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華南農業大學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穿山甲是新冠病毒的潛在中間宿主”，引發輿論嘩然。

穿山甲，這個與世無争的物種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但很多人對它的生活，卻幾乎一無所知。

穿山甲，世界上唯一有鱗片的哺乳動物，也是膽小而神秘的物種，它們在地球上生活已超過4000萬年。

事實上，它是這個世界被販賣最多的野生動物，它的鱗片和肉變成了人類賺錢的商品。在過去10年間，全球有超過100萬隻穿山甲被獵殺。

野味餐館裡售賣的穿山甲肉

長久以來，穿山甲以食物和藥物的面貌，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肉可食用，甲片入藥，爪子被用來當裝飾品。但，這些認識都是片面的，零碎的。當我們想要全面了解這種動物時，卻發現，幾乎找都找不到了。

文玩市場裡，用穿山甲爪子做成的摸金符

穿山甲，在全球一共有8個種類。四個在亞洲，四個在非洲。中華穿山甲，是種群數量最大，分布範圍最廣的一種，曾廣泛分布于我國南方各省。

海南島，是中華穿山甲的故鄉。至少，曾經是。自2014年起，香港嘉道理農場暨植物園在海南鹦哥嶺、俄羅賢嶺等地區開展穿山甲調查。工作人員在保護區裡跋山涉水尋找穿山甲的洞穴和痕迹，在保護區周邊的社區走訪調查，希望找到穿山甲活動的線索。

中華穿山甲主要在長滿茅草的土坡，螞蟻較多的林區活動，深厚的土層對于穿山甲來說根本不值一提。遇到危險，穿山甲會蜷成一團，它的铠甲甚至可以抵禦獅子的撕咬。靠這種方式，它們在野外幾乎沒有天敵。

但這樣，狩獵者不費吹灰之力，就可将縮成球的穿山甲抓走。自然界強大的食肉者沒有對它們造成傷害，但人類卻讓穿山甲有了滅頂之災。

威武的獅子拿穿山甲沒有辦法

上世紀，很多南方省份的供銷社都大量收購穿山甲的甲片。據不完全統計，20世紀60年代前後，全國穿山甲的年補貨量，在15-16萬隻。到了80年代初，野生中華穿山甲的數量開始下降。90年代以後，遞減最為劇烈，每年的捕獲量數千隻，多數地區供銷社已經片甲難收。

活着的穿山甲 被扔到開水鍋裡煮

1960年代至今，中華穿山甲的數量下降了約89%-94%，這也引起了《瀕危野生動植物種國際貿易公約》的關注和反應。在2017年的年初，全球的所有8種穿山甲都從公約的附錄2升級到了附錄1，公約規定嚴禁穿山甲國際商約貿易。分布在亞洲的穿山甲（中華穿山甲、馬來穿山甲）在IUCN（物種瀕危等級）受威脅名錄已被界定為極危物種。

穿山甲的消費和貿易所造成的強大破壞力，遠遠超過它們自身繁衍和生存的速度。穿山甲在野外變得難得一見，甚至用可遇不可求來形容都已經變得很不現實。

救護，似乎是目前考察團隊唯一能夠見到野生穿山甲的機會。

近些年來，浙江、深圳、廣西等地的野生動物救護中心，雖然救護到一定數量的穿山甲。但令人揪心的是，它們主要是政府執法部門查獲非法貿易所得，而且救護時都存在嚴重的健康問題。

被灌太多水泥 ，無法移動的穿山甲

它們大多被商販強行灌過水泥、玉米糊增加體重，賣一身好價錢。這讓穿山甲肺部受到嚴重損傷，導緻救助後的存活率大大降低。另外，穿山甲食性單一，對生存環境要求高，所以人工飼養的成功率極低，很多被救助的穿山甲，很難避免死亡的結局。

被人類用火燒死的穿山甲

更重要的是，對于已經救助了的生命來說，最大的問題是沒有足夠安全的地方野外放歸。放出去，也難逃被人類捕殺的厄運。

市面上出售的穿山甲片

野外調查沒有發現蹤迹，救助成功卻無法放歸。中華穿山甲命懸一線，它們生存的希望究竟在哪裡？

中國還剩多少穿山甲？沒人知道。

我們隻知道，穿山甲一年，隻能生一胎。一胎，隻能産一個寶寶。

穿山甲母子

而穿山甲寶寶，适應這個世界的能力，也越來越差了。穿山甲媽媽生下孩子後，寶寶不會走路，就會趴在媽媽的後背上。穿山甲媽媽在很長一段時間會和孩子形影不離。但是穿山甲寶寶依舊不安全，它們還未斷奶，很多都變成了藥酒。

穿山甲寶寶被拿來泡酒

對于穿山甲，人類還有太多的未知。對于這個被利用了千百年的物種，人類索取太多。它們應該得到保護，更值得擁有生存的權利。而現在，也許就是它們最後的生存機會，也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世界自然基金會

總是有人，因為愚蠢和貪婪，企圖打破人與自然的平衡，最終釀成大禍。

在人類的大肆捕殺下，穿山甲這個物種很可能在十年之内滅絕，而我們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真正了解它們。

人和自然，需要尋求它們。畢竟槍響之後，沒有赢家。

參考資料：

《尋找最後的穿山甲》，2019-2-16

IUCN物種黃色名錄瀕危等級表

BBC，《Pangolins: The World's Most Wanted Animal》，2018-5-15

《解密穿山甲：尋鱗》，2018-6-5

文/劉珊珊，審/任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