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雖壽 / 神龜雖壽
朝代:兩漢
作者:曹操
原文: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騰蛇乘霧,終為土灰。(騰 一作:螣)
老骥伏枥,志在千裡。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賞析
這是一首充滿詩人對生活的真切體驗的哲理詩,因而寫得興會淋漓,有着一種真摯而濃烈的感情力量;哲理與詩情又是通過形象化的手法表現出來的,因而述理、明志、抒情在具體的藝術形象中實現了完美的結合。
詩中“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作者從樸素的唯物論和辯證法的觀點出發,否定了神龜、騰蛇一類神物的長生不老,說明了生死存亡是不可違背的自然規律。“ 猶有 ”和“ 終為 ” 兩個詞組下得沉着。而 “ 老骥 ” 以下四句,語氣轉為激昂,筆挾風雷,使這位 “ 時露霸氣 ” 的蓋世英豪的形象躍然紙上。
"大概是院子的主人愛惜青苔,怕我的木底鞋在上面留下腳印吧,輕輕地敲柴門,好久也沒人來開門。滿園子的春色是柴門關不住的,一枝枝開得正旺的紅杏伸到牆外來了。"“滿園”兩句,或實寫景緻,或暗喻所訪之人德行(滿園春色)既為己所知見(一枝紅杏),久之必為人所知。正是江南二月,雲淡風輕,陽光明媚。詩人乘興來到一座小小花園的門前,想看看園裡的花木。他輕輕敲了幾下柴門,沒有反響;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聲。這樣敲呀,敲呀,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開門迎客。怎麼回事兒?主人真的不在嗎?大概是怕園裡的滿地綠綠的青苔被人踐踏,所以閉門謝客的。果真如此的話,那就未免太小氣了!
詩人在花園外面尋思着,徘徊着,很是掃興。在他無可奈何、正準備離去的當兒,擡頭之間,忽見牆上一枝盛開的美麗的紅杏花探出頭來沖着人打招呼呢。詩人快意地想道:啊!滿園的春色已經溢出牆外,任你主人把園門閉得再緊,也關它不住!“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詩人從一枝盛開的紅杏花,領略到滿園熱鬧的春色,感受到滿天絢麗的春光,總算是不虛此行了。但是,後來讀者并不以這點兒為滿足,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賦予這兩句詩以生活的哲理:新生事物一定會沖破重重困難,脫穎而出,蓬蓬勃勃地發展起來。這兩句詩也便獲得了新的生命,流傳不絕。
至于這種發揮是否符合詩人的願意,那并不重要。因為詩歌欣賞也是一種藝術創造,讀者不妨憑着自己的生活經曆和藝術趣味,擴展詩的意境,豐富詩的含意,或者給詩句塗上比喻象征的色彩。對于這種現象,詩論家說是:“作者未必然,讀者何必不然?”讀者的理解,其實有時是比作者還要高明的。
劍門道中遇微雨
朝代:宋代
作者:陸遊
原文:
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消魂。
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
賞析
這是一首廣泛傳頌的名作,詩情畫意,十分動人。然而,也不是人人都懂其深意,特别是第四句寫得太美,容易使讀者“釋句忘篇”。如果不聯系作者平生思想、當時境遇,不通觀全詩并結合作者其他作品來看,便易誤解。作者先寫“衣上征塵雜酒痕,遠遊無處不消魂”。陸遊晚年說過:“三十年間行萬裡,不論南北怯登樓”(《秋晚思梁益舊遊》)。梁即南鄭,益即成都。實際上以前的奔走,也在“萬裡”“遠遊”之内。這樣長期奔走,自然衣上沾滿塵土;而“國仇未報”,壯志難酬,“興來買盡市橋酒……如钜野受黃河頓”(《長歌行》),故“衣上征塵”之外,又雜有“酒痕”。“征塵雜酒痕”是壯志未酬,處處傷心(“無處不消魂”)的結果,也是“志士凄涼閑處老”(《病起》)的寫照。
“遠遊無處不消魂”的“無處”(“無一處”即“處處”),既包括過去所曆各地,也包括寫這首詩時所過的劍門,甚至更側重于劍門。這就是說:他“遠遊”而“過劍門”時,“衣上征塵雜酒痕”,心中又一次黯然“消魂”。
引起“消魂”的,還是由于秋冬之際,“細雨”蒙蒙,不是“鐵馬渡河”(《雪中忽起從戎之興戲作》),而是騎驢回蜀。就“亘古男兒一放翁”(梁啟超《讀陸放翁集》)來說,他不能不感到傷心。當然,李白、杜甫、賈島、鄭棨都有“騎驢”的詩句或故事,而李白是蜀人,杜甫、高适、岑參、韋莊都曾入蜀,晚唐詩僧貫休從杭州騎驢入蜀,寫下了“千水千山得得來”的名句,更為人們所熟知。所以騎驢與入蜀,自然容易想到“詩人”。于是,作者自問:“我難道隻該(合)是一個詩人嗎?為什麼在微雨中騎着驢子走入劍門關,而不是過那‘鐵馬秋風大散關’的戰地生活呢?”不圖個人的安逸,不戀都市的繁華,他隻是“百無聊賴以詩鳴”(梁啟超語),自不甘心以詩人終老,這才是陸遊之所以為陸遊。這首詩隻能這樣進行解釋;也隻有這樣解釋,才合于陸遊的思想實際,才能講清這首詩的深刻内涵。
一般地說,這首詩的詩句順序應該是:“細雨”一句為第一句,接以“衣上”句,但這樣一來,便平弱而無味了。詩人把“衣上”句寫在開頭,突出了人物形象,接以第二句,把數十年間、千萬裡路的遭遇與心情,概括于七字之中,而且毫不費力地寫了出來。再接以“此身合是詩人未”,既自問,也引起讀者思索,再結以充滿詩情畫意的“細雨騎驢入劍門”,形象逼真,耐人尋味,正如前人所言,“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但真正的“功夫”仍在“詩外”(《示子遹》)。
春夜
朝代:宋代
作者:王安石
原文:
金爐香燼漏聲殘,剪剪輕風陣陣寒。
春色惱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欄杆。
這首詩的前兩句相當于杜詩的前兩聯,都是寫景。首句是視覺加聽覺,以動襯靜。王安石寫的是春天拂曉時的景象;杜甫則因仿佛聽到有人開宮門的鑰匙聲,和百官上朝的馬鈴聲而睡不着,其意義相對要小些,這是由于兩人的地位懸殊太大造成的。次句以觸覺寫出了香盡漏殘、黎明破曉時分的夜寒意。第三句叙事夾抒情,詩人所追求的是杜甫所想要的“君臣已與時際會”,這激動人心的時候就要到來,他不隻是像杜甫“明朝有封事,數問夜如何”那樣睡不着覺。但詩人留下問題:為什麼“眠不得”,春色為何“惱人”,詩人故意不說原因。“惱”字在此處是反義正用,不能作惱恨的“惱”理解,應作“撩”解,杜甫詩“韋曲花無賴,家家惱煞人”中的“惱”字即是“撩”的意思,絕不是苦惱得不能成眠。最後一句以景結情:但隻見月亮移動,照出花影,斜映在庭院裡的欄幹上。詩貴含蓄,此詩除第三句外,字字寫景,情隐詞外。
這首詩的内在抒情曲折而深沉,外在表向卻是春夜清幽美景,創作手法高明。詩中處處緊扣着深夜,卻又沒有一句直接說到夜已如何,而隻寫夜深時的種種景象。詩人沒有正面寫對人的懷念,而是通過香盡漏殘、月移風寒,寫出時光的推移,從而表明詩人徘徊之久和懷想之深。表面上是這庭院夜色攪亂了詩人的清夢,實際上是由于對遠方的人強烈的思憶,使詩人感到眼前的春色倍加惱人,感情表達得含蓄、曲折而深沉,有着餘而不盡之意。
詩人所描寫的皇宮春曉的迷人景色,和杜甫“九重春色醉仙桃”,賈至“禁城春色曉蒼蒼”,岑參“莺啭皇州春色闌”的用意是一樣的,用現代的話說,就是大好的景色象征大好的形勢。如果沒有“月傍九霄多”,就不會有“花影上欄幹”,由此可見,王安石是參透了杜甫《春宿左省》後才動筆的。
所以說,這一首政治抒情詩。王安石是借用愛情詩曲折地表達自己的春風得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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