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色沉沉。庭院中,我已經在梨花樹下又站了大半個時辰,看着飄飄落落的梨花,面無表情。夜風撲面而來,我開始微咳了幾聲,周圍一片寂靜。今夜那個說好會來的人看來又失約了,注定今晚又是無眠。
來自網絡照片
我緩緩地走向門口,心中并不忍踏上地上的梨花。看着門口,除了天上的彎月,地上印出的我長長的孤影,門口我曾經種上的一棵梧桐樹,貪婪地吮吸着即将逝去的春天甘露,樹枝上冒出的嫩綠新葉已經郁郁蔥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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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還是空無一人。我把門輕輕合上,并不拴上,心裡還是有絲絲期待。雖然我已經在這裡等了整整十年。
十年前,我記得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每一個細節,刻骨銘心。當時,她穿着一件淺藍色對振式收腰托底羅裙,梳着淩虛髻,臉如白玉,顔若朝華,頰邊微現梨渦,嫣然一笑,已讓我沉醉。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常常一個彈着琴,一個在梨樹下起舞,日子過得惬意而美不勝收,一輩子都忘不了。最後一次見面,我們相約永遠在一起,學那卓文君當垆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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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個庭院裡,在我們最初遇見的地方,我苦苦等了一夜,終不見她的身影。我再也聽不到她的任何訊息。我一直沒有離開,我擔心我一走開,她就來了。我擔心我又會錯過她。
我扣上了門,再緩緩走回庭院裡,想再坐一會兒。我不知道的是,門外樹影裡一直站着一個人,是一個男人。如果讓我見到,我一定認識他——她的兄長。他來是想告訴我,她已經走了,早已不在人世,所以失約了。十年了,他還開不了這個口。
又是一個十年,我病了。我躺在庭院裡的紫檀黃花梨榻上,一片片的梨花灑落,又是一個春天過去了。淚眼裡,我依稀看到那個她拎着裙子,飛奔過來,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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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曰: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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