓少功《馬橋詞典》)
(12)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改制嘎然而止。(吳曉波《激蕩三十年——中國企業史》)
所涉對象主要是聲音表達,如“停車聲”“話語聲”“哭叫聲”“嬉笑聲”“鑼鼓聲”“樂器聲”“歌唱聲”等,也有其他方面的,如上舉例中的“柏油路”“土層”“改制”等無聲的對象。
的确,1989年出版的《漢語大詞典》第一版收有“戛然而止”,而未收“嘎然而止”,似乎沒有直接認可後者。可是同卷中收有“嘎gā然”一詞,釋為“形容聲音突然停止”,所舉例子是:沈從文《丈夫》:“裡面琴聲嘎然而止,沉靜了下來。”楊沫《青春之歌》:“忽然,音樂嘎然停止了。”這實際上還是認可了“嘎然而止”的用法。但《漢語大詞典》的這個認識似乎并未得到語文教學界的普遍認可,包括上述文章在内的許多批評文章,都發表在詞典出版之後,便可說明,上舉谷興雲的文章中甚至直接指出“《漢語大詞典》收‘嘎然’詞條是失當的”。看來,這個問題還有進一步說一說的必要。
我們認為,“戛然而止”和“嘎然而止”是一組來源不同、意義相近卻不完全相同的異形詞,不應用簡單的是和非來作判斷。
先看“戛然而止”的來源及其意義。“戛”有多個義項。本義《說文》釋為“戟也”,為會意字,上部為“首”,下部為“戈”,段玉裁稱“謂戟之頭略同于戈之頭也”。引申為“敲擊”,如《尚書·益稷》中的“戛擊鳴球”。“戛然”的詞義與“敲擊”義有關。注家對于“戛擊鳴球”的注疏正可以幫我們理解“戛然”義的來源。孔傳:“戛擊柷敔,所以作止樂。”(柷zhù、敔yú都是古代的打擊樂器)。孔穎達疏:“樂之初,擊柷以作之,樂之将末,戛敔以止之。”“戛然”之意顯然與此相關,最初是指音樂停止貌。後來延伸到事情突然停止貌。“戛然而止”作為一個獨立結構的使用較早見于清代。例如:
(13)久之,小聲緩唱曰:“……”巨公叱曰:“何物老魅,敢對我作此淫詞!”戛然而止。(紀昀《閱微草堂筆記》)
(14)夫文章變化侔於鬼神,鬥然而來,戛然而止,何嘗無此景象?何嘗不為奇特?(章學誠《文史通義》)
“戛”由“敲擊”義,衍生出“象聲詞”的義項,指鳥鳴聲,唐以來就見使用,如白居易《畫雕贊》:“軒然将飛,戛然欲鳴。”
再看“嘎然而止”的意義及其形成。“嘎”一開始就是個象聲詞。《廣韻·黠韻》:“嘎,嘎嘎,鳴聲。”唐王叡《燕》:“海燕雙飛意如何,曲梁嘔嘎語聲多。”“嘎然”指聲音短促響亮之貌。唐以後多有使用:
嘎然而長鳴,已愧鴻在雲。(宋張耒《寄中山鶴》)
隻聽那黑影裡嘎然一聲,卻飛起一個大白鶴來,直往藕香榭去了。(曹雪芹《紅樓夢》)
“嘎然而止”作為一個獨立結構的使用,《漢語大詞典》中隻舉了現代的兩個例子。我們在BCC語料庫古代庫中見到《蛾眉拳譜》中的一例:
身形似箭,嘎然而止,步到手到者,必是周身之勁。
該書作者和年代不詳。當是近代漢語後期用文言寫就的作品。
從以上梳理可以看出,“嘎然而止”與“戛然而止”一樣,是可以成立的。兩者的共同之處是,都表驟然停止之意,“止”是這個意思的主要承載。不同之處在于:“戛然”盡管也可用作“象聲詞”(《漢語大詞典》義項1),但在“戛然而止”中不是拟聲而是表“聲音或事情停止的狀态”。“嘎然”,在《漢語大詞典》中的釋義是“形容聲音突然停止”,這樣概括似乎受了“嘎然而止”整體意義的影響,我們覺得用“聲音短促響亮之貌”或“形容聲音短促響亮”更具概括性,可以包括前舉“嘎然而長鳴”一類用法。在“嘎然而止”中,驟然停止的意思,主要是由“止”表達的,“嘎然”的作用在于拟聲。
因此,兩者不僅表達形式(讀音和字形)有差異,意義也有不同。與“戛然而止”相比,“嘎然而止”明顯有摹狀聲音的獨特效果。“嘎”沒有介音,聲音響亮,且口字旁,對拟音有提示之效。上文例(1)用“嘎然而止”顯然比用“戛然而止”更合适,能把汽車驟停時的聲音效果形象展示出來。其後各例表說話、哭笑、音樂等聲音者,固然可以用“戛然而止”,但用“嘎然而止”并無不可,且有強化拟聲的效果。或許有人會對例(10)-(12)的用法提出質疑。“柏油路”“土層”“改制”怎麼可以用表拟聲的“嘎然”?!我卻認為,這幾例用将無聲寫成有聲,非常富有藝術性,有語言陌生化之效,非常精彩。使用多了,這種用法也會凝固到詞彙層,這是詞彙新義形成的一般路徑。
這裡還需從使用者的角度來看一看,用“嘎然而止”是語言運用者有意識的選擇,還是像多數批評者認為的那樣是“誤用”。事實上似乎不宜簡單斷言。顯然不能說那麼多的知名文學家都是誤用,而非有意的修辭;卻也不能排除一些使用者原本想用“戛然”卻寫作“嘎然”的情況。但即便是誤用,由于這一形式本身具有獨特的效果,也可能被詞彙系統所接受。這種“習非成是”的現象在語言中不勝枚舉,比如“圓夢”“七月流火”“每況愈下”等都是。
前面,我們認定這是一組異形詞。有人或許會有疑問,國家不是正在組織研究人員規範異形詞嗎?怎麼還認可它?事實上異形詞的情況非常複雜。漢語異形詞有上千組,不是所有的異形詞都必須隻保留一個,其他都要淘汰。服務應用,是語言的天職。隻要這個形式在表達上與另一形式有哪怕一點不同,它便有存在的價值,這是由語言精密化表達的需要決定的。
因此,我不主張簡單否定除“嘎然而止”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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