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讀故鄉一位知名作家寫的一篇文章,開篇說:“孔老夫子對飲食有着病态的追求。”接下來他引用了《論語》中的“食不厭精,脍不厭細。”來支撐他對孔子關于飲食的理解。
當時我讀了論語大概二十多遍,我知道他這樣理解是不對的,但說不上來哪裡不對。《論語》就像素描的線條,一句話就是一筆,慢慢的把孔子的形象飽滿化。我在讀《論語》的時候,經曆了初讀很無聊,再讀很有趣,越讀越有味兒,三個階段。
為什麼初讀會很無聊,畢竟是文言文,讀起來還是缺乏語言環境的基礎,很多東西難以讀懂,所以感覺會無聊,讀來讀去不知道讀的什麼。再讀會感覺孔子的血肉再慢慢飽滿。
他也是個有個性的人,也想得到别人的重用。
《陽貨篇》公山弗擾以費叛,召,子欲往。子路不悅,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這一句足見孔子也想展示政治抱負,很像我們有的朋友,覺得一肚子的才華得不到施展的機會,突然有一天,有一個不是很好的單位,主動打電話邀請你過去做一番事業,勢必會思量再三,躍躍欲試,但是孔子最終還是沒有去,畢竟公山不狃自己是三桓季孫氏的家臣,這個人等級太低,想從公山氏實現政治理想談何容易。且像孔子這樣的人,如果反複擇人而仕,必定會讓人覺得他不夠明智,所以他甯可不去。但是,他一定心動了,所以才會有想去這個念頭。
《陽貨篇》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于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叛,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豈瓠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這裡又有一個工作機會擺在孔子面前,這件事情在《史記》和《左傳》都有記載,佛肸作為趙簡子的家臣,在趙簡子伐範中行氏的時候,佛肸在中牟作宰,他肯定聽說孔子的能耐,所以找人聯系孔子,想跟孔子一起做點大事。孔子很想去,這個時候孔子已經六十多歲了,政治抱負還是沒有實現,所以他又想去了。子路就出來勸說孔子不要去,子路用的孔子的觀點勸說孔子:“我以前總聽老師您說,委身于做壞事的人,這不是君子該做的啊。現在佛肸作為趙氏家臣反叛趙氏,你還想去,這是咋回事?”
孔子說:“嗯,你說的對,我是說過那樣的話。那是說給一般人的,以我的段位,我質地堅硬,怎們磨都不會消磨掉,我很白,放在泥裡也不會黑化。唉呀,我怎麼能像一個大葫蘆一樣挂着不能吃呢?”孔子自己感歎不想大而無用,一輩子就這樣苟活。但最終孔子是沒有去的。我想孔子沒去的原因是,孔子這個時候已經讀明白了《周易》知道這一生可能在政治上無法施展抱負了,所以不想強求了。
其實明顯看的出來,孔子有普通人的一面,想做點事情,想為人所用,但又不想輕易委身于人。就像我們平時找工作一樣,也會有這樣的矛盾心理。很多人胸懷極大的夢想抱負,苟且于現實生活,每日消磨于瑣事之間。而得到一些小公司的賞識,想拉攏他過去一起做事,他肯定會思考小公司的現實情況,老闆的格局。最終他要做個決定,也許還是哪裡也不去,仍舊岌岌無名于目前崗位。
所以說《論語》越讀越有趣,非常現實,孔子經曆的,可能是每一個落魄的人所經曆過的,但孔子效法的天道健行的精神,讓他雖然奔波于現實生活的苟且,卻從來不消沉自己的意志。多讀讀《論語》就會了解孔子,他并不是人們嘴巴裡恥笑的“孔老二”,他是一個鮮活的人,會和人開玩笑,會關心别人。
對于食物,孔子曾經說過:“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他也贊揚顔回“一箪食一瓢飲”而能固守于窮的精神氣質。還有“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這些都足以明見聖人對飲食生活的真實态度。
至于他說的食不厭精,脍不厭細。則專門指在祭祀時候的敬誠之心。不能作為他個人對飲食生活的追求佐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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