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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婚紗的裙擺搖曳,鋪滿了紅毯的三分之一,仿佛閃閃發亮的白色波浪。新娘含笑,新郎輕輕握着她的手,交換戒指,親吻擁抱。
衛心辰吃完一包薯片,舔了舔手指,趁着掌聲雷動,她四下張望一番,貓着腰溜到後廚找吃的。
“老爸,第一排的男生是大周叔叔的兒子嗎?”衛心辰捧着一塊蛋糕,吃得滿嘴奶油,“我看他好像很不開心啊。”
老衛是西廚,能把每一道西餐都做成藝術品,今天來給老朋友的婚禮做大餐,才上小學的女兒放家裡沒人管,隻能一并帶來。
老衛拿紙巾給女兒擦嘴,“是吧,他還小,爸爸娶了新老婆,不開心也正常的。”
“嗯嗯,我看他都快哭了,”衛心辰說着吃着眼睛一亮,“爸爸快做蛋糕吧,我去給他吃,吃完就不難過了!”
老衛從小養叼了女兒的嘴,衛心辰很挑食,卻尤其愛吃甜蛋糕,那種有花瓣有櫻桃,粉粉的特别好看的蛋糕。
老衛失笑,迅速做了塊小小的芝士蛋糕,讓衛心辰端出去,“馬上就要吃大餐了,你也少吃點。”
衛心辰把剩下的蛋糕全塞嘴裡,抱着蛋糕往外跑,卻見男生正好悶悶不樂地推開後廚的門,她含糊不清地叫住他,“咦?我正要找你呢,給你吃蛋糕!”
男生心裡煩躁,動作略顯粗魯地撞開衛心辰,一聲不吭往裡走,身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衛心辰不生氣,跟在他後面叨叨,“我爸爸專門做給你吃的,你看上面有黃色的花,還有白色的,多好看啊,很甜的。”
男生隻管自己喝水,根本不搭理她。
“真的是我爸爸做給你吃的,我看你心情不好嘛。”衛心辰嘟起嘴,盯着蛋糕開始流口水,“你要是不吃,我,我就要吃掉咯?”
“……”男生眨了眨眼,放下水杯望着她。
衛心辰其實饞了半天,坐下來立馬開動,這下男生不幹了:“喂,大衛叔叔給我做的,憑什麼給你吃?”
男生沖上去要搶,可是衛心辰不想給了,“你不是不吃嘛,那我吃不行嗎!芝士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你看這朵花都快化了,還有那朵!”
“聒噪!”男生搶下女生的叉子,不小心劃到了衛心辰的手掌,疼得她嘶了一下,男生一怔。
但女生隻是搓了搓手,回頭大聲問老衛:“爸爸,聒噪是什麼意思啊?”
老衛逗她,“就是說你吃太多了胖死了。”
“……哦。”這話戳中痛點,衛心辰垂下頭,把蛋糕往前一推,一臉不舍得,“那給你吃吧。”
“……”周子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2.
老周新婚後搬了家,周子洋轉到了衛心辰讀的小學,男生本來因為和朋友分别難過了好幾天,見女生也在這裡,内心居然平靜了不少,還冒出一絲絲開心。
衛心辰一整天都蔫蔫地趴在桌上,男生沒和她說上話,倒是放學的時候,他看見女生蹲在校門口,急得臉通紅。
“喂,你怎麼了?”
女生擡起頭,驚訝得脖子往後一縮,“哎?你怎麼在這裡?”
周子洋無語,他白天的自我介紹她沒看見嗎,“我今天轉過來了,以後就是同班同學……你蹲這兒幹嘛?”
“我今天跟爸爸說我認得回去的路,叫他不要來接我了。”衛心辰可憐兮兮地站起來,聲音帶了哭腔,“可是我現在不知道怎麼回去了。”
“……”也好,他可以找個借口晚點回家。
周子洋以前去過老衛家,七拐八繞地總算把衛心辰送回去了。
他想不明白,這麼一個神經大條的笨丫頭是怎麼考進這所全區最好的小學的,直到老衛留他吃晚飯,他和女生一塊兒寫作業,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偏科”。
衛心辰寫數學題快到令人發指,看英語卻仿佛不認得26個英文字母,看語文更是呵欠連天,淚眼朦胧。
“少看不起人,我可是去年兒童奧數大賽的冠軍!”衛心辰把課本合上,聞到客廳飄來香味,頓時來了精神,“走走走,去吃飯。”
周子洋在婚禮上就見識過老衛的廚藝,每一盤菜都做得十分精緻,香滑可口卻絲毫不膩,但是他覺得今天的飯菜更好吃,因為衛心辰的吃相真的太讓人有食欲了。
女生抓起一隻大蝦,剝殼動作相當熟練,先撮一口蝦頭,再把肥美的整蝦塞進嘴裡細細咀嚼,眼睛美美地眯起來,還不忘推推男生,“超級香,你快點吃啊。”
男生哭笑不得,莫名其妙地吃了好多。
老衛給兩人盛湯,問女兒:“你又沒吃午飯吧?餓得跟幾天沒吃飯一樣。”
“學校的飯太難吃了,又幹又硬,肉超級油,菜也軟得跟放了幾天一樣。”衛心辰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給學校午飯打差評,“我才不要吃。”
周子洋總算知道她白天怎麼沒精神了,原來是餓的。
“食堂肯定不能和家裡比,你正在長身體,不能老是不吃午飯的。”老衛數落她,眼睛轉到男生身上,“小周,吃的開心嗎?”
周子洋點點頭。老衛接着說,“那你以後監督她吃午飯好嗎?以後你每晚都可以來吃飯。”
“……”合着在這兒等他呢,周子洋垂下頭點了點。
周子洋回家後,衛心辰心滿意足地倒在沙發裡打飽嗝,老衛坐到她旁邊,“我剛才跟你大周叔叔通了電話,以後讓小周送你回家,然後在我們家寫作業,吃晚飯。”
“老爸,我以後會按時吃午飯的,你不用這麼誇張吧?”
老衛難得嚴肅,“不是的,小周和你大周叔叔的新老婆關系還不好,他在家裡不開心,你大周叔叔想讓我們幫忙,讓小周能開心一點。”
“那還不容易。”衛心辰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每天給他吃蛋糕就行了。”
當爸的一眼看穿女兒想蹭蛋糕的小心思,老衛淡笑,“行,那你以後教他做數學,我就給你們做蛋糕。”
“成交!”
這下可把衛心辰開心壞了。
在衛心辰的不懈努力下,她成功幫助周子洋提高了數學成績,也成功地喂胖了自己,因為老衛做給周子洋的蛋糕,基本都被她吃掉了。
衛心辰此生做出的第一塊蛋糕奉獻給了周子洋,她滿心期待地看周子洋吃下去,“怎麼樣怎麼樣,好吃嗎?”
芝士混着慕斯,味道出乎意料地清香,周子洋咽下準備好的挖苦,誠實回答,“很好吃。”
“那我再做一塊,你帶回去給你爸媽吃。”得到表揚的女生興緻高漲。
男生卻沉下臉,“我叫她阿姨。”
“我爸說你阿姨很疼你啊,”衛心辰着手準備材料,認真地說,“有兩個媽媽疼你不是很好嗎?我一個都沒有呢。”
衛心辰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去世了,她幾乎沒有記憶。
這話就像一杯檸檬水灑在男生心上,又酸又甜,他無法否認,他并不可憐,比起女生甚至還更幸福。
他帶着女生做的蛋糕回了家,第一次安安靜靜地和爸爸阿姨吃了頓晚飯,後來每隔幾天,他就回家吃次飯,偶爾還能和爸爸說說笑,阿姨給他夾菜也沒有拒絕,一個月後,他可以輕聲說句謝謝。
連老周都感慨,“小衛真是個好丫頭啊。”
3
周子洋學習很認真,小學快讀完的時候,他已經是全科優秀的學霸,而衛心辰在數學上一騎絕塵,其他的全部亮紅燈。
于是換男生教女生了,蛋糕還是女生吃。
周子洋下午送她回家,陪她寫作業,隔三差五地留下吃晚飯,或者帶上老衛做的菜回家吃,偶爾還會帶着女生做的蛋糕。
和衛心辰的日常,就是男生笑她考得差,女生拿滿分數學卷擋住臉。
“不能光數學好啊,你這樣升了初中也進不了提高班啊。”
“哼。”女生一臉諱莫如深,笑得賊兮兮。
一個月後,捷報傳來,衛心辰在全國奧數競賽中拿下第三名,升初中的時候居然因此和周子洋分進了同一個提高班。
男生心裡很開心,嘴上卻表示:“這對你并不是好事。”
因為提高班課程難,教得還快,這下衛心辰除了數學,什麼科目都跟不上了。
哪怕有周子洋全程輔導,也拉不住女生越考越差。
“啊……”
午休,女生趴在桌上低聲哀嚎,前桌的周子洋轉過來,胳膊放在她桌上,“幹嘛?又餓了?”
衛心辰在初中身高瘋長,原本胖嘟嘟的小姑娘逐漸長成高挑少女,而且用力過猛,現在比周子洋還高一點,這讓男生很不爽。
“不行啊,多吃點長個子知道不?”女生拿起錢包往外走,男生自然地跟上,陪她去小賣部買垃圾食品。
兩人一起長大,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形影不離,但在荷爾蒙蠢蠢欲動的年紀,他們看起來未免有些暧昧,關于他們的竊竊私語就沒消停過。
在衛心辰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比吃更重要,周子洋也向來坦坦蕩蕩,直到聖誕歌會那天,他才發覺對女生的感情是有點不單純了。
衛心辰從小學芭蕾,周子洋是知道的,但從沒見過她跳舞。
聖誕歌會上,衛心辰要上台表演。她換上小天鵝的衣服,随着音樂翩翩起舞,燈光給她全身披上輕紗,她在掌聲中旋轉跳躍,美得不可思議。
周子洋在台下看傻了,小天鵝的羽毛似乎在輕撓他的心口,癢癢的酥酥的,他不明白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但他看見其他男生也盯着衛心辰兩眼放光,忽然就很不爽了。
“你以後别再上台跳舞了。”晚上,他别扭地拉住衛心辰。
女生還沉浸在演出的巨大成功中,不禁莫名其妙,“為什麼?難道我跳得不好嗎?”
“……”他還真不能說不好,“浪費時間,成績這麼差,你要好好讀書。”
衛心辰耷拉下眼,無精打采地擺手,“知道啦,周老師。”幾秒後,她不死心地追問,“我跳得好看嗎?”
男生被她晶晶亮的雙眼盯得脖子癢,他移開視線,甕聲甕氣地嗯了聲。
這天晚上,他把小天鵝畫了下來,她笑起來左側臉頰上有一個梨渦,她的頭發剛到肩膀,她的雙腿算是纖長,但是腰上有點肉肉……
周子洋對他的作品還算滿意,随手夾在課本裡,第二天帶去學校,被衛心辰發現了。
“這畫的是個啥?”女生看來看去,“嗯……是一隻鴨子嗎?”
周子洋淡定點頭,“沒錯,醜小鴨。”
4
到了初三,再逆天的數學成績也救不了衛心辰吊車尾的排名,周子洋比她還着急,每天晚上都監督她好好學習。
可是女生不領情,“大哥你饒了我吧。”
“你這樣肯定不能和我進一所高中了。”看了眼她打滿紅叉叉的作業本,男生脫口而出,下一秒脖子都紅了。
然而衛心辰沒注意,依然懶洋洋地打呵欠,“那有什麼關系……”
周子洋被她氣得胸悶,後來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他高分錄取了名校,衛心辰進了所二流高中。
高中生活過了三個月,反射弧極長的衛心辰才覺得哪裡不太對,她好像很久沒見過周子洋了呀。
“小周在上全寄宿制高中,”連老衛都比她知道得多,“而且你大周叔叔的老婆生病了,沒精力照顧小周,他現在就很少回家了。”
“哦……”
沒人督促她學習,衛心辰反而開始用功讀書了,特别是在了解到周子洋所在高中有多厲害以後。
她插着腰,望着一桌子寫完的作業覺得很自豪,于是掏出手機拍了照,準備發給周子洋求表揚。
但是她笑眯眯的嘴角僵住,聊天記錄停在好久以前了,他上高中以後都沒主動聯系過她,真是冷酷無情,她幹嘛要湊上去,顯得狗腿兮兮。
于是衛心辰手機一扔,說睡就睡。
寄宿制高中,他有更多時間和同學們朝夕相處,說不定有了更要好的朋友,就不要她這個老朋友了。
想着想着,衛心辰有點委屈,還有點氣鼓鼓。
她猜得對,周子洋的确交到了很多朋友。
平時上課學習,和哥們踢足球,周末出去做志願活動,周子洋的生活充實而豐富。不過他從沒忘記衛心辰啊,在他灰蒙蒙的童年裡,陪伴他的人隻有衛心辰啊,他怎麼可能忘呢?
至于為什麼不聯系,周子洋的心理活動和衛心辰出奇一緻:她都不主動聯系自己,是不是有了更好的朋友就忘了他呢?
他覺得應該有一個好的契機,他可以回去見她,最好把有些話能說清楚。
老周說,大衛叔叔的西餐廳裝修得差不多了,再有一個月就能開業了,周子洋覺得這個節點不錯。
他想不到,另一邊的衛心辰比他更心急。她關注了周子洋高中的公衆号,看到一個志願活動名單裡有他的名字,于是以校外人員的身份悄悄報了名,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然後驚喜就成了驚吓。
瘦弱的女生蜷在沙發裡,雙眼無神地望着前方,徹底無視了房間裡的一群志願者。
她叫齊天然,是周子洋高中裡的學生,一個月前被診斷出抑郁症,休學在家,聽說是她的奶奶拜托老師,希望可以有同學來陪她聊聊天。
可是人來了,她卻根本不開口。
周子洋在小聲和同學說話,完全沒看見身後戴着口罩前來的衛心辰。
幾個月不見,他居然比自己高了,高中生活很滋潤嘛,面色紅潤有光澤,而且他貌似是志願活動的領隊,周圍人束手無策全都在指望他。
不知為什麼,衛心辰垂下眼,不想摘口罩了。
過了一會兒,周子洋拿來一盒積木,拿出幾塊放在地上,堆成多米諾骨牌的樣子,推倒,再排好,推倒,再排好……
如此重複數次,齊天然僵硬的脖子轉了過來,視線聚集在積木上,又過了幾分鐘,她伸出手,把積木拾起來,排好,再推倒……
“周子洋太厲害了。”衛心辰身旁的女生輕聲贊歎,“我還以為今天會白來一趟呢。”
但是衛心辰就不光覺得他厲害了。
她想起周子洋小時候,悶悶不樂,目光冷淡,難道他也和齊天然一樣,曾經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裡一個人玩積木嗎?
那時候陪着他的人,明明是自己,可今天,他卻去陪别的女生了。
他耐心,細緻,蹲在沙發前一點沒有不耐煩,哪裡像以前他逼自己讀書時兇巴巴的樣子。
衛心辰不想那麼小心眼的,這隻是一次志願活動,結束就結束了。可周子洋看起來和齊天然那麼合拍,會不會成為好朋友呢,會不會……
她發現自己害怕得頭皮發麻,連留下來的勇氣都沒有,于是那一天,衛心辰連話都沒說一句,灰溜溜地自己跑了。
第二天,她在他們學校的公衆号上看到一張照片,是周子洋手裡拿着積木,舉到齊天然眼前,而齊天然微微笑着的照片。
配字:志願活動圓滿成功,抑郁症女孩露出燦爛笑容。
是很燦爛,燦爛得刺眼。
衛心辰覺得自己好壞啊,但是她忍不住嘛。
5
西餐廳開業那天,衛心辰知道大周叔叔肯定會來,周子洋應該也會來,可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帶着齊天然一起來。
眼看他拿着菜單幫齊天然選吃的,衛心辰原地愣了兩秒,拔腿就往後廚跑,哐地關上門後,一個人默默揉眼睛。
老衛過來找她,“小周來了,你怎麼不出去啊?”
“噓——”她繃着臉,“就說我不在。”
老衛看女兒一臉如臨大敵,他轉身出去看了眼周子洋,再看了看他帶來的小姑娘,心裡明白了幾分。
周子洋點了份慕斯蛋糕,衛心辰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披上圍兜就開始做,嘴上說着“分擔老爸的工作量”,心裡滿是說不清楚的情緒。
她覺得,這是較勁,看周子洋能不能吃出來這是她做的蛋糕,好歹他也吃了這麼多年。
然而,周子洋全都給齊天然吃了,自己一口沒動。衛心辰在監視器前氣得腦袋冒煙,周子洋還探頭探腦地問齊天然好不好吃,人家根本沒回答好不好,他有什麼好笑的!
衛心辰關掉監視器,眼不見心不煩,一轉頭看見桌子上亂糟糟的食材,又是一陣胸悶。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她的怒氣才消散,無盡的委屈漸漸湧上來,酸得她眼睛一陣一陣冒水花。
但她想不通,她有什麼好委屈的。
愣神之際,老衛拿着鍋鏟敲了敲,吓得她一個激靈,老衛叫她,“小周走了,你别閑着,快點出去收拾桌子。”
“老爸,你能不能請了服務員再開店啊?”衛心辰清了清嗓子,吸了吸鼻子,“怎麼搞的,可能感冒了。”
她聽到自己一出聲,竟然有點哽咽,見了鬼了。
打掃了半小時,衛心辰兢兢業業地繼續擦玻璃門,下蹲起立之間,忽然看到門外站着周子洋,于是她腿一軟,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地闆上。
“你你你不是回去了嗎?”
周子洋拉她起來,“我送天然去車站就回來了呀,你不是在的嗎,幹嘛不出來見我?”
嘁,叫得還蠻親熱。
等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的?”
“那個蛋糕不是你做的嗎?”周子洋臉上浮現三分自得,“我一看就知道。”
“胡扯,肯定是我爸說的,你都沒吃。”
男生嘴角上揚,“你每次雕花的時候,右邊一排做得蠻好,左邊一排的花都是斜的,看一眼就知道是你做的。”
“……”
“哎?你怎麼知道我沒吃?”男生不懷好意地湊近她,“該不會一直在後廚監視我們吧?”
衛心辰挺直脖子,“我得注意有沒有人偷東西啊,看看怎麼了?”
“哦,我晚上留這兒吃飯,”男生還不準備放過她,在她的耳畔輕聲說,“快去換條褲子吧,不知道的以為你尿褲子了。”
“……”她可以抽死他嗎。
晚上,周子洋告訴了她關于齊天然的故事,女生頓時覺得自己的小情緒完全不值一提。
“她會得抑郁症,主要是因為她母親兩年前去世了,而她爸爸為了補全家庭,去年和真愛再婚,沒想到她反而更不開心,隻願意和奶奶住在一起。
“她還不能接受新的媽媽,卻又不想因為自己耽誤爸爸的幸福,盡力裝得無所謂,可她實在太想念過去……最後就得病了。”
衛心辰問:“她繼母對她好嗎?”
“當然好,”周子洋頓了頓,慢悠悠地說,“她繼母是我生母。”
“……”
周子洋的生母這麼多年來一直保持單身,遊山玩水好不逍遙,去年和齊天然的爸爸結婚了,卻碰上一個患抑郁症的繼女,然後現在周子洋在幫齊天然治病,真是個好巧的世界。
“曾經,我也和齊天然一樣不開心,有個小姑娘整天用甜甜的蛋糕哄我開心,”周子洋不管衛心辰越來越紅的臉頰,目光柔柔地往下說,“我現在也想幫助齊天然,不知道那個小天使願不願意和我一起?”
“小天使太惡心了,咱能換個詞嗎?”
“不知道那個醜小鴨能不能再撲騰一回?”
“……”他就不能說小天鵝嗎?
6
衛心辰一旦下決心要幫一個人,必定會使出渾身解數。
她的法寶效果顯著,齊天然的症狀有所好轉,周子洋問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們約好,她每接受一次心理醫生的治療,我就做蛋糕給她吃。”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治愈一個貨真價實的抑郁症患者,但是她可以說服齊天然去看心理醫生啊。
在周子洋的設想裡,應該是他和衛心辰帶着齊天然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樂樂,試着打開齊天然的心扉,讓她接受自己的生母,接受新的生活。
但是不知道是心理醫生的功勞還是蛋糕太好吃的緣故,齊天然竟然成了衛心辰的閨蜜,兩人手挽手好不開心,似乎還藏了秘密不讓周子洋知道。
周子洋本來還指望能順便增進他和衛心辰的感情的,這下倒好。
“不是什麼秘密幹嘛老是抱團聊天,還不能讓我知道?”
齊天然抿着嘴,神神秘秘地告訴周子洋,其實衛心辰隻是想和他考一所大學,但又不好意思讓周子洋幫忙,于是求她幫忙輔導而已。
周子洋樂得一晚上沒睡好。
“你去告訴她,輔導功課不是問題,隻要她開口,”周子洋強調,“把我的話原封不動告訴她哦。”
齊天然很樂意當他倆的傳話筒,他們之間扭捏而顯而易見的小心思,幼稚但可愛。
日子在輕輕慢慢地往下走,轉眼就到了高二的暑假,周子洋回家了,來老衛的西餐廳找衛心辰。
衛心辰站在窗前,回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突然覺得自己真了不起,“周子洋,我覺得你媽媽應該請我吃飯,她的親兒子和繼女都被我幫過。”
周子洋紅着臉揶揄,“行啊,帶你見家長?”
她說去男神家蹭飯,誰知被曲解含義,要帶她見家長确定關系
“好,”衛心辰轉過來,彎起眉眼,“不過要等我和你考進一所大學以後,所以,這個暑假,你幫我輔導功課吧……老規矩,蛋糕歸我。”(原标題:《青梅是小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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