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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聖約翰學院門前的街名叫聖約翰街(St John’s Street),聖三一學院門前是聖三一街(Trinity Street),而同一條路繼續向南延伸到國王學院門前這段卻叫國王大道(King’s Parade),沾了國王的名号果然就有所不同。
國王學院由亨利六世1441年創建,正式名稱為聖母瑪利亞和聖尼古拉斯國王學院。因為亨利六世出生在聖尼古拉斯日,所以尊聖尼古拉斯為主保聖人。學院最惹眼的建築是前庭北側的禮拜堂。我們從街上隻能看到它的大東窗。
這間禮拜堂可能算得上劍橋最恢弘的一座了。它從亨利六世1446年奠基,因玫瑰戰争而被迫建設放緩,到亨利七世重新大手筆投資,直至亨利八世執政的1544年才全部完成,前後曆經近百年。其屋頂是世界最大的哥特式扇形拱肋屋頂,甚至超過了威斯敏斯特修道院的聖母禮拜堂。
因為大部分建設資金來自亨利七世,所以牆上挂的是亨利七世的盾徽及都铎王朝的玫瑰與吊閘标志。
禮拜堂東頭的祭壇畫為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1640)1616年創作的《三博士來朝》,是1959年一位富翁以當時創紀錄的27.5萬英鎊買下并于兩年後捐給國王學院禮拜堂的。
東門與前庭南邊的圖書館和食堂大廳都是威廉·威爾金斯(William Wilkins,1778-1839)于1828年設計。英國建築家詹姆斯·吉布斯(James Gibbs,1682-1754)原本為學院前庭制定了一個新古典主義風格的建築規劃,但苦于資金缺乏最終隻完成了西翼的吉布斯樓。實際上院方根本就不喜歡什麼新古典主義,若與前庭北側的禮拜堂相配,當然要用哥特複興風格了。所以吉布斯一死,他的設計方案便被束之高閣,并在幾十年後請來了著名建築家威爾金斯。其實威爾金斯擅長的也是新古典主義,倫敦的國家美術館就是他設計的,但架不住學院的一再堅持,才有了今天我們看到的哥特複興式大門、圖書館和食堂大廳。大門上方和兩側滿滿的都是都铎王朝的标志和亨利七世的盾徽,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與禮拜堂同期建造的呢。
如果走進前庭,可以更加真切地感受到學院禮拜堂的宏偉,這些高大的花窗多為16世紀制作,沒有在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中被敲碎換成素窗,很可能就是因為它與亨利七世的關系。
正當我們為無法進入校園而感到遺憾時,國王學院門口一名學生模樣的人舉着廣告牌向我們推銷起劍河撐篙來。我連忙問他能不能把我們帶進校園,他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随後極力勸說我們買他的船票,号稱标準價格25英鎊,在他這裡隻花20英鎊即可。想想看,更近距離地欣賞校園景色也隻有乘船這一種方式了。
我們買好票按照他畫的路線圖向南走到銀街向西一直走。銀街上有一座跨越劍河的石橋,站在橋上是拍攝王後學院數學橋的最佳位置。
王後學院的英文叫Queens' College,王後一詞用的是複數。它最早由亨利六世的妻子瑪格麗特王後(Margaret of Anjou,1430-1482)創建于1448年。亨利六世被推翻後,1465年被新王後愛德華四世(Edward IV,1442-1483)之妻伊麗莎白·伍德威爾(Elizabeth Woodville,1437-1492)重新創建。因被兩位王後先後創建,故稱Queens’而非Queen’s。1484年理查三世(Richard III,1452-1485)之妻安妮·内維爾王後(Anne Neville,1456-1485)繼續捐贈,成為學院第三位王後身份的保護人。王後學院與聖約翰學院是劍橋大學中唯一兩個在劍河兩岸都有建築的學院。前面看到的聖三一學院和國王學院雖然也是地跨劍河兩岸,但西岸隻有花園而無建築。王後學院的師生們戲稱河東的老校區為“黑暗面”,河西的新校區為“光明面”,二者通過數學橋相連。
說起這個數學橋又有一段故事,它的正式名稱其實就叫木橋,但很久以前謠傳它為牛頓設計,而且未用一個螺釘和螺母,全靠精确的數學計算,故被稱為“數學橋”。謠傳還說現在我們看到的木橋是有螺釘螺母的,那是因為後人拆開研究但無牛頓之才而無法裝回,迫不得已才使用的。實際上這又是人們強加給牛頓的一段傳奇,因為這座橋實為James Essex(1722-1784)按照William Etheridge(1709-1776)的設計于1749年建造,此時牛頓已去世23年,可以說這座橋與牛頓沒一毛錢關系。由于最初建造木橋的橡木逐漸腐爛,現在看到的是1905年采用柚木重建的。
在銀街的橋下聚集着幾個撐篙的租船點,不過一打聽哪個都不是我們要找的。我們的上船處在銀街西頭的紅綠燈向南,可能是所有租船點最遠的一個。與其它租船點相比,這裡顯得更冷清一些,也難怪要滿大街推銷。
劍河上租船的公司很多,船體大小不一,我們坐的就是這種大船。
坐在船上,讓我們得以近距離接觸數學橋。
數學橋向北是國王學院橋。船工特意提醒我們幾個乘船的中國人,在這座橋西的河畔有中國人關注的徐志摩詩碑。我上中學時也喜歡徐志摩(1897-1931),後來讀了關于他的傳記,就不太喜歡這個人了,不過他寫的詩還是不錯的,尤其那首《再别康橋》。1921年,24歲的徐志摩在國王學院讀書,愛上了17歲的林徽因(1904-1955),當時徐志摩的發妻張幼儀正懷着她與徐的第二個孩子,但仍被徐無情抛棄。張産期臨近時求徐無果,隻好隻身前往巴黎投奔自己的二哥,最終在柏林産下一子。徐志摩隻在辦理離婚手續時才前往柏林見了一下這對母子。1922年徐志摩回國後遇到了朋友王赓的妻子陸小曼,他又奪人所愛。不得不說,這樣的經曆讓人對他筆下的浪漫不免生出些許寒意。
我在《劍橋:大學與小鎮800年》這本書中沒有找到任何關于徐志摩的文字,看來英國人對他并不熟悉。這塊石碑是2008年才由劍橋的一位中國朋友在北京制作後帶到劍橋經院方同意放置于此的。碑上刻着徐志摩1928年寫下的著名詩篇《再别康橋》的首尾兩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結合他的那段英國經曆,我覺得更應該是:“單單的我走了,不似我雙雙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個孩子”。
岸邊的劍橋學生坐在長椅上侃侃而談,真是令人羨慕不已。
再向北是克萊爾學院橋,建于1640年,是劍橋現存最古老的橋,因為這一帶比它更早的幾座橋都在英國内戰中被國會軍隊摧毀了。
繼續向北的一座體态輕盈的混凝土橋叫閣樓旅社橋,是由劍橋耶稣學院的一位本科生于1960年設計而成。當時他在劍橋公開舉行的設計競賽中勝出,可惜橋未建成便英年早逝了。此橋是英國首座運用後張預應力混凝土技術建成的橋梁。
再向北是建于1764年的聖三一學院橋。
船行至此,劍河拐了一道彎,原來的河道正對聖約翰草甸,悠閑的學生坐在草地上曬着太陽。
樹下則是一群用功的學生進行着小組讨論。
船拐過去便可看到聖約翰學院的廚房橋和歎息橋。
千萬别隻顧欣賞歎息橋而忽視了南邊的廚房橋,它可是大名鼎鼎的建築家、曾任英國皇家學會會長的克裡斯多佛·雷恩(Christopher Wren,1632-1723)設計的。橋欄杆上雕刻着學院創始人瑪格麗特·博福特的盾徽。
歎息橋可能是劍橋最出名的一座橋了,不知為什麼牛津和劍橋都命名了一座“歎息橋”,号稱模仿了威尼斯那座著名的石橋,可其實哪一座都不像威尼斯的歎息橋,它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均為廊橋或者說都是帶蓋的,其它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我記得船工撐船到這裡時特意問了一下大家:它跟威尼斯的歎息橋像不像?船上的一個中國女孩大聲回答:“Completely same!(完全一樣)”我去,到底去沒去過威尼斯呀?威尼斯的歎息橋連接的是審訊室和監獄,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窗戶呀。
我找來威尼斯歎息橋的照片,大家一看便知。
駛過歎息橋,是一片略顯寬闊的水域,船工把船頭一調,開始返航。
是時候給我們的船工照上幾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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