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玉梅
圖一二:大俗攝影
成年人的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心酸。看似每天陽光的人,或許你看到的那個滿臉堆笑的女人,說不定她卻在出租屋裡痛哭到深夜。
而這些年,我都是咬着牙,一步步撐過來的。
我叫劉玉梅,今年44歲,是蘇北豐縣順河鎮農村人,我和老公屬于自談的對象,當年,父母考慮到我老公的父親去世早,他母親又生病,擔心我将來的日子會比較難,說啥也不願意這門親事,但我還是沖破家庭的阻力,和他走到了一起。
2002年7月,我結婚後,考慮到患尿毒症的婆婆需要人照顧,我和老公就沒外出打工,就在家一直養殖蛋雞,忙忙碌碌多年,也沒賺到錢。
在2009年3月3日,婆婆離開了人世,我們操辦好她的葬禮之後,就跟着老公的堂弟去常州那邊去打工了,我把5歲的兒子放在了自己母親那裡。
雖然我和老公都是高中生,但因為沒有一技之長,找工作的過程也是一波三折。最終,老公去了一家商場做了保安員,我則在一家小酒店做了客服。
兩年後,老公由于表現出色,成了保安部的領班,生活條件也漸漸地改善了一些。于是,我就把兒子從老家接了過來。從此徹底結束了兒子的留守生活。
雖然租住的房子也不是很大,但一家三口在一起,我感覺挺充實也挺幸福的。
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2016年的夏天,老公迷上了跳廣場舞,在那裡他認識 一個安徽砀山搞清潔的女人,一來二去,兩個人打得火熱,但我也沒往太深處想,隻是覺得老公有些胖,跳跳舞鍛煉一下身體,應該不算是一件壞事。
但在2017年的5月份開始,老公開始找借口,常常夜不歸宿,他說商場要搞活動,安排加班,我間接地去了解了一下,發現他在說謊,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我的逼問之下,老公說出了實情,他說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
聽他這樣說,我的心在滴血。那段日子,我天天哭泣,7月初,我隻好含淚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獨自帶着兒子在常州掙紮求生。不過,兒子學習上一直很用功,這是讓我很得安慰的地方。
為了使自己的收入高一些,我在2018年的4月,換了一家星級的酒店工作,每天早起晚歸。考慮到兒子将來讀書的花費,我在下班或休息之餘,在家附近的一家電商公司做兼職,幫忙給他們理貨發貨,雖然苦點累點,但這樣下來一個月也多了一千多元的收入。
在期盼和煎熬中,兒子今年上高三了,春節之前的那次考試,在全校同年級排名是28,班主任說,按照這樣的形勢下去,考上本科應該沒多大問題。
不知是過于勞累,還是心理上一直擺脫不了老公當年背叛自己的陰影,我經常失眠,後來,為了讓自己盡快入睡,我都需要借助安眠藥才行。
去年12月初,我上班的時候,就覺得頭有些暈,渾身特别累,幹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一位關系比較親近的同事看着我臉色難看,就勸我去醫院看看。
當時,我也隻是想到醫院配點藥,認為自己休息一下就會好轉了,但檢查的結果,讓我瞬間跌入了冰窟窿中,我被确診為肝癌中晚期。
拿到結果的那天晚上,我站在出租房的樓頂,想着自己這麼多年的付出和承受的委屈,真想跳下去一死了之,但我心裡卻舍不得自己的兒子。
在一位小姐妹的規勸下,我在2021年12月8日走進了醫院,并住院治療,雖然我也繳納了醫療保險,但自費的部分,也讓我這個單身的女人無力承受。
從得病到現在,所有的親戚裡,隻有我哥哥和嫂子知道我的狀況。春節期間,我擔心兒子知道,讓哥哥把兒子接到了南京他那邊過年。
我害怕影響兒子的學習,隻是告訴他我在浙江嘉興那邊一家新開張的酒店,給人做培訓,打幾個月的短工。
每次兒子電話過來,我就強顔歡笑,告訴他我很忙,也經常加班,同時,我也鞭策兒子,一定要好好學習,争取今年的能夠考出好的成績。
一位護士小姐,是徐州睢甯的,她知道我的情況後,給我買了好幾次生活用品,同時也不斷鼓勵我,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态,配合治療,完全有治愈的希望。
和我同病房的一個病友,今年56歲,是一名退休教師,她兒子大學畢業後在常州工作,老家是連雲港灌雲的,她也是肝癌,看到我沒有人照顧,就讓她服侍她的姐姐,也幫我一把,有什麼好吃的,也會給我一份,讓我這顆孤獨無助的心,也得到了很大的溫暖。
第二個化療的療程開始時,我的頭發就掉光了。副作用也很明顯,最近這一周,我吃什麼吐什麼,但想到兒子時,我還是強制讓自己吃點東西。每天從早到晚,我都在思念兒子中度過的。
之前我看到過一句話:媽媽不是害怕死亡,隻是擔心你還羽翼未豐。我想這可能就是作為一位母親最遺憾,最難受,和最害怕的事情了。
昨晚10點半,晚課結束的兒子又在微信裡要給我視頻,我趕緊直接轉換成語音接聽。
兒子問我:“媽媽,你為何又不給我視頻?”我說:“媽媽在單位,不方便!”随後,兒子滔滔不絕地給我講述他們班級的一些趣事。聽着聽着,我的淚水滴滿了手機的屏幕。
今天上午,哥哥給我轉來了5000元錢,看到後,我痛哭失聲,見我十幾分鐘也沒接收,嫂子在她的手機裡給我留言:“妹妹,咱們是親人,你趕緊收下吧,我們家裡暫時沒啥花銷,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負擔!”
看着嫂子的話,我的心裡一陣陣溫暖。感謝幫助我的睢甯護士和連雲港老鄉,感謝那些不離不棄的親人們。
我不怕死,但我最真實的想法是:即便上天一定要取我的性命,最好能等到我兒子參加高考之後。如果能在兒子成長的路上,為他遮一點風擋一點雨,而我所謂的病痛和悲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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