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個知乎問題火了:“面試想拿 10K,HR 說你隻值 7K,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來自于題主的一個朋友的遭遇,他在面試的時候,本來相談甚歡,結果到了薪資環節,HR突然說:你隻值7K。
題主的朋友當場就懵了,很多人面對這樣的情況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受疫情的影響,各行各業都有些不太景氣,無論是老闆還是員工的收入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這也導緻現在的職場環境有點微妙,用人單位和求職者之間似乎心裡都在憋着一股火。
求職者找工作艱難,不得不多次降低自己找工作的薪酬标準,在退無可退的時候提出了一個心中的期望薪酬。
而公司方面呢,大環境不好,導緻收入盈利都在降低,因此很難拿出足夠的預算給求職者合理的薪資。
但這個時候,同樣退無可退的他們卻選擇了貶低打壓求職者。
這讓他們從原本可能會被同情的角色馬上切換到了反派。
這種依靠打壓來“壓薪”的行為,本質上是一種傲慢。
在該公司的領導層和HR的眼中,員工不是一個個鮮活生動的人,他們是一個大組織結構中的小小螺絲釘。
誠然,對于很多剛剛入職的求職者而言,的确從職能上隻是一個巨大機器上的螺絲釘。
沒有誰是不可替代的,用過了之後大不了換一個。
這樣的公司是永遠也不可能讓一個為了公司做出多年貢獻的老員工依然享有一份令人尊敬的職位和滿意的薪水的。
但真正的管理和組織架構不應該是這樣的。
和人有關的工作複雜而又神奇。
人與人,人與工作會互相成就。
你在最一開始就把他們當做最底層的螺絲釘,沒有思想,沒有靈魂,那麼你得到的也隻是一個不太好用的元件。
而如果你給到他責任感,那麼你換來的是一個對于企業價值高度認同并且會把這種認同傳遞下去的播種者。
這個時候,你得到的,是一朵美麗的花,他們會開出一片花海。
這種榮譽感對于任何一個職場人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而如果看不起這些螺絲釘,那麼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半澤直樹2》最近在熱播,其中的一個支線劇集讓我與這個說求職者隻配拿到7K工資的HR産生了勾連,巧合的是,在那部劇中,也有着關于員工與螺絲釘的比喻。
半澤所在的銀行曾經向一家名為帝國航空的公司貸款了500億日元,但是這間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屢屢虧損。處于破産的邊緣,這個時候500億的貸款有收不回來的風險。
因此銀行決定成立專項小組,對于帝國航空進行整改,希望能夠幫助它扭虧為盈。
當時交通部大臣為了提振自己在國民中的支持率,決定,如果帝國航空和銀行沒有有效的整改措施的話,他們會成立工作小組,強制讓銀行放棄一部分在帝國航空的債權。
在這個節骨眼上,半澤臨危受命,他用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在公司内上上下下地考察調研。
如果他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公司無法拯救,那麼銀行會直接放棄債權。
當時公司的情況的确很危急,衆多虧損的航線還在運轉,公司員工形成的工會使得任何的人事調整都舉步維艱,這都是看起來無法進行改造的層面。
但最終,半澤認為這間公司是可以拯救的。
因為他發現了兩點:
第一,這間公司的所有人都對于航空安全有着非常執着的重視。
第二,他發現這間公司的人,上至機長,下至地勤,所有人都對于自己的工作有着發自内心的自豪感。
他們是一群有尊嚴有能力的員工。
但是半澤的論斷令質疑要強行推進帝國航空改革的交通部大臣不以為然,她認為那些員工的尊嚴與熱情無足輕重,他們隻是螺絲釘,是零件,是一群沒有辦法與政府抗衡的蝼蟻。
但她小看了職業榮譽感與尊嚴的力量,在這種力量的驅使下,整個公司上下一心,用破釜沉舟的心态進行改革,最終粉碎了交通部大臣想要強行逼迫銀行放棄債權的企圖。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甚至對于帝國航空的底層員工而言,用政府的力量逼迫銀行放棄債權是一種非常舒服的選擇。
他們不需要任何改變,依然可以躺在舒适區裡面,并且無債一身輕。
但職業榮譽感和尊嚴告訴他們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負債過多與連年虧損說明公司的經營出現了問題,他們不想用這樣的飲鸩止渴來換取數年的安定。
他們要依靠自己的能力站起來。
常看外國金融類電影的人不難發現,工會力量的強大常常使得很多金融操作無法進行,這從表面上看起來是一種對于資源配置的浪費。
但我們幸好有這樣的“浪費”,因為有這樣的浪費存在,無數員工的飯碗與尊嚴得以保存,當這些東西不被侵犯的時候,一種以公司的前景而奮鬥的榮譽感油然而生。
這才是從長遠來看的,企業家和金融家的職責與社會貢獻。
不是畫大餅逼迫員工996,也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鼓吹715,更不是像某些公司一樣,連員工最基本的做人尊嚴都要踐踏。
這種殺雞取卵的做法,最終喪失的不僅僅是員工的企業認同感,更壓抑了員工的創造性生産力的潛力。
更重要的是,千百年後,我們希望我們的子孫後代生活在怎樣的一個社會中?
有一種現象叫做劇場效應,是指在劇場中,中間的某一個人站起來擋住了他人,然後其他人也不得不站起來,最後除了第一排的觀衆,所有人都隻能站着看電影。
我們希望以後的他們不得不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中嗎?當然不是。
生産力的進步帶來了職業分工,但這種分工要讓所有人各得其所,最終收獲一個安定幸福的職業生涯,而不是把人異化成一個機器上的零件。
這不是三千塊錢的問題,是對于一名即将開始職業生涯的員工的自我拷問:我的勞動值多少錢?
而這個問題的答案與他即将擁有的職業自豪感與自尊感,休戚相關。
從這個層面上看,那個傲慢的從開始就嘗試打壓求職者的HR的錯誤,遠不止“價錢沒談攏”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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