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2022年的最後一個月進入尾聲,今年的《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二季也落下了帷幕。
劉波和龍傲天的故事,從首場比賽就出圈的《少爺和我》到《超快樂男孩》,也曆經了“五世輪回”。不變的是,觀衆們牢牢記住了那句——“劉波劉海留疤。”
“劉波劉海留疤”
“劉波龍傲天宇宙”裡飾演少爺的鑫仔和飾演管家的張哲華,在痛失真名的同時,一路走來也收獲了許多珍貴的東西。
作為被廣大觀衆認可的最佳拍檔,這對來自鞍山的喜劇兄弟在總決賽前,接受了驚蟄青年的采訪,和我們一起分享了這些寶貴收獲。
即使你沒有完整地追過《一年一度喜劇大賽》,你也一定在社交媒體上刷到過一對極具反差感的主仆——一個像少爺的管家和像管家的少爺。除了外形上的反差,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有他們“平平無奇”的名字,劉波和龍傲天。
《少爺和我》
飾演管家的張哲華和飾演少爺的鑫仔,在台上把這對反差主仆诠釋得淋漓盡緻。這對都來自遼甯鞍山的兄弟在表演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契合感,仿佛天生就适合這兩個角色。
雖然都來自鞍山,但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成為搭檔前,他們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鑫仔從财務專業畢業,選擇回老家鞍山開澡堂,在鞍山澡堂遍地的時候,卷入了當地競争激烈的洗浴行業。用他的話來說,當年坐在澡堂子前台時,沒少聽上了年紀的叔叔阿姨們的“吐槽大會”。
“因為來光顧的基本都是附近的熟人,他們對彼此、對我常常會開點玩笑。有時候吐槽得特别狠,但不會讓人生氣。”鑫仔說,“這樣的環境也是一個交流的過程。在表演時,讓我更知道如何去吐槽,抓住一個人物的槽點。”
鑫仔在台上講脫口秀。
談到此處,也許是喜劇人的天性使然,鑫仔還現場拿自己的頭發打了個比方:“比如别人直接說我頭發少,我就會生氣。但類似說‘你的頭上什麼玩意兒這麼閃’這種好笑的比喻,我就不會生氣。”在他看來,任何吐槽都需要一個輸出、一個接受。
東北澡堂的生活影響了鑫仔後來的表演、創作,他離開鞍山後的故事大家也都熟悉了。講脫口秀、寫劇本、參加節目……經曆良多後,鑫仔身上有種随遇而安的氣質,“隻要好玩兒的,都想玩一下。”
“龍傲天”張哲華則不同,他從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專業畢業,陰差陽錯一腳踏進了喜劇坑裡。“曾經想過往偶像劇上使勁,後來發現還是喜劇更有意思、更好玩,就在喜劇這條路上越走越遠了。”
科班出身的張哲華在舞台上憑借着過硬的表演功底吸粉無數。在各大社交平台上,能看到不少對張哲華台詞的好評。特别是他在《少爺和我》中加入的吟詩環節,也被觀衆津津樂道。
“無情的雨啊,就用你那冰冷的雙臂,狠狠地鞭笞我吧!”
遇上搭檔鑫仔前,張哲華其實已經在米未創作工坊待了三個多月,排練、表演、不斷匹配搭檔占據了他的生活,直到他等來了鑫仔和《少爺和我》的初稿。
“我打開這個本子(即劇本),就從前面交代的内容裡快速讀懂了龍傲天的個性特質、兩個人的人物關系。”張哲華告訴我,“從剛開始我就沒覺得尬,有些尬的詞在你理解了人物以後,就能知道他為什麼這麼表達。”
鑫仔覺得是張哲華塑造的龍傲天形象,給了他對這個作品的信心,“有一次在帶機測試的時候,我看到鏡頭前的張哲華覺得他也太帥了。帥但是不油這個尺度很難把握,那天看過他的表演以後,就非常有信心了。”
《少爺和我》
在采訪鑫仔和張哲華時,能感受到兩人對對方的真誠認可和經過反複磨合後才有的熟稔默契。回答問題的間歇,稍不注意兩人還能就着賽時的共同經曆,見縫插針地唠上兩句。
腼腆的鑫仔面對我的提問糾結回答時,張哲華會在旁幫忙總結補充。而當張哲華表示以後如果有機會且大衆認可,還會嘗試偶像劇時,鑫仔直接在一旁快速捧場,“認可,那肯定認可。”
鑫仔和張哲華意識到《少爺和我》出圈時,除了陸續收到各路親友發來的視頻片段,還有來自路人的親切詢問,“你們是劉波和龍傲天嗎?可以合個影嗎?”
對于鑫仔和張哲華來說,出圈帶來了一部分新的壓力。但每個賽段也都是實打實的差異化體驗。
被稱為《少爺和我》前傳的《少爺和小姐》。
《少爺和我》是鑫仔和張哲華打磨最久的作品,鑫仔表示當時有足夠的時間去完善打磨劇本,一點點摳細節,乃至包括調整人物表情、動作等等。
在創作之初,鑫仔腦海裡浮現的就是演出開場的那一幕畫面——“一個坐着的很像少爺的管家,和一個站着的很像管家的少爺。”以及少爺的第一句台詞“你還知道我是少爺啊!”
《少爺和我》第一幕。
當被問及“一頓‘吃’了幾個霸總,才能寫出《少爺和我》的本子”時,鑫仔一本正經地解釋:“其實我沒有刻意為了寫一個霸總,找一些語錄。我想塑造一個基于大衆普遍認知下的龍傲天。所有台詞、劇情,都是圍繞這兩個有反差感的人物來寫。”
而把龍傲天形象演得深入人心的張哲華,在前期為人物找一個抓手時,看了《齊木楠雄的災難》《間諜過家家》,最後将參考目标鎖定在了《在下坂本,有何貴幹》上。
《在下坂本,有何貴幹》中的男主角坂本。
在劇本本身已經将人物描述清楚的情況下,張哲華以坂本為演繹龍傲天時心理建設的支點,努力讓Bking形象更舒适地展現在舞台上,也讓觀衆們可以更舒适地接受這個角色。節目播出後,這個不油膩的龍傲天果然大受歡迎。
據鑫仔和張哲華的回憶,他們進入最緊張的第二賽段時,《少爺和我》還未播出。所以根本沒有時間考慮《少爺和我》會不會成功的問題,就緊張地進入了下一輪比拼。
《警察和我》是以劉波和龍傲天為主角展開的第二個故事,一個卧底十年毫無建樹的警察和已經成為警署署長的師弟。鑫仔選擇用“卧底警察”來诠釋節目組給出的命題——“斷舍離”。
《警察和我》/@張哲華1649
因為時間緊張,導緻鑫仔和張哲華每天都神經緊繃。用張哲華的話來說就是,“沒打過這麼不富裕的仗”。
即便時間緊張,張哲華還是抽時間學了很多部隊裡真實在用的手語動作,也看了不少視頻來作為參考。所以即使在台上沒有表演真實動作,但能讓觀衆覺得既真實又好笑。鑫仔則參考了電影《心花路放》裡雷佳音的形象,來揣摩如何诠釋卧底警察。
《警察和我》中龍傲天的手語片段。
鑫仔認為短時間創作也是一大考驗,眼看着時間越來越短,也就越來越着急。這一關過了以後,自己也成長了不少,至少學會了更好地安排創作時間。
《少爺和我》播出正值鑫仔和張哲華渡過難關,全身心投入第三賽段的《德古拉和我》的時候。兩個東北人終于從東南亞“回”到了大東北,可以在熟悉的環境一展拳腳。
鑫仔總結那段表演時表示,“那已經不是在演了,就是直接在台上過日子。”
《德古拉和我》
十字繡、大蒜、血腸……東北背景下有太多與西方吸血鬼恰到好處的契合梗。鑫仔和張哲華都覺得這個設定有廣闊的創作空間,加上此前從未有過吸血鬼到東北的概念,所以一開始他們就以一種放開手腳的姿态開啟了東北式野性創作。
“淩晨一兩點,在餐廳旁的小屋,我們和六獸老師聊出了很多東西,一下子(《德古拉和我》的劇本)就寫出了不少。包括村長那個人物,說到他,我馬上就有畫面感了。”張哲華回憶道。
《德古拉和我》裡的村長。
聊起《德古拉和我》,鑫仔和張哲華還有些不舍。因為表演時長問題,一些原有的“采蘑菇”“拖拉機”等情節都被删掉了。創作方面,鑫仔和哲華始終希望在有限的時長中展示更多不同的人物、故事。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每次故事主角都叫劉波龍傲天,但人物性格迥異,不會讓觀衆審美疲勞的重要原因。兩人都保持着蓬勃的創作和表達欲望,想要把不一樣的人物留在《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舞台上。
采訪中鑫仔告訴我,他們從未因為《少爺和我》的出圈,去刻意迎合觀衆心中的“劉波 龍傲天”形象。
鑫仔說:“所有在台上表演的東西,都一定是我們有創作欲望的。然後我們才能一拍即合,去琢磨每個作品。上台表演的欲望非常重要。”
鑫仔和哲華搭檔。/@張哲華1649
“劉波龍傲天宇宙”就這樣在一個又一個賽段中,被慢慢塑造了出來。每一個劉波、龍傲天都見證了鑫仔和張哲華在不同階段的成長,也忠實地記錄着他們當時當刻想表達的内容。
人物,是鑫仔和張哲華在接受采訪時常常挂在口頭的名詞。鑫仔覺得自己的人物刻畫比較弱,張哲華剛好可以補足這一點。對待不同劇本裡的龍傲天,張哲華都加入了自己的巧思以做區分。
《少爺和小姐》被觀衆們稱作《少爺和我》的前傳,這一版的龍傲天也是劉波的管家。張哲華告訴我,因為這一版裡的少爺還沒有失憶忘記管家,所以在人物處理上他抓住了這一點。比起《少爺和我》裡更憂郁、沉穩的龍傲天形象,前傳裡的管家稍顯活潑一些。
《少爺和小姐》
鑫仔對于《警察和我》裡卧底十年毫無建樹的警察劉波,也處理得極佳。有的觀衆表示,看完除了想笑,還有點心酸,不自覺聯想到了現實中那些卧底在“毒蛇幫”的警察們。對此,張哲華認為,“隻有把人物演到極緻,才能産生讓觀衆代入現實的效果。”
除了人物,喜劇舞台上同樣重要的還有笑點。
鑫仔在創作一部喜劇劇本時,最開始通常是從一個好玩的點出發的,然後會想到一些梗。“還是以好笑為主,把大家逗笑,是我們的主要目的。”他說,“每一場都是以笑點為主,其他能有最好,沒有也沒關系。”
雖然聽上去不難,但想要做出一個好的喜劇作品,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警察和我》片段
鑫仔在創作時,常常為了想一個故事的原點絞盡腦汁。即使有了好玩的梗或者笑點,僅憑着這些創作出來的東西又太過扁平。所以,要不斷地豐富人物和故事,并且将故事合理化。
“命題的話就需要加入自己的理解,嘉賓合作則要思考如何發揮他們的特質。對我來說還挺享受這個過程的,有點解題的感覺。聽起來痛苦,但是也沒那麼痛苦。”這是來自創作者鑫仔的總結。
《超快樂男孩》圍繞着嘉賓張遠過去的比賽經曆展開。
張哲華則形容自己像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的習武者,“我對于喜劇的理解都是從大家身上學到的。現在跟一年前沒有參加《喜劇大賽》時的想法和理解完全不一樣。”他說,“以前對喜劇沒有一個明确的概念,不知道它的原理是什麼。現在知道了始終得跟着人物邏輯走,喜劇不是在台上講笑話。”
對于張哲華的成長,鑫仔表示感同身受:“喜劇使我們相聚。所有的影響都是在潛移默化中形成的。”上一季作為編劇的鑫仔,常常會可惜一些自己被前輩斃掉的創意。後來他才逐漸明白,那些單純好笑的東西,是構不成一個喜劇的。
鑫仔和張哲華
采訪快結束時,鑫仔說自己在私下并不是一個擅長表達的人。喜劇舞台對于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可以肆意表達的切口,“在角色背後說一些好笑的話、做一些行為反而更自在一點。”所以以後,鞍山澡堂肯定是永久歇業了,而舞台上的“劉波er”會一直樂下去。
張哲華則在忐忑又激動地期待着自己即将播出的新劇《我不是詩仙啊》,他想知道觀衆對于熒屏和舞台上的自己有什麼不同的反饋。張哲華希望未來能挑戰更多角色,包括且不限于有深度的曆史人物、厚重的懸疑題材……以及,在大家理解成本不那麼大的情況下,還可以飾演一個反派角色過過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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