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去世,作為公公的賈珍哭成一個淚人,其悲傷之情,真如原文四字所言:如喪考妣。而秦可卿生病期間,尤氏對兒媳婦關愛有加,但當她去世後,她反而以犯了胃病舊疾托病不起。我們再聯系焦大曾罵的“扒灰的扒灰”,也就不難明白,秦可卿與公公賈珍,有着超越人倫的關系。
在《紅樓夢》中,秦可卿性情溫和,漂亮賢惠,是賈母眼中重孫媳婦的第一人。而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竟然做出了有為人倫的事,實在讓人難以理解。
當然,比這更難理解的,是作為秦可卿丈夫的賈蓉,面對他們這種關系的反應。按說,秦可卿年輕漂亮,賈蓉又正直青年,我們參照賈琏與王熙鳳白日裡還在房間嬉笑的場面來看,他們這對年輕夫妻,理應如膠似漆才對。
但從原文來看,卻并非如此,尤其是在秦可卿生病期間,賈蓉流露出來的冷漠,更顯示了他們夫妻二人冰冷的婚姻關系。
秦可卿生病,賈珍依托馮紫英請來了張友士。同先前給可卿看病的衆太醫不同,張友士看病之初無需詢問病症,而是以把脈作為診治的依據。把脈結束後,再以脈象說病症,衆人聽了,無不歎服。
僅從這一點,就顯示出了,張友士比那些徒有虛名的太醫們,有真才實學的多。如此看來,有張友士診治,秦可卿的病隻怕大有希望痊愈。
隻是,此時守候在一旁的賈蓉,卻絲毫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反而,還連續三次訊問了讓人難以捉摸的問題。
賈蓉道:“先生實在高明,如今恨相見之晚。就請先生看一看脈息,可治不可治,以便使家父母放心。”
這是張友士未診脈之前賈蓉所說。
賈蓉道:“先生請茶。”于是陪先生吃了茶,遂問道:“先生看這脈息,還治得治不得?”
這是張友士診脈結束,剛走出來,還未說出秦可卿的病症時,他所提的問題。
賈蓉看了,說:“高明得很。還要請教先生,這病與性命終久有妨無妨?”
這是張友士準确說出秦可卿的病症,并寫出了藥方後,他的提問。
按說,作為丈夫,面對生病的妻子,面對張友士這樣的神醫,理應高興才對,但從他這三次的提問來看,卻顯得讓人難以理解。
到賈敬生日這天,邢、王二夫人,鳳姐寶玉等人來甯國府祝壽的時候,當鳳姐詢問賈蓉秦可卿的病症時,他所顯示出了不耐煩,也指明了這一點。
鳳姐兒說:“蓉哥兒,你且站住。你媳婦今日到底是怎麼着?”賈蓉皺皺眉,說道:“不好麼!嬸子回來瞧瞧去就知道了。”于是賈蓉出去了。
因此,從秦可卿生病期間的反應來看,我們能得出一個重要的結論:那就是,秦可卿與賈蓉之間的夫妻關系并不友好。
隻是,秦可卿要容貌有容貌、要性格有性格、要能力有能力,他還有什麼滿意呢?
或許真相隻有一個,那就是秦可卿品行有問題。就如賈母等人帶着寶玉來到甯國府賞梅花,到了中午寶玉需要休息,最終,秦可卿卻絲毫不顧及輩分,而将寶玉請進了她的閨房休息一樣。
因此,從這一點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面對妻子與父親有染,賈蓉之所以無動于衷,是因為他對舉止輕浮的妻子,早已失去了興趣。
而除此之外,是否還有别的原因呢?其實還有一點。
在冷子興演說榮國府的時候,同樣提到過甯國府,原文有這樣一段話:
如今敬老爹一概不管。這珍爺那裡肯讀書,隻一味高樂不已,把甯國府竟翻了過來,也沒有人敢來管他。
從年齡上來看,賈珍與賈琏是同輩,所以他們之間的年齡不會相差太大,對于這一點,我們從鳳姐與賈珍深厚的情誼也能看出。
而作為賈府“玉”字輩的賈琏,不也同父親的小妾如秋桐這樣的眉來眼去嗎?
隻是,賈琏與賈珍不同,他不僅有父親賈赦管教,還有妻子王熙鳳壓制,所以他才如此收斂。
但是賈珍不同,因為父親抛家去道觀,甯國府已經是賈珍一個人說了算了。而在賈府之中,又素來秉持着棍棒教育,因此,在這樣的7情形之下,賈蓉即便有委屈有想法也得忍着。
就如賴嬷嬷同鳳姐等人所說的話一樣:
還有那邊大老爺,雖然淘氣,也沒像你這紮窩子的樣兒,也是天天打。還有東府裡你珍哥兒的爺爺,那才是火上澆油的性子,說聲惱了,什麼兒子,竟是審賊!如今我眼裡看着,耳朵裡聽着,那珍大爺管兒子,倒也巷像當日老祖宗的規矩,隻是管着三不着兩地。他自己也不管一管自己,這些兄弟侄兒怎麼怨得不怕他?
可見,在棍棒教育之下的孩子,是很難有反抗父親的勇氣的。
小結:
從以上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面對秦可卿與公公有染,賈蓉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因為無力反抗,所以他更希望這件事能夠曝光,更希望給他帶來屈辱的秦可卿能早點去世,所以,當張友士來診治秦可卿的時候,他才會連續多次直問秦可卿生死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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