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鉛筆盒,隻是孩童時期與現在有所不同。由鉛筆盒換做了筆筒,亦或是放筆的筆袋,但在我意識裡面一直都把放筆的地方叫做鉛筆盒。
當然鉛筆盒還有更洋氣的叫做文具盒,當時我們那些孩童遊遊蕩蕩,天真無邪的歲月裡,我們隻知道叫鉛筆盒。
我上育紅班的第一天,就是娘把我送到學校,我還從家裡搬了一個小闆凳,當時學校的闆凳不夠用。
我們育紅班和小學設在一起,用了學校最靠近路邊的四間大瓦房,寬敞明亮。即使現在村裡人家的房子,也沒有我們三十多年前學校的房子那麼寬,那麼高,窗子那麼大。
我當時羨慕别人上學,已經會寫1到5,但我還是怯怯的躲在娘的身後,看着陌生老師和小孩子。除了林林、海軍其他的小孩都不認識,分座位的時候我們三個也離得很遠。我就坐在窗戶下,那高大的窗戶,我要踮起腳才能看到外面。
有一年,我的一個小姨來我們學校參加數學比賽,就占用了我們教室,娘讓我中午叫她來家吃飯。那天我們沒有上課,我上午就到了學校,叫上林林、海軍他們一塊。我們在教室的窗外,讓林林抱着我,我趴在窗台上往裡看。
不巧的是小姨正坐在我的座位上,她在認真做題,我在外面做鬼臉,她也看不見。我們三個就在院子裡玩,那裡的育紅班,院子裡也沒有什麼玩具,就是上課的時候,老師教我們一些兒歌,教我們寫字,還有就是畫畫。
我們三個在教室前面玩土,從地上抓了土來回的揚,一會就成了土猴,監考的老師就是我們老師,她不管我們。我們三個在地上學着解放軍匍匐前進,一會還要丢一個手榴彈,把接小姨的事都給忘了。但是學校裡“叮鈴鈴”的下課鈴聲,把我們三個土猴子從地上叫了起來,我拍了一下身上的土,就在教室門口等着小姨出來。她是我娘小姨家的孩子,見了她那一次以後,好像再也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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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有第一個鉛筆盒,是爹買給我的,我的鉛筆盒上面畫了很多的小孩,是那種鐵的,就是通常孩子們用的那種。娘還給我買了橡皮,還有削鉛筆的小刀,這些都放在鉛筆盒裡。那天晚上,我興奮的抱着鉛筆盒睡得覺,我太喜歡這個鉛筆盒了。
我還有一個黃色的小書包,就是上面寫着“為人民服務”那種,裡面放着本子、鉛筆盒。當時我還有一個水壺,那是爹和娘怕我不知道自己喝水,給我買的,我的那個水壺上面還有畫,我曾經記得很清楚,是一個塑料的小小的水壺,我每都背着去上學。三年級以後,我就不用了,後來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當娘領着我,搬着闆凳去上學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經開始了新的一頁,我将從這裡開始走向未知,已知的世界逐漸被打破,書本給我構建了另一個世界。
班裡的同學大多都是抹鼻子的小孩,不管小男孩還是小女孩。在育紅班我終于把2和5正着寫了,我還是那樣笨拙,但是我寫的筆畫越來越順。
老師教我們畫畫,我就讓娘從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買蠟筆,有各種顔色的。我已經在家裡有塗鴉的經驗,所以當有了蠟筆以後,我就在學校發的圖畫本上,努力的畫。我畫過太陽、大山、大河,從未想到有一天,我真的去了一個有大山大河的地方上了大學。
有一陣班裡的同學都流行用一種擰着削鉛筆的刀子,我用小刀削鉛筆也總是削不好,削的坑坑窪窪,沒有用轉筆刀削出來的好看。我就回家纏着娘,要了一毛錢,買了一個轉筆刀,果真一圈圈轉下來以後,削出的鉛筆很漂亮。
後來又流行用帶香味的橡皮,我的橡皮也多了好幾塊,學校門口的小賣部總是圍滿了小孩子。那個時候小孩放學都是自己跑回家,也沒有家長來接摟送。小孩子在小賣部買各種小玩意,很便宜的那種三分錢五分錢,我在裡面買過了很多貼畫,貼在本子上很漂亮。
但是育紅班也不總是平靜如水,有一段時間,小學的孩子們圍堵我們小孩子,向我們要錢。有一個小學生帶着幾個小孩,向我要五毛錢,要是不給他們,他們明天就要打我。
我吓的不敢出聲,回家後也沒有那麼頑劣,晚上睡覺說夢話。娘看出了不對,我一開始不說,後來終于哭着說了出來,娘帶着我去了學校,找了老師,在那裡等着那幾個小男孩,後來還找了他們的家長。
學校後來知道了這件事情,處罰那些要錢的小學生。那幾個人到現在我還認識他們,在街上遇上從來沒有打過招呼,家裡過得也很是一般,他們大我有五六歲,但是這麼小就學壞,真是讓人不齒。
2
我的那個鉛筆盒,我一直用到二年級,那時候已經摔的上面的油漆掉了很多,露出了裡面的底色。同學中又流行用那種自動的鉛筆盒,那種鉛筆盒是塑料的,外面抱着一層白色的柔軟的塑料,裡面還有一層海綿。鉛筆盒裡面分兩層,鉛筆人盒關的時候,有一吸鐵石,“啪”的一下就吸上了。那真的很吸引人,上面還畫着動畫人物,有黑貓警長,唐老鴨。
我也想換一個這樣的鉛筆盒,我于是去小賣部問了一下價錢,人家說要兩塊多錢。兩塊多錢當時對我來說真的是巨款了,兩塊多錢能買多少貼畫,能買多少糖塊吃。
我也不敢回說要買自動鉛筆盒,就悶悶不樂了幾天。看着人家用那種鉛筆盒的同學,感覺很是羨慕。有時還跑過去看一下人家的鉛筆盒,然後再摸一下。同學也是寶貝的厲害,隻讓看看摸摸,不能借過去用。
我天天想着自動鉛筆盒,但是我知道爹娘掙錢不容易。我還是堅持用着自己的鐵的鉛筆盒,我在上面貼了好多的貼畫,把掉漆的地方蓋起來。
人生就是這樣,一直想着一個事情,它就會實現。二年級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我又考了第一名,我高興的拿着獎狀跑回家,然後就叫上林林在門口的河面上溜冰。林林考試考的不好,自從他和那個“吃桌子就幹糧”混在一起以後,學習成績直線下除。
林林二年級的時候已經和我不是一個班,我對他到底考的怎麼樣,也問不出來,反正就是考的不好。他考完試回家以後,被爹娘罵了,還被打了,他心情很低落。我們兩個在冰上來回的溜啊。
過了一會學習成績的事,好像我們都不記得了。我們在想着怎樣在冰上玩才好玩,我們找一些别人打的碎冰在河面上扔來扔去。在河面上看誰溜的遠,在别人打的冰窟窿邊上看凍上不久的河水裡有沒有魚。隻到海軍在上面喊我們兩個去放鞭,我們不上去,把他叫下來了。
海軍帶了幾個鞭炮,我們就點燃向冰窟窿裡扔。“噼噼啪啪”的幾個鞭炮炸了以後,那個冰窟窿裡面薄薄的冰,被我們炸開了。我們惡作劇的點燃鞭炮向水裡扔,結果被呲了一身水。
我們玩累了,就上岸回家。我回去以後,看到桌子上放了一個自動鉛筆盒,就是小賣部的那種,我簡直太高興了。難道是神仙知道了我的想法,我拿手裡,一會打開一會關上,愛不釋手。原來是爹和娘早就看出了,我的心事,看來小孩子中流行的東西,在家長們也有交流,他們也見過别人用的那種鉛筆盒,的确比我用的漂亮。
3
我的那個自動鉛筆盒,我一直很仔細的用,但是塑料終歸壽命沒有那麼長。用了一年左右,開合的那個地方,就開始裂了,露出了裡面的海綿和硬盤紙闆。我就用膠水把那裡粘住,但是時間不長又開裂了。
上了三年級以後,我就又換了鐵的鉛筆盒。那個塑料的,我還是把它放在家裡,那是我最喜歡的鉛筆盒。上了三年級,就開始用尺子,還要用圓規了,我的鉛筆盒裡裝滿了各種尺子半圓。後來老師教珠算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學明白,到現在我也對珠算也是稀裡糊塗。
中學以後,也不在在乎鉛筆盒,沒有小孩子當時的心性。那麼在意,上面的的圖案,圖畫,那麼在意,鉛筆盒裡面分成幾層。
記得當時好像就把筆也是放在鐵的鉛筆盒裡面,應該還是我三年級那個鉛筆盒。它陪我走過了差不多十年的時光,一開一合,用力的開,用力的關,就像少年的夢。
大學的時候,不再用鉛筆盒了,就是把筆放在手裡,或者放在書包裡,亦或就是插在書本上。時光在變遷,我已經從孩童成了青年,我也從遙遠的家鄉,來到了山城。
班裡的同學來自祖國各地,我們整個班級包括了祖國大部分的省份,從東三省直到廣東省,從浙江省直到西藏自治區,通過與同學們的同窗共處,我也對各地的文化有了一些了解。
大學裡相處好的兄弟,早已在畢業的時候,四散分離,但是相見的時候依然如果昨日,沒有隔閡。幾年前,我們曾經在長三角一個省份的省會相聚,真的是如同昨日再現。
再見吧兄弟,不是這樣的,人生何處不相逢,這是真的,就像一年我在海濱城市為了省門票翻進景區,結果把褲子給勾爛了,結果擡頭時看到了,在這個城市工作的兄弟。
他正在陪家裡人遊玩,我也沒有尴尬,直接就說去換他一條褲子。當年大學的時候,我們來自一個省份,我們兩個又長得非常相似,開始的時候,經常有人把我們認錯。
真的人生何處不相逢,我的鉛筆盒也算是我的兄弟,我沒有失去你,你隻是在我心裡的一個角落,帶着我童年和少年的夢,在那裡沉睡,願你美夢依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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