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對文明發展規律的深刻揭示?來源:人民論壇網馬克思沒有專門論述文明的著述,但他創建的唯物史觀為我們研究文明問題提供了理論指導,他所揭示的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其實就涵蓋着文明發展的規律,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馬克思對文明發展規律的深刻揭示?以下内容希望對你有幫助!
馬克思對文明發展規律的深刻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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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思沒有專門論述文明的著述,但他創建的唯物史觀為我們研究文明問題提供了理論指導,他所揭示的人類社會發展規律其實就涵蓋着文明發展的規律。
唯物史觀為研究文明問題提供了科學的方法論指導
在批判黑格爾的唯心主義和費爾巴哈的機械唯物主義的基礎上,馬克思創建了唯物史觀。這就使得唯物史觀在認識世界與改造世界上具有了遠高于唯心主義與機械唯物主義的優勢。就文明問題而言,唯心主義者在分析文明進步的原因時,往往着眼于精神層面的原因,像精英的意志、大衆的心态等。但馬克思卻追根溯源,追問精神層面的特征是怎麼産生的和由什麼決定的;由此,他強調,“這種曆史觀和唯心主義曆史觀不同,……不是從觀念出發來解釋實踐,而是從物質實踐出發來解釋各種觀念形态”。機械唯物主義者在分析為什麼有些文明獲得發展、有些文明處于停滞時,往往會從地理環境、社會環境等人之外的因素做出解釋,這就無法回答為什麼曆史上地理和社會環境大體相同的文明卻會出現截然不同的發展結果。費爾巴哈這種無視曆史的缺陷遭到馬克思的批判,“當費爾巴哈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的時候,曆史在他的視野之外;當他去探讨曆史的時候,他不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在他那裡,唯物主義和曆史是彼此完全脫離的”。馬克思則是從人自身、從人們的物質生産實踐活動和在物質生産實踐活動中形成的物質生産能力上去探尋文明發展的終極原因的。
概括起來,唯物史觀主要從四個方面為我們研究文明問題提供着方法論上的指導。一是終極原因追溯法,即在因果鍊條上不斷向前追溯以揭示文明發展的終極原因。馬克思從人們要生存就必須吃喝住穿、由此必須從事物質生産這一簡單事實出發,确定物質生産實踐活動和在物質生産實踐活動中形成的物質生産能力的提高是曆史發展的終極原因。二是層次分析法,即從生産力、生産關系(經濟基礎)、上層建築三個層次來分析文明内部的結構關系。馬克思從物質生産實踐活動出發,認為人們在生産實踐活動中必然會結成一定的生産關系,而人們在生産中的作用決定了他們在生産關系中所處的地位;其中居于主導地位的階級或集團會建立國家、制定法律與構建意識形态來維護他們的主導地位;這樣就形成了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生産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層次關系。當然,居于被決定地位的層次并不是被動的、而是能夠發揮反作用,像被統治階級可以通過鬥争來改變上層建築,由此推動生産關系的變革。三是階段劃分法,即從生産方式(生産力和生産關系的總和)上劃分出文明發展的不同階段。因為馬克思認為生産力和生産關系構成社會的基礎,所以他就從這個基礎上來劃分社會文明發展的不同階段。四是文明交往取決于生産力發展水平的分析法,即決定文明之間交往狀況的是各個文明的生産力發展水平。生産力的發展水平不僅決定文明的發展水平,而且決定不同文明之間的交往狀況;生産力發展水平較高的文明在交往中往往處于主導地位,反之,則處于被動受制的地位。
個體文明的發展規律
文明發展的終極原因:文明是由一個個的人組成的,而人要生存就必須進行勞動,這是不言而喻的事實。正是在勞動中,人們在改造自然的同時,也改造着人自身,正如馬克思所描述的,“在再生産的行為本身中,不但客觀條件改變着,例如鄉村變為城市,荒野變為開墾地等等,而且生産者也改變着,他煉出新的品質,通過生産而發展和改造着自身,造成新的力量和新的觀念,造成新的交往方式,新的需要和新的語言”。也正是在勞動中,人們的生産能力在不斷提高,其表現就是勞動生産率的提高。而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是産業部門不斷升級的前提條件,像從以農業生産為主向以工業生産為主轉變的前提條件正是農業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正是因為農業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才能夠使農業部門産生剩餘勞動力、并轉移到工業部門從事生産活動,才能夠使剩餘農産品作為原料供工業部門生産工業品,才能夠使農民提高收入去購買工業品。這應該是馬克思做出下述論斷的原因所在:“重農學派的正确之點在于,剩餘價值的全部生産,從而資本的全部發展,按自然基礎來說,實際上都是建立在農業勞動生産率基礎上的。……超過勞動者個人需要的農業勞動生産率,是全部社會的基礎,并且首先是資本主義生産的基礎。”
同理,從以工業生産為主向以服務業生産為主的轉變的前提條件就是工業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此外,正像我國古代思想家管仲所精辟概括的“倉廪實而知禮節”,随着勞動生産能力的提高,人們滿足自身基本生活需要的能力會不斷提高,在滿足了自身物質生活需要的基礎上,人們會更多地遵從禮節、更多地做有益于社會的事情,由此不斷地提升社會的文明和理性程度。
可見,正是從“勞動”這個不言而喻的事實出發,唯物史觀抽絲剝繭地揭示出人類社會的發展規律。所以恩格斯才會将唯物史觀概括為“在勞動發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會史的鎖鑰的新派别”。
文明的内部結構:文明内部存在着不同的層次,這些層次之間的關系構成文明的内部結構。唯物史觀将文明劃分為三個層次,即生産力、生産關系(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築。而居于較深層的因素決定着較上層因素的特征與發展,即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首先看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生産力是指人們在物質生産實踐活動中形成的生産能力,它可以由勞動生産率來加以衡量;生産關系是人們在物質生産實踐活動中形成的諸種關系。就生産關系而言,馬克思将它細分為勞動關系和社會關系,其中勞動關系主要是指勞動分工,社會關系主要是指分配關系,這是我們過去在闡發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中經常會忽略的,但沒有了這種細分,我們往往就無法完整地建構生産力決定生産關系的因果鍊條。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會引發勞動分工的變化。這既可以表現為産業部門分工的變化,像農業勞動生産率的提高導緻農業和非農部門分工的發展;也可以表現為腦體分工的變化,像體力勞動者勞動生産率的提高會導緻腦力勞動者數量的增加。而勞動分工的變化往往會導緻分配關系的變化,這既可以表現為以農業部門為主的分配關系轉變為以工業部門為主的分配關系,也可以表現為以體力勞動為主的分配關系轉變為以腦力勞動為主的分配關系。
再來看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生産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基礎,它具體可以由各個社會階級或集團在生産中的地位來表征;上層建築是指法律和政治制度以及與它們相應的意識形态。在生産中居于主導地位的階級或集團構成社會的統治階級或集團,他們會通過法律和政治制度的建構以及維護這些制度的意識形态的建構來維護自己的統治。也就是說,有什麼樣的生産關系就會有什麼樣的上層建築。當然,被統治階級或集團并不是完全被動的受制者,他們可以通過鬥争改變政治和法律制度,由此影響生産關系、尤其是分配關系,但這種改變能否推動曆史發展,關鍵看能不能推動生産力的發展。
文明發展的階段:馬克思在不同著述中對人類社會、也即文明的發展階段有過不同的劃分。根據馬克思是按照生産方式來劃分文明發展階段而言,我們認為,相比其他劃分,“三形态理論”是更符合按照生産方式标準做出的階段劃分,同時也是更具解釋力的階段劃分。三形态理論将人類社會、也即文明的發展劃分為三大階段,即人的依賴關系階段、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階段和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自由人的聯合體階段。用我們熟悉的說法就是前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産主義社會三個階段。
首先,三形态理論是結合生産力和生産關系做出的劃分。在第一大形态下,生産能力是在狹小的範圍内和孤立的地點上發展的,由此形成的生産關系是人的依賴關系,也即人們之間的等級關系;在第二大形态下,生産能力的發展已經形成普遍的社會物質變換、全面的關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體系,由此形成的生産關系是以物的依賴性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也即不是依賴于人、而是依賴于市場和貨币的平等關系;在第三大形态下,生産能力的發展已經能夠實現個人的全面發展,由此形成的生産關系是生産能力成為從屬于社會的、共同的财富,而不再是剝削他人的手段。而我們所熟知的五形态理論,隻是指出了幾種社會形态的演進次序,并未能明确是什麼樣的生産能力導緻相應社會形态的出現。
其次,從解釋力方面看,五形态理論有兩大難題難以回答。第一是如何在前資本主義社會的幾種社會形态的更替同生産能力發展水平的變化之間建立對應關系。這也是長期困擾史學界的問題,就目前的研究而言還無法證明是生産能力的質的提高導緻了從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的過渡。第二是如何在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同生産能力發展水平之間建立對應關系,尤其像蘇聯、中國等一批生産能力相對落後的國家通過階級鬥争奪取政權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情況。相比較而言,三形态理論通過将前資本主義社會諸形态歸結為本質上相同的社會形态回答了第一個難題;通過将生産力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同生産力落後的發展中國家都置于第二大形态,兩類國家都在為向第三大形态的過渡準備條件,回答了第二個難題。
當前,人類文明正處于第二大形态向第三大形态過渡的漫長進程中。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由于在生産力發展水平上大大領先于發展中國家,客觀上使它們處于第二大形态的較高級階段;而發展中國家則處于第二大形态的較低級階段。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中國,選擇避免重走造成巨大貧富分化、付出慘重代價的資本主義道路,發揮主體能動性,在中國共産黨領導下建立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制度;在曲折發展中不斷變革,逐漸摸索出了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中國道路,在促使生産力持續、高速增長的同時,推動着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文明的演進。
文明之間交往的發展規律
在揭示了個體文明發展規律的基礎上,馬克思論述了不同文明之間交往的發展規律。
其一,個體文明從相對孤立的發展向更密切交流互動的發展的動力是生産能力的提高。不同文明之間交往的實質性增強是在第二大社會形态發生的,随着生産能力的不斷提高,剩餘産品不斷增加,作為交換剩餘産品的市場不斷發展起來,而且不斷超越地方性限制,向世界市場演化。“人們彼此間的世界主義的關系最初不過是他們作為商品所有者的關系。商品就其本身來說是超越一切宗教、政治、民族和語言的限制的。它們的共同語言是價格,它們的共性是貨币”。具體推動市場不斷擴張的是資本。正如馬克思深刻揭露的,“資本一方面要力求摧毀交往即交換的一切地方限制,征服整個地球作為它的市場,另一方面,它又力求用時間去消滅空間,就是說,把商品從一個地方轉移到另一個地方所花費的時間縮減到最低限度”。也就是說,資本不僅要在空間上占領整個地球,而且要在時間上最大限度地減少來往于全球各個角落的時間。當然,這些都是以生産能力的巨大提高為前提的。
其二,在不同文明之間的交往中決定諸文明之間關系的是個體文明發展的生産力水平。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各民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取決于每一個民族的生産力、分工和内部交往的發展程度”。文明之間的交往是不平等的、甚至是血腥的。居于主導地位的往往是那些生産力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他們往往會把在個體文明内部實行的殘酷的資本主義制度推廣到全球層面,像在文明内部剝削無産階級那樣在全球層面剝削落後的文明,造成全球範圍内的兩極分化。正如馬克思所指出的,“自由競争在一個國家内部所引起的一切破壞現象,都會在世界市場上以更大的規模再現出來。……如果說自由貿易的信徒弄不懂一國如何犧牲别國而緻富,那麼我們對此不應該感到意外,因為這些先生們同樣不想懂得,在每一個國家内,一個階級是如何犧牲另一個階級而緻富的”。
其三,文明交往的曆史意義是為從第二大社會形态向第三大社會形态,即共産主義社會的過渡準備條件。一是不同文明之間的交往是在為共産主義的來臨準備物質條件。正如馬克思所論述的,“資産階級曆史時期負有為新世界創造物質基礎的使命:一方面要造成以全人類互相依賴為基礎的普遍交往,以及進行這種交往的工具;另一方面要發展人的生産力,把物質生産變成對自然力的科學支配”。二是不同文明之間的交往在為共産主義的實現造就“新人”。馬克思強調勞動的解放和共産主義的實現隻能在全球範圍内實現,“勞動的解放既不是一個地方的問題,也不是一個國家的問題,而是涉及存在現代社會的一切國家的社會問題,它的解決有賴于最先進的國家在實踐上和理論上的合作”。換言之,它需要“普遍的”和“完全的”個人。
當然,向共産主義的過渡是一個漫長的曆史過程,而且是一個需要人們為之奮鬥的過程。它首先需要處于不利地位的發展中國家能夠充分利用後發優勢,利用文明交往提供的向先進文明學習的機會,盡快實現趕超型發展,逐步縮小同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差距。而當世界主要國家處于大體相當的發展水平時,目前不平等的、弱肉強食的國際秩序将會走向終結。這其中尤其需要中華文明發揮更重要的作用。一方面,擁有世界最大人口規模的中國目前正在通過自身持續的發展步入世界舞台的中心;另一方面,中華文明講求和平共處、合作共赢的文化傳統使它能夠為構建更公平的國際秩序作出更大的貢獻。
由此可見,馬克思的文明觀既對世界曆史的發展進程進行了深入的剖析,同時又對世界曆史的發展趨勢進行了科學預測。正在步入世界舞台中心的中國,腳踏實地地推動着各文明之間的交流互鑒,紮紮實實、一步一個腳印地推動人類文明發展。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曆史理論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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