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在《紅樓夢》高調描寫王熙鳳的容貌和盛裝,為什麼對自己偏愛的林黛玉的外貌描寫惜墨如金?
喜歡《紅樓夢》的讀者都知道,曹雪芹在《紅樓夢》中用了幾大段描寫王熙鳳的容貌和着裝,“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褙襖……”那麼大家對林黛玉的容貌和着裝有沒有印象呢?
書中對林黛玉的容貌的描寫隻有“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其餘的就是神态描寫,對于她的着裝則是完全沒有描寫。而我們關于林黛玉容貌的信息都是從其他人的語言中獲知的。
王熙鳳第一次見到林黛玉時說:“天下竟有這樣标志的人物,我今日才算見了。”在賈寶玉口中,林黛玉是神仙似的妹妹。
林黛玉是《紅樓夢》中的女主角,是出類拔萃的才女。她小小年紀就讀了《四書》,出詩答對,妙語連珠,下棋撫琴,樣樣精通。
曹雪芹對林黛玉的才華上做了仔細的描述,比如林黛玉在海棠詩社上寫的“偷得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極緻的比喻和巧思,讓衆人贊歎不已。她的葬花詞“一朝春盡紅顔老,花落人亡兩不知”,凄美絕倫。
曹雪芹林黛玉的住所安排在大觀園中别具一格的潇湘館。潇湘館的最大特色是一色的翠竹,竹四季常青,在中國傳統文化裡,寓意是堅韌的氣節,代表一個人生命力的旺盛。竹是傳統文人雅士推崇的植物,潇湘館與林黛玉高潔的品性、獨立的人格相當契合。
潇湘館的另一特色是書房。劉姥姥逛大觀園時,來到黛玉的潇湘館,見窗下岸上設着筆硯,書架上滿是書。她忍不住贊歎道:“這哪裡像個小姐的繡房?就竟比那上等的書房還要好!”書房的描寫烘托出林黛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
曹雪芹對林黛玉才華描寫細緻,把她安排在清幽雅緻的住所,突出了她的鐘靈毓秀。那麼為何要對林黛玉的外貌描寫惜墨如金呢?
一是從故事出發,林黛玉是太虛幻境裡的绛珠仙子下凡,在俗世裡依然保持着超凡脫俗的氣質。因此,任何容貌和衣着描寫都無法體現她的美麗脫俗。而曹雪芹對薛寶钗、王熙鳳等人的容貌服飾是着重描寫的,因薛寶钗王熙鳳是世俗之人,所以對她們的容貌和服飾着重描寫。
二林黛玉吸引賈寶玉的不是容貌,而是精神。他們一見面便似曾相識,仿佛久别重逢。他們在一起交談默契,思想相似,黛玉的靈魂吸引了寶玉,所以所以不必在容貌上多費筆墨。
三這樣描寫符合中國審美的标準,即不着一字,盡顯風流。對于作家來說,不寫是最難的,因為隻要把人物具象化,就會使讀者失去想象空間,最難的是克制。
曹雪芹如此克制對林黛玉的外貌描寫,大概是希望每個讀者心裡生成一個神仙似的林黛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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