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到暑假了,每年暑假必播的電視劇,少不了《西遊記》,
這部重播次數超過3000次的電視劇,深受男女老少的喜愛,
而“師徒四人”也憑借這部劇一炮而紅,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是這部劇的總導演楊潔,每每提起《西遊記》卻都是無比心寒,
《西遊記》捧紅了那麼多人,唯獨楊潔,和丈夫王崇秋(西遊記唯一的攝像師),并沒有賺到多少錢,
而且還因為這部劇被“師徒四人”聯合起來抵制,差點讓楊潔丢了工作,
以至于楊潔在去世之前都沒有跟他們真正的和解,帶着永遠的遺憾走了。
01楊潔,1929年出生在四川營山,她的一生都充滿了坎坷和艱辛,
父親是楊伯恺,在《華西日報》擔任主筆,所以楊潔從小就耳濡目染,非常有創作才華,
她喜歡戲劇、電影和寫作,經常偷偷地看小說,還在《華西日報》上發表過小說《禁閉室的女性》和《他有什麼罪》,
楊潔(右一)和家人
但是不久後因為時局動蕩,1945年父親就把她送到了延安,又輾轉到了張家口,進入了華北聯合大學學習,
不久後父親就被殺害了,16歲的楊潔作為家裡的長女,第一次體會到了責任二字,一夜之間長大了,
她忍着巨大的悲痛積極地參了軍,被分配到了文工隊當演員,此後她先後在晉察冀新華廣播電台、陝北新華廣播電台、濟南廣播電台等地擔任播音員,曾負責濟南解放的播音任務,
1949年,山東青島組建“廣播電台班組”,楊潔又被調到了青島負責籌備,并且擔任該台第一位播音員,并且向青島市人民發出了第一條“青島解放”的消息,
在這裡她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周傳基,周傳基當時還是大學生,因為精通外語被台裡請來協助整理外國音樂,
因為同樣熱愛藝術,周傳基和楊潔很快就惺惺相惜,楊潔也已經22歲,到了該結婚的年紀,媽媽一再催婚,可是台裡的領導卻努力想要拆散他們,
因為當時周傳基算是“資産階級少爺”,楊潔作為革命先烈的後代,不應該和這種人走在一起,
楊潔獨立有主見的個性在當時就體現了出來,你越是反對我就越是要去做,于是在1951年,她就冒着被辭退的風險和周傳基結婚了,
楊潔的艱辛也開始了,婚後楊潔生下了三個孩子,一開始其樂融融,可是很快不幸就降臨了,
因為工作台拼命,楊潔得了嚴重的肺病,一勞累就會口吐鮮血,這在當時是非常嚴重的疾病,治不好會要命的,
為了得到更好的治療,楊潔申請調回了北京,周傳基也跟着她來到北京,進入了文化部電影局藝術委員會《電影藝術譯叢》雜志編輯部,擔任翻譯編輯,
楊潔為了治療,切掉了5根肋骨,身體也變得十分孱弱,禍不單行,正在此時周傳基又被打成了有派,職位也貶到了中國電影工作者協會,擔任資料員,
事業受挫的周傳基十分委屈,脾氣越來越差,越來越偏激,楊潔承受着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痛苦,為了3個孩子,十分艱難的維持着這個家,
終于在1963年,周傳基主動提出了離婚,一來他不想拖累楊潔和孩子,再來他也想換個環境,于是二人和平離婚了,後來關系也一直很好,
後來周傳基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了電影學院的教授,陳凱歌就是他的學生,楊潔拍電視劇時也經常向他請教。
02
離婚後,楊潔被調到了北京電視台文藝部的戲曲組,負責編導戲曲節目,在這裡她遇到了自己的第二任丈夫,王崇秋,但是兩人的結合也是充滿了坎坷,
王崇秋是台裡的攝像,和楊潔搭檔采訪,經常一起出外景,
楊潔比他大14歲,又有文化有想法,在工作上給了他很多幫助,王崇秋沒什麼文化,也不懂藝術,而楊潔從來不嫌棄他,所以他對楊潔充滿了感激和愛慕,不久後就追求起了她,
可是兩人的戀情再次受到了台領導的阻攔,他們覺得楊潔40歲還帶着3個孩子,而王崇秋還是個大小夥子,兩個人在一起是“耍流氓”,就不斷地給他們做工作想要拆散他們,
有一次楊潔請王崇秋來家裡吃飯,他們剛和三個孩子坐下來,突然家裡的燈全都滅了,黑暗中沖進來一群人,強行把王崇秋帶走了,吓的孩子們哇哇大哭,
後來,這群人給王崇秋帶上了“耍流氓”的帽子,說他和離婚帶娃的女人在一起就是耍流氓
楊潔不忍心王崇秋受罪,主動提出想要斷絕關系,沒想到王崇秋卻說:“我不怕,什麼阻礙都不能将我從你身邊拉走,哪怕工作丢了,我也要跟你結婚”,
楊潔十分感動,在1969年,楊潔和王崇秋結婚了,婚後又生下了一個女兒,跟楊潔姓,取名楊雲菲,
80年代,電視劇開始興起,一直喜歡戲劇的楊潔也想拍電視劇,可是台領導認為她是個女同志,不想把這麼重要的工作給她,
幾次争取不行後,楊潔失望至極,她自認在工作上完全不輸于男同志,不管是吃苦還是創作能力還是抗壓能力,她都是最優秀的,
就算原來執導戲曲,她也做到了國内頂尖的位置,給重要領導人都錄制過,還執導過第一屆春晚,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她都是最适合執導電視劇的人選,可是台領導卻一直壓着不讓她幹,這其實和楊潔的性格也有關系,
她不喜歡溜須拍馬阿谀奉承,說話直來直去,橫沖直撞,一意孤行,也不喜歡拉幫結派,得罪了不少領導,
于是她直接遞交了辭職報告,準備辭職單幹,卻沒想到此時台裡要換領導,即将到任的新領導很欣賞她,要求她再等3個月,有重任要交給她,
原來,台裡接到了拍攝四大名著的任務,在一片男導演中,領導把《西遊記》交到了她手上,現場一片嘩然,
領導問她:“你敢不敢拍?”
楊潔昂着頭說:“有錢就敢,這有什麼不敢拍的?”
卻沒想到她就這樣接下了一個燙手山芋,多年以後她後悔不跌,當年應該選《紅樓夢》的。
03
決定了要拍以後,楊潔和王崇秋就在家裡大眼瞪小眼,隻剩下長籲短歎,
王扶林執導《紅樓夢》,找來了一堆“紅學家”,周汝昌、王蒙、周嶺、曹禺、沈從文等和他一起制作,
可是楊潔拿着《西遊記》,卻不知道該找誰去寫劇本,更不知道找誰去演,恨不得把吳承恩找來好好問一問他該怎麼拍?
在這之前,有過一些關于西遊記的片段,但幾乎都是動畫片一般的虛拟景色,看着就很假,國外倒是拍過一版,但是拍成了戀愛劇,更是無從參考,很多場景和妖怪都隻能憑想象,
王崇秋更懵,他一直都是拍人,拍猴兒該怎麼拍?上山下海的怎麼拍?而且團裡隻給了300萬的經費,完全請不起别的攝像師,自己一個人就要拍完一部劇,這怎麼可能?
此時的楊潔才知道,自己這是被領導“坑”了,背後不知道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話呢,可是楊潔的性格就是越挫越勇,想了幾天後,她一拍桌子:“拍,全實景拍攝,要做就要做最好的”,
王崇秋愣住了,實景拍怎麼可能呢,那些上天入地的場面怎麼拍,
可是楊潔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不幹永遠不知道怎麼解決,我盡我所能就行了,讓我放棄我做不到,而且我已經53歲了,再不拍以後怕是沒有機會了”,
王崇秋被妻子的精神感動了,他決心全力支持妻子的決定,
兩個人一人一本西遊記,深度鑽研,自己編寫劇本,楊潔對本書的研究更是到了驚人的地步,
于是1982年,楊潔正式組建了劇組,從全國“海選”演員,先後選出了唐僧汪粵、豬八戒馬德華和沙僧闫懷禮,隻有孫悟空是個例外,
因為角色特殊,又是主演,楊潔希望六齡童能親自出演,可是六齡童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沒法勝任,
楊潔隻好從六齡童的弟子中再選人,六齡童極力推薦自己的小兒子六小齡童出演,可是楊潔并不想用他,
他的專業能力毋庸置疑,可是六小齡童24歲了還不能自理,連洗澡水都要父親準備,楊潔覺得他心智不成熟,合作起來可能有麻煩,
可是在六齡童的極力推薦下,楊潔還是選了他,沒想到從此留下了後患,
《西遊記》前後拍攝了6年,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因為楊潔要求近乎嚴苛,演員和工作人員都是怨聲載道,
同時為了節約開支,一根威亞繩用到快斷了也舍不得換,演員們每次吊完威亞都吓得大汗淋漓,
楊潔壓力很大,演員們有演的不讓她滿意的地方,她都會當着所有人的面訓斥他,不給他留任何面子,
那時的楊潔隻想着拍好這部劇,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大票人,尤其是一直心高氣傲的六小齡童,如果不是懼怕得罪了導演被換掉,他早就跟她翻臉了,
1986年,《西遊記》正式播出,沒想到一經播出就火遍全國,
楊潔導演新奇的構思、獨特的拍攝手法、活靈活現的孫悟空、佛口善心的唐僧、可愛的八戒、憨厚的沙僧,無不令人耳目一新,
本片獲得了中國飛天獎的特别獎、金鷹獎最佳連續劇一等獎,
楊潔憑借本片打敗了《紅樓夢》的導演王扶林,以最高票當選了當年的十佳導演,一部戲就讓她載入了曆史,
楊潔十分開心,為自己得到了群衆的肯定而高興,全然不知一場風雨即将到來。
04《西遊記》大火後,“師徒四人”演出邀約不斷,大家都争相一睹他們的真容,演出費水漲船高,連帶主題曲的演唱者蔣大為也紅了,演出費從幾千漲到了幾萬,
要知道當年北京的房子也才幾千一平米,如此巨大的利益吸引下,沒有人會不動心,
那時候沒有版權意識,師徒四人經常背着楊潔出去接私活,唱《西遊記》的主題曲、插曲,賺了不少錢,
有幾次楊潔知道後狠狠地訓斥了他們,認為他們這樣是在亵渎藝術,
可是如今的師徒四人已經不是任由她訓斥的新人演員了,尤其是六小齡童,因為年紀輕輕就爆紅,他已經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了,
當時恰逢新加坡邀請西遊記主創去演出,六小齡童就私下拉攏了演員們,一起去向副台長申請,不讓楊潔去,還說:“她去我們就不去”,
隻有蔣大為還記着楊潔的知遇之恩,沒有跟他們一起倒戈,而是選擇了和楊潔導演共進退,
楊潔十分傷心,沒想到自己嘔心瀝血拍出來的戲,最後給自己帶來的是衆叛親離,從那以後她10年都沒有看過《西遊記》,每當電視裡放出來,她就直接關掉電視,
王崇秋深知妻子的心結,他開導她說:“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為了藝術可以付出所有,可以不吃不睡,什麼都不圖,大部分人都是俗人,面對巨大的利益很難不動心,你隻要想着,你的目标是拍好這部戲,完成了就行了”,
楊潔仔細回想拍戲的這些年,大家一起吃了那麼多苦,一起苦中作樂,一起完成了這部偉大的作品,
雖然因為利益自己被他們踢出來了,但是她仍然感激他們,隻是不是同路人罷了,
2000年,楊潔接到台裡任務,要拍攝《西遊記》續集,把86版未拍完的部分補上,
為了這部戲,楊潔和六小齡童、遲重瑞暫時的和解了,但是投資比之前多了,條件也比之前好了,卻再也難以超越之前的經典了,可能是因為大家的心已經不在一起了,
拍完《西遊記》續集後,楊潔導演心力憔悴,辦理了離職手續,和王崇秋過起了歸隐田園的生活,
這一輩子為了電視劇事業操勞奮鬥,從來沒有享受過二人世界,兩個人形影不離,終于能過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日子了,可是這種好日子并沒有過多久,
有一天,楊潔正在看着平闆電腦,半個小時後她忽然把平闆往桌子上一放,人就倒下了,說不出話來了,
王崇秋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搶救,通過搶救确實延長了幾天生命,但是楊潔和王崇秋都知道,時間不多了,
有一次王崇秋和護士一起拉着床單要把她擡去做檢查,楊潔面對着他,流下了眼淚,她皺着眉頭說:“不要搶救了”,
因為他們之前就說好了,如果得了重病,就不要搶救了,也不要搞插管這一些,太痛苦了,還給家人造成負擔,
可是王崇秋無法接受,他不相信才半個小時的時間楊潔就要離他而去,他仍然堅持推她去搶救,
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希望了,楊潔導演流着眼淚,戀戀不舍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2017年4月21日,楊潔導演的追悼會在八寶山舉行,很多喜愛《西遊記》的群衆,自發來悼念她,
除了之前去世的“沙僧”,徐少華和馬德華等人都到場了,大家都是一臉悲傷,六小齡童也出人意料地現身了,然而他的表現卻讓人摸不着頭腦,
到達現場後,他在接受采訪時,先是四處張望着尋找更多的記者,在看到記者們都圍過來以後,
他才進行了一波對楊導的誇獎,之後他還特地錄制了一段視頻緬懷楊潔導演,可是這段視頻中卻用了大段言辭宣傳自己的新電影,
借着楊潔導演的去世,打着緬懷的名義,來宣傳自己的新電影,如此唯利是圖,令無數喜歡他的觀衆們寒心,大家也終于明白了楊潔導演臨終都沒跟他和解的原因,
楊潔導演這一生,都令人敬畏,她不畏強權,不貪名利,對藝術不饒點滴,不饒自己,
用一位導演、一台機器,兩千餘名演員,六年磨一劍,打造了一部經典之作,
有些人,就像公雞一樣,總以為太陽是自己叫出來的,紅了就忘本,
而總有一些人,像楊潔導演一樣,為藝術奉獻自己的終身,由不得任何人玷污,這才是真正的藝術家,
如今楊潔導演去世已經5年了,這5年裡,王崇秋沒有一刻不在思念着她,朋友們經常勸他出去走走,可是他卻離不開那個家,
他對楊潔導演的感情令人感動,中年夫妻老來伴,他們不僅是夫妻,還是共同創造了曆史的好夥伴,如今楊潔導演潇灑的去了,留他一人在世上,何其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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