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藝術之書》是由喬托第三代徒孫切尼諾•切尼尼編撰，記述跟從老師昂諾洛學習所得的經驗，顯示喬托畫派的藝術觀念、畫家原則及造型技巧。本書以宗教比喻開展，從勞動開始，借用技藝，突出科學，誕生繪畫，并列詩歌，呈現西方追求真實的科學與藝術兩條并進路線，及詩與畫相益相彰的悠久傳統。作者标明喬托繪畫藝術革命是從希臘型式轉成拉丁型式的現代繪畫語言，先知先覺現代的處境。

本書成書于1437年7月31日。因内容記述老師教學，而老師逝世于1387年，故本書内容應屬1387年之前。作者12年學生生涯的經驗記述，故本書撰寫日期，或應按内容推前至14世紀末。

法譯本最先由安格爾學生VICTOR MOTTEZ翻譯，1858年出版。由于種種原因出現的疏漏，直到1991，Colette Deroche重新翻譯，依據各種版本、各種譯本對照，确定法譯本文詞用意的确切。選譯章節依據Colette Deroche譯本。

在此開始《藝術之書》，此書由Colle城舍尼諾編撰，以崇敬上帝，聖母瑪利亞，聖厄斯塔什，聖芳濟，聖施洗約翰，帕多瓦城的聖安東尼，及衆聖、諸神聖；以及崇敬喬托，塔特奧（Taddeo）及舍尼諾的師傅 昂諾洛（Angnolo），從功用着想，謹以此書便利有意進入這門藝術的人。

第一部分

第一章

最初，萬能上帝創造天和地，及地上一切動物和元素，又以自己形象造男人和女人，并賦予一切美德。後來，魔鬼（Lucifer）以欲望使亞當遭遇不幸，以狡黠、巧慧和欺蒙推使他違反上帝約法，犯下罪過——或者毋甯說是夏娃誘使亞當犯過。上帝惱怒亞當，令天使将亞當和他的伴侶逐出天堂，并對他們說：“因為你們違抗從上帝接受的約法，導緻你們須終生勞苦，鞠躬盡瘁。” 如是，亞當承認自已的錯誤，同時也受到上帝尊榮莊重的賦予，作為我們所有人的源泉、初始和父祖。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領會，必須尋求自己動手的生存途徑。于是，他開始耕作，夏娃紡線；各自不同的種種技藝接踵而來，其中一些曾經且仍然比另一些更為精巧，它們彼此間不都是平等的，其中最高超是科學。之後，由科學派生出一門技藝，此技藝須依靠科學而以手運作，可稱此技藝為繪畫。繪畫必須具有想象力和靈巧的手，能顯現我們從未見過的事物，賦予其自然元素的外觀、并用手使之固定、令人相信無中生有。由此理由，可排列繪畫于第二行列，緊随科學，與詩歌同等聲譽。又以如下理由：詩人，憑借他擁有的首要才能，得以自由稱意地組合，連文行句與否，任由作者喜歡，從心所欲。畫家，同樣自由構成形象，站立、端坐、半人半馬，也任由作者喜歡，任憑一己想象。

我，切尼諾，作為低微的成員，研習繪畫材料技法，我是Colle Valdelsa城安德列亞•切尼尼（Andrea Cennini）的兒子，在這門藝術中接受教育經曆十二年；我的老師昂諾洛（Agnolo）是佛羅倫斯城塔特奧（Taddeo）的兒子，他跟從父親學藝；他父親塔特奧是由喬托啟蒙，跟随喬托二十四年。喬托改變了繪畫藝術，令希臘風格過渡到拉丁風格，過渡到現代風格；從此，再沒有人能做出更完美的藝術了。為幫助所有希望進入這一藝術的人，我記下了從老師昂諾洛所學過、并親手試驗過的經驗。首先，我向至高者、我們萬能的上帝，即聖父、聖子、聖靈祈願；然後，我向如此慈愛及維護我們全體罪人的聖母瑪利亞、使徒聖路德——第一位基督教畫家、我的維護者聖厄斯塔什，以及向普遍衆聖、天堂諸聖祈求保佑。阿門。

濕壁畫丹培拉 希臘 公元前250年

濕壁畫丹培拉 希臘 公元前4世紀

第二章

為什麼進入這門藝術的人 某些人由于心靈高逸而另些人因為實利

若非心靈高逸，出于自然而然的熱愛，則一些人不會接近這門藝術。他們的精神從素描中獲得愉快；自然便足以讓他們自我訓練，無須一位老師指引；他們由心靈高逸而入門。又正因為這種愉快，他們随後希望遇到一位老師；他們願以順從的敬愛與老師相聯，服從約束，希望最後能在這領域中達到盡善盡美。另些人，由于貧困及由于需求，為了利益也同樣出于職業的熱愛；總之，我們更應贊揚由心靈高逸而進入這門藝術的人。

第三章

接觸這門藝術的人 當初應當具備哪些素質

由此，你開始進入技藝中了，由于心靈高逸，你愛此美徳，首先你須配備這樣的外衣：熱愛、擔心、服從、不屈不撓。隻要允許，便在一位老師指導下開始學習，要盡可能延遲離開老師。

第四章

規則如何向你顯現 藝術分為多少部分 多少分支

這門藝術的基礎和全部手藝工作的起點，是素描和彩繪。這兩項基礎需要懂得：搗碎或研磨（顔色），塗膠，貼裱麻布，填抹石膏，刮平及磨光，用石膏做凹凸的裝飾，塗玄武紅土，上金，擦亮，制作丹培拉，做底子，除塵灰，刮淨，錘印或精細刻劃（金底紋飾），強調輪廓，彩繪，裝飾，在闆上或在屏版上上亮油。

在牆壁上工作，必須懂得灑濕，上灰，抹平，磨光，描繪，濕壁彩繪，壁幹後用水劑顔料完成，作裝飾及結束牆壁上的工作。

這便是所指出的各階段的準則，以下根據我所獲得的有限知識，逐點羅列。

第二十七章

為什麼你應當臨摹 依照盡可能少數的畫師

為了你能繼續穿越這門學識的旅程，我們必須往前進。你做過了畫紙染色。你須依循如此方式去作素描：你實習素描已有相當時間之後，即是已按照我以前的說法，在小木闆上，苦心及有趣地，經常複制一些你能找到出自大師手筆的好樣本。如果你處在的環境，聚集有衆多好畫師，對你會更有利。我給你建議：選取最優秀及名聲最響的畫家。但你繼續追求，日複一日，如果你還沒有獲得他的手法和風格上的某種東西，那便是違反自然的事情了；因為，你若今天着手臨摹這位畫師，明天卻是另一位，你既不會形成這家方式也不是另一家方式，你會嚴重地陷于反複無常，由于所有種種方式緻使你精神遭受動搖。緻使你朝令夕改，如此，你将無法完全地掌握任何一種方式。你若隻跟随一家步調，持續實踐，如若你沒有從中汲取一些養料的話，那麼你的才智将會趨于粗糙。于是你面臨這樣處境：如果大自然給予你或多或少的想象力，你正好乘機獲取一種風格，屬于你自己特有，這隻會是好事；因為你的心靈經常已慣于采集鮮花，你的手不會再去收割荊棘。

第二十八章

比追随大師更重要 是持續不斷地師法自然

要記得，你所能擁有的最完善的向導，最好的舵，便是依照自然寫生的凱旋之門。就這樣超過其他一切範例。你應以膽識、以信心跟從素描，特别在你開始具有一些素描感覺的時候。應該持續不斷，沒有一日不畫一些素描；即使所作不多，但積少成多，終于你會得益。

第二十九章

你應該如何規範生活 以保持你的誠實 養護你的手 你同什麼同伴采取什麼方式開始工作 臨摹處于高處的造像

你應該始終遵循規律的生活，同研習神學或哲學或其他科學的學生相同：你須節制飲食，至少每日兩餐精簡，不飲烈酒，保重及愛惜你的手，提防長時勞累；例如，擲石，鐵樁或者其他與你的手相悖離的玩意，可能損傷它的東西。還有另一原因，也會令你的手比風中飄搖的薄紙更加虛弱：就是過濫沉迷女色。

再回到我們的事情，用紙糊或者用木材制作一個夾子，夠輕，夠大，不同尺寸，足以放入原幅大紙，或者半幅；用以收存素描，也可以在上面展開畫紙作畫。此外，你總是單獨出行，或是與不妨礙你的敏感同好結伴同行。有能力的同伴，對你有利。當你在教堂中或在禮拜堂中開始作素描，首先察看現場的場景或你要臨摹造像的尺寸，察看哪裡是暗影、中間調、亮部；這就意味着你須用墨水表達暗部，留空位作中間調，通過用鉛白作光亮，等等。

法尤姆木乃伊肖像 青年女子 埃及 丹培拉繪畫 約公元二世紀 法國巴黎羅浮宮

安德烈·魯布列夫 弗拉基米爾聖母子像 拜占庭 丹培拉繪畫 102 x 69.5cm 1400年 弗拉基米爾·蘇茲達爾博

第五部分

第一〇四章

你應該如何在闆上作畫

必須知道，不應花費比下述更少的時間來學習：首先，應從很年輕開始學習，須用一年時間去實習素描，在小闆上作素描；然後常駐在工作室中，跟随一位懂得我們藝術中所有分工實踐的老師；從研磨顔色開始；然後學習煮膠和研細石膏；在屏闆上填抹石膏，作凹凸裝飾，刮、擦；上金，作好錘印細花紋等等實踐；這樣需用六年。接着，要學習繪畫，作裝飾、使用咬接（des mordants），作織物上金，實踐壁畫：又需六年時間；但必須始終在素描上用功，無論節日，無論工作日，從無間斷。虧有長期實踐，天然禀賦形成良好經驗。不然，若依照其他方式，絕對無望達到實際的完美。縱使有些人說無需跟從老師，也能學會手藝。切勿聽信這類言談；我以此書為例：即使你日以繼夜研讀我這本書，若你從未跟從過一位老師、沒見過一些實踐，你肯定一無所獲，亦無從在老師中間嶄露頭角。

安德烈·魯布列夫 三位一體 拜占庭 雞蛋丹培拉繪畫 112 x 141cm 1410年 俄羅斯莫斯科特列季亞科夫畫廊

聖母子 雞蛋丹培拉繪畫 希臘 15世紀中

杜奇奧 天使報喜 雞蛋丹培拉繪畫 44.5 x 45.8cm 1307年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第六部分

第一一三章

我們應如何開始在闆上或（祭壇）屏闆上工作

現在我們到了在屏闆上或闆上工作。首先，屏闆須用上好楊木、或椴木或柳木。先選取闆身，即察看闆面有無結節構成毛病，或闆上稍存油脂：必須刨除，直至油污完全消失；不然，往後絕無辦法再作補救。

備用木料必須十分幹燥 ; 如以木料外表或一些木片，試在鍋中用清水沸煮，不見拆裂，這木料便不會留有後患隐憂。

我們回到闆面可能出現結節及其他毛病的情況。可取用強膠塊；用洗淨油膩的平底鍋，倒入一杯水加熱，放入兩塊膠煮沸。然後，在盛有鋸木屑的盆（或碗）中，倒入熱膠揉合木屑，用以填塞版面結節及毛病部位，用木鏟刀刮平；等待幹燥。幹後，用小刀尖刮削填塞部位，直至等同闆面其他各部分。再小心察看闆面，如有釘或釘尖突出表面，必須完全錘入闆内。再用小錫塊錘打成小錢币模樣，貼上，正好覆蓋内有鐵釘的部位；以此提防日後鐵鏽透出石膏表面。闆面不應太光滑。可預先用羊皮紙粹料制膠，沸煮濃縮成三分之一。以掌試驗，能感覺一手掌黏緊另一手掌，膠則合用。經兩次或三次瀝去水分。用一器皿，裝入二分之一容量膠，三分之一水，加熱煮沸。用粗大而柔軟的鬃毛筆，把膠塗上你的闆上，塗上裝飾框緣、聖龛、小柱等等須填抹石膏的部位；然後留待幹透。接着，你用當初強膠用鬃毛筆，塗膠兩層，兩層之間，總要等待幹透 ; 這樣，闆面便已完滿上膠。你可知道上第一遍膠，加了水變得如何了？膠變得稍弱；正似你饑餓時，你要先吃一把甜食，喝杯好酒，激起胃口，再進午餐。這正相同這遍膠的作用：上膠而後上石膏是處理木闆的方法。

奇馬布埃 聖座上的聖母子，六天使環繞身側 雞蛋丹培拉繪畫 280 x 427cm 1270年 法國巴黎羅浮宮

喬托 聖佛朗西斯受難 雞蛋丹培拉繪畫 162cmx314cm 約1297年-1299年 法國巴黎羅浮宮

馬薩喬 聖母子 雞蛋丹培拉繪畫 136 x 73cm 1426年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第一一四章

我們應如何在闆上貼麻布

一旦你已上膠 ; 取一塊布，即選一塊舊麻布，幼細、白麻、無半點油漬。剪開或撕開麻布，成或大或小的布條，取用你已完備的膠，把布條浸入膠中，再在闆面上用手攤開浸膠布條 ; 之前先清理了縫線 ; 用手掌使布條完全平伏；兩天令幹透。須知上膠和填石膏應在幹燥及有風的天氣。冬天，膠更牢固。而上金應在潮濕天氣和雨天。

第一二二章

如何開始 我們用木炭在闆上作素描 又如何用墨水固定

一旦刮磨好石膏，又已使變成象牙模樣之後，你應作的第一件事，是在你的闆上或屏闆上作素描；用柳木炭——以前我已教過你制造木炭。為了使你與素描之間有距離，應把木炭縛在小蘆杆上或小棍上，這樣對你作構圖會很有幫助。手頭備有一根羽毛，如果有些線條不成功，你能夠用羽毛擦除，重新再作素描。輕手素描。在衣褶和面目上加暗，如同你使用毛筆或羽管筆描繪，因為我們作素描正像我們用羽管筆運筆。當你完成你描繪的形象時，尤其，因為昂貴的（祭壇）屏闆攸關，你期待的名和利至關重要，你應停下歇放幾日；返回再看及修正，修正那些最有必要的部分。當你的素描看來已近乎滿意（你可以臨摹或去看其他名畫師的作品; 你無須為此羞愧），當形象已經正确，則用羽毛在素描上一點一點地擦掉，直至幾乎完全消失，但不至于無法重尋你作過的線條。然後取用小杯，半杯清水，加幾滴墨; 用筆鋒銳利的松鼠毛小筆，加強全幅素描。再用一小束羽毛，掃拂全幅素描，清除木炭。之後，用稍鈍的灰鼠毛筆上水墨，加深一些衣褶暗部及面目的一些陰影。于是，你得到一幅很漂亮的素描而令你的作品将會人見人愛。

皮薩内羅 聖尤斯塔斯的幻象 雞蛋丹培拉繪畫 65.5 x 54.5cm 約1433-1438年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皮薩内羅 吉娜維拉·德斯特的肖像 雞蛋丹培拉繪畫 46x30cm 約1435-1440年 法國巴黎羅浮宮

保羅·烏切洛 聖羅馬諾之戰-尼科洛·達·托倫蒂諾在聖羅馬諾戰役 雞蛋丹培拉繪畫 182x320cm 約1435-1440

保羅·烏切洛 聖羅馬諾之戰-戰勝貝爾納迪諾·德拉·契阿爾 雞蛋丹培拉繪畫 182x323cm 約1435-1440年 意

保羅·烏切洛 聖羅馬諾之戰-尼科洛·達·托倫蒂諾的反擊 雞蛋丹培拉繪畫 182x317cm 約1435-1440年 法國

佛蘭西斯卡 基督受洗 雞蛋丹培拉繪畫 167cmx116cm 約1448-1450年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波蒂切利 維納斯的誕生 雞蛋丹培拉繪畫 280 x 180cm 約1485年 意大利佛羅倫薩烏菲茲美術館

卡爾帕喬 十字架聖物的奇迹 布面蛋彩畫 389cmx365cm 1496年 意大利威尼斯美術館

第一四五章

怎樣在闆上設色 怎樣研調顔色

我相信，你已足以自行判斷，以你的經驗，已足以獨自學用，循此方式，已能合理地畫出不同種類的織物（在牆壁上）。

而上帝眷顧，令我們來作闆上繪畫。可知道闆上繪畫是真正的紳士工作，因為你可衣着絲絨，你可從心所欲。其實，闆上繪畫技法，同濕壁畫上我已給你示範過的做法完全相同，除了手法上有兩點差異。第一，你應格守先畫衣物和建築物，然後畫面容。第二，你須始終使用蛋黃丹培拉顔料及要講究研調，色粉份量等同蛋黃份量。第三，顔料必須精細及必須精研，流暢如水。而後，會令你很感愉快總是由紅澱(la laque)畫衣物開始，我在濕壁畫的制作上已給你作過同樣的示範；即是，第一色調保全原色；另取兩份紅澱一份鉛白；加丹培拉調合，再分三個色調，每色調稍有分别，正如我已指示過你，始終是用鉛白增加亮度，要好好調研，好好研磨。那麼，闆放在你面前，要小心拿闆，總要蒙着罩布，須留意金箔同樣留意石膏，都不令塵埃污損；以使作品從你手中完成時十分潔淨。然後，用灰鼠毛秃筆，從深色調開始，塑造褶紋時應看取形象的陰影。按習慣，先用中間色調，塗染暗部褶紋的起伏，以此色調刻畫褶紋凹凸，朝向形象的亮部。接着，用淺色調，在形象明亮部分塗繪褶皺。按此方式，重返形象暗部褶紋而用深色調塗繪。接續，像開始時那樣，作多次及更多層的塗染，時而在這，時而在那，每次重新開始塗繪的衣物上，在層疊，在和諧，而至形成一種微妙的融合。作此工作，其間你可暫離作品片刻歇息，稍後重返闆上制作：應須以最愉快的心情工作。

當你已很好地完成覆蓋底色，以及顯示了三個色調的協調時，用最明亮的色階，去作另一更明亮；每從一色階要轉換另一色階，你總要清洗毛筆；由此最亮色階，作出另一更亮；兩色階間略有變化。再後，用純鉛白修飾，如前述要講究研調；修飾最強烈的凹凸處。然後也用相同方法去作漸深的暗影，直至最深的暗部，你用純紅澱作修飾。不要忘記：你研調顔色時，一色階接着另一色階，要分别裝入各小缽中，為避免用錯，須依照次序排列色階使用。

同樣，你設色用的所有顔色，都照此法，就如各種紅色，各種白，各種黃，各種綠。但是，如果你想作一種美麗的紫色，可用質量好的紅澱和真正上好輕清的群青，混合鉛白，再作色階分别，始終用丹培拉混和。那麼，你想作藍色衣服白色提亮，即用鉛白按照此法使更明亮；依此工作，如最前面我已給你的提示。

第一四七章

我們怎樣畫面容 手 腳 及全身

當你已畫了衣物、樹木、建築物、山，你要畫面容了；你适宜這樣開始：用一點土綠和鉛白研調好，平塗面容、手手腳腳及身體，塗兩遍。但青年人面容膚色清新，這底色——底色及膚色——應該用出自城裡母雞的蛋黃研調，相比鄉下母雞蛋黃更白；鄉下母雞的蛋黃偏紅，用來研調顔色，适合老人及深膚色男人。你可還記得在壁畫上作過淺紅色調，是用淺土紅（cinabrese），在闆上你應使用朱砂（cinabre）。當你塗第一遍淺紅色，不要用純朱砂，須加一些鉛白；同樣在預先調配的暗部膚色 verdaccio（佛羅倫斯的稱呼，以土黃、少量黑色及一丁點朱砂混成）也加白，用此色從暗部開始。同壁畫方法相同，膚色也分三色調，一色調比另一色調更明亮，按面容的明暗區域塗設不同色調；此時，不要接近由 verdaccio造成的暗部，不能完全覆蓋；再從整體工作，用最深調的膚色去使融合，去使柔和如煙。但别忘記在闆上要比在壁畫上更需多層覆蓋色層；但無妨讓綠底色透出膚色上，總令輕微透明。當你經過這樣處理膚色，面容接近完美，再用更亮一點的膚色調去塑造面容凹凸，一點一點去提亮，貼切而用到純鉛白去修飾一些起伏的細節，而至更突出的睫毛或鼻尖。沿着眼眶眼皮上緣，一道黑色細邊線，和幾筆細毛（用以表現眼睛），以及鼻孔。接着，用一些深土紅（sinopia）加一點黑色，用作所有輪廓線，鼻、眼，睫毛、頭發、手腳，以及普通一切物品，如同我已在壁畫上給你作過示範；但始終使用蛋黃丹培拉。

喬瓦尼-貝利尼 草地上的聖母子 雞蛋丹培拉繪畫 約1505年

米開朗基羅 聖母子與嬰兒聖約翰 雞蛋丹培拉繪畫 104.5 x 77cm 約1490年 英國倫敦國家美術館

達芬奇 天使報喜 木闆蛋彩畫 217x98cm 1472-1475年 意大利佛羅倫薩烏菲茲美術館

第一五五章

什麼時候給闆鋪上亮油 以什麼方式

可知道這是最漂亮和最完善的上亮油方式：闆上繪畫完成之後，等待上亮油的時間越長，效果越好。我可斷言，如果你等好幾年或至少一年，你的作品隻會更加新鮮。按理，顔色也自然而然獲得如金的特性——不結合其他金屬；同樣，由丹培拉混成的顔色，也拒絕其他水劑顔料混合。

亮油是一種強效能的液體，引人入勝；它要求全盤支配及抵銷一切其他水劑顔料。一旦你在作品上鋪上亮油，所有顔色随即失去部分力量；丹培拉顔料不再足以重新喚起活力，而必須服從上光。由此，盡可能長時間等待上亮油。因為等待顔色和丹培拉已經完成其自身過程之後再上亮油，那麼它們将變得非常鮮活美麗，而且會一直保持活力。

取用最流暢、最明亮、盡可能争取最清的亮油。放置你的闆在太陽下；清除闆上塵埃；盡可能清除塵埃及一切污穢。要留心當時是否無風，你無能為力防範微塵，每每風帶輕塵，飛上作品，污損潔淨，任憑如何巧妙也無從恢複。若你處在草地環境，或在海邊，便可避免飛塵妨礙。當太陽同時曬熱了闆和亮油，平放闆，用手在全幅闆面鋪塗亮油，薄而恰當。但要留心不讓油超出到金上，因金箔不宜加亮油或其他流質。另外，如果你不想用手鋪塗，可用一小塊很柔軟的海綿，浸透亮油，在闆上用手使滾動，有秩序地上亮油；按需要酌量減輕或增添。如果你想亮油晾幹而無須日曬，要預先煮好亮油；這會更好，因為木闆不宜經受太陽曝曬。

第一五六章

短期間 怎樣能給一幅你的畫造成已上亮油的印象

在短期内，要給你一幅未上亮油的畫造成已上亮油的印象；可取用蛋清，用小紮帚盡可能長時間攪拌，直至形成一層足夠厚實的泡沫，隔夜，瀝出裝入小罐，用小灰鼠毛（大）筆，塗遍你的作品；便可看似已上亮油，而且，會更加結實。以這方式上光，非常适合雕刻造象，在木雕石雕上；于面容、手、所有肉色的部分都用此法上光。

注：本文刊載于《油畫藝術》第六期，轉載請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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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

琴尼尼藝術之書 作者: [意] 琴尼諾·琴尼尼出版社: 河南美術出版社

電影

文藝複興 Renaissance Revolution 導演: 蘭德爾·賴特 編劇: 馬休·柯林斯 主演: 馬休·柯林斯 類型: 紀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