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沉默是金,言語是銀的道理,更知道言多必失,禍從口出的人生經驗,也明白通常情況下金比銀值錢,何況自己已過知天命之年,早已不是熱血青年,為何還要碼字?人生本無意義,言語不過是聊以慰藉人生的寂寞而已,其實根本上也沒有意義。
我從來沒有思考這個問題,有啥說啥,但最近看到一些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的言論,頗為擔憂。不覺想到馬丁•路德金的一句名言,大概意思是壞人的作惡不可怕,可怕得是好人的沉默。還有清末詩人龔自珍的詩句,萬馬齊喑究可哀,九州生氣恃風雷,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不居安思危,未雨綢缪,等事到臨頭,沒有人說話了,也沒有辦法了,卻祈求老天爺,老天爺也不會保佑。現在人們專揀好聽的話說,講究話術,或者幹脆不說話了,是為有修養,你好我好大家都好,隻要哄過,不要捅破。長此以往的結局,這真是令人不敢設想。看來嚴複先生的話,華風之弊,八字盡之,始于作僞,終于無恥,也還沒有過時。圓滑的人看破不說破等等,這實際上就是言語作僞,不過是所有作僞之中的一種罷了。
鹦鹉能言,不離于禽,猩猩能語,不離于獸。言語能力是人類與禽獸的根本區别之一,言論自由是人們的基本人權的重要内容,正确的表情達意是人們最起碼的生存技能。所以,我明白了盡管碼字沒有意義,但為何還要碼字,是因為人們天生有表達的需要,不過是說說話,聊聊天,釋放多餘的能量的而已,且不可作過分的解讀。因為如果上綱上線的話,每個人的每一句話都是經不住推敲的,一句簡單的你吃飯了嗎?也可以找出不少的毛病。
話是開心的鑰匙,言語是話的載體。話說完了,需要溝通交流的情感表達了,氣順暢了,事情就好辦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讓人以目示意,剝奪了口的表達權利,以眼神代替,難免不發生誤傳消息的事件,有時誤會付出的代價是慘重的。所以,保持信息交流的暢通,有效,正确,大者是一個國家治理效能的體現,小之也是維持家庭穩定的基本要求。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盡管也不太喜歡廢話多以至喋喋不休的人,但我更不喜歡沉默是金的老于世故之人,甚至認為他們的本質可能更加近乎陰險狠毒,以遠離為妙,因為這種政協頭陰沉臉寡言少語具有領導範兒的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還有言為心聲,有表達需求的人,表明他們的心是靈動的,身體是健康的,他還沒有老年癡呆,或者盡管年輕卻内心貧乏感情空虛,連聊天也沒有話題,沒有幽默感,可憐得連話都不會說。
既然如此,為了避免老年癡呆,碼字要比撕報紙強,活動腦筋,話還得說,不怕惹人日眼,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全當是田夫野老飯後茶餘的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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