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遲子建說過,魯迅的一生是雷電的一生,身後必将帶來風雨,不會是寂寞的。的确,讀完魯迅先生《故事新編的》的神話傳說,從此人生再不寂寞,那魔性的像聲詞,簡直是晝夜回旋,一直繞梁。
哈哈愛兮愛乎愛乎!
愛青劍兮一個仇人自屠。
夥頤連翩兮多少一夫。
一夫愛青劍兮嗚呼不孤。
一夫則無兮愛乎嗚呼!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阿呼嗚呼兮嗚呼嗚呼!
哈哈愛兮愛乎愛乎阿呼!
血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阿呼嗚呼兮嗚呼嗚呼!
阿呼嗚呼兮嗚呼嗚呼,
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血一頭顱兮愛乎嗚呼。
魯迅先生在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八日給日本增田善的信中曾說:“在《鑄劍》裡,我以為沒有什麼難懂的地方。但要注意的,是那裡面的歌,意思都不明顯,因為是奇怪的人和頭顱唱出來的歌,我們這種普通人是難以理解的。”
難以理解?難以理解!
難以理解還用?難以理解還用!
《鑄劍》取材于幹将莫邪的故事。這一典故最早記載于漢劉向《列士傳》和《孝子傳》,後收羅進志怪小說集《搜神記》。無論魯迅先生從哪裡挖出了這個故事,原文都是規規矩矩,從未見半句“愛乎嗚呼兮嗚呼阿呼!”
先生是怎麼想出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血乎呼嗚阿呼?
咦噓呼唔啊哎呀呃咔……先生你莫不是某神秘明星的祖師爺?獨創了一門語言?
再來看《補天》:“Nga!nga!”那些小東西可是叫起來了。
“阿,阿!”伊又吃了驚,覺得全身的毛孔中無不有什麼東西飛散,于是地上便罩滿了乳白色的煙雲,伊才定了神,那些小東西也住了口。
“AkonAgon,!”有些東西向伊說。
“阿阿,可愛的寶貝。”伊看定他們,伸出帶着泥土的手指去撥他肥白的臉。
“UvuAhaha,!”他們笑了。這是伊第一回在天地間看見的笑,于是自己也第一回笑得合不上嘴唇來。
找了文章注解來看,有大師翻譯出來這些莫名其妙的拉丁字母組合意思好像是:“嗯啊!嗯啊!”“阿空,阿公!”“嗚唔,啊哈哈!”
“這些東西”是人類嬰兒,那麼嬰兒最早的發聲是什麼樣子先生你沒有聽過嗎?為啥一定要用這些來自星星的語言折磨伊?
《理水》略好些,基本是能對付得了了:
“古貌林!”
“古魯幾哩……”
“O.K!”
管它像不像,應該是英文。先生為譏諷那些崇洋媚外的洋奴們,用點是而非是的東西可以理解。
《出關》基本上就是用了地球語言。
“來笃話啥西,俺實直頭聽弗懂!”賬房說。
“還是耐自家寫子出來末哉。寫子出來末,總算弗白嚼蛆一場哉[口宛]。阿是?”書記先生道。
據說是方言,還是遠古方言。先生高深,可見一斑。
讓我們不寂寞的還有:
“猹”是魯迅小說《故鄉》中出現的一種動物。
“猹”字是魯迅先生按照鄉下人所說的聲音,生造出來的。
你造個字試試?佛家有雲:不能寫,不能寫,一寫就是錯。五筆打不出,而且寫錯别字的你顯得沒文化。
“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是魯迅《秋夜》中的第一句話。
為啥不是“在我的後園,可以看見牆外有兩株棗樹”?
網上各類高義見解層出不窮:有分析政背景的,有研究人文環境的,有猜測作者情感問題的,有直抵文學表達效果的……嗚呼哉,你這麼說試試?
但據傳還真有人有異曲同工的作品,乾隆皇帝的詠雪詩是這樣的:一片兩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後人評價說“并不是每一個人都适合寫詩,有些人寫的詩,就讓人不忍卒讀。”
有網友說,魯迅的文章向來都是語言犀利,晦澀難懂。不得不說,先生要表達的思想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魯迅先生離開我們已經84年了,他無數一針見血的文章,卻像黑暗夜空中的一聲聲驚雷,至今仍然回響在我們耳邊,讓我們的眼睛、耳朵、腦袋和心靈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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