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記憶
對于童年的快樂與否,不同年齡段的人都有自己的評判标準。我們說現在的孩子不快樂,至少沒有真正的快樂。孩子們也會譏笑我們的童年物資匮乏,土得掉渣。
他們的童年,在我們的眼裡就是吃着肯德基,喝着可口可樂,身上穿着品牌服飾,手裡拿着時尚的電子設備,有做不完的作業,上不完的課外輔導班,好不容易偷出一點點時間,玩的還是電子遊戲,沉浸在虛拟的網絡世界裡,在遊戲中攫取所謂的财富,找到成功的感覺,每一次通關便揮一揮拳頭迷茫的眼睛裡似乎流露出勝利的喜悅。偶爾在父母的陪伴下外出旅遊,可是這樣的快樂是孤獨的快樂,缺少的是與同伴一起營造出天真爛漫的笑語歡歌。
或許有人會問我,你的童年又是怎樣度過?
這個問題無意之間像一陣輕風一下子攪動了我記憶的心湖,激蕩起無數漣漪,兒童時代的無拘無束,随心所欲,與大自然之間零距離接觸的畫面在腦海裡浮現。
在一年的四季歌裡,童年的嬉戲因時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包含着不同的内涵,選擇不同的表現形式。
春天來了,北歸的紫燕尾羽像剪刀剪開冬的帷幕,帶來南方春天的訊息,杏花白了,桃花紅了,綠草茵茵,一派盎然生機。此時,和三五個小朋友一起,帶着自制的“屁簾兒”,來到河邊的草地上放風筝,在天空中上下翻飛的不僅僅是有形的風筝,也是放飛自由、自信和自我。如果不去放風筝,那我會挎上提籃,和幾個要好的夥伴挑選最嫩綠的河邊青草,裝滿一大筐,挎回家中給家養的黑豬和白兔佐餐。
炎熱的夏季,楊柳婆娑,随風搖曳,百鳥和鳴彙集成天籁般的交響。河邊摸魚,水裡遊泳,樹林中追逐叫不出名字小鳥,時而狼奔豕突,時而蹑手蹑腳,隐蔽前行,因被被鳥兒發現,心裡的小目标沒有得逞,也隻是跺跺腳,嘴裡發出“哎呀呀”無奈的聲音。
粘“節留(蟬)”這個節目讓我至今都無法忘懷,趁母親不在家,偷偷地從面袋子裡窊出一小勺白面,小心翼翼的放在小盆子裡,和成面團狀,然後用力的揉搓、壓緊實,在瓦盆裡盛滿水,将面團浸泡在水裡一遍一遍的淘洗,這樣做是為了洗面筋,洗好的面筋不光有彈性和韌勁,還有較強的黏性,我們就是用它來粘“節留”的。
精挑細選兩截竹竿一長、一短,長的稍粗、短的稍細,細的一端粘上洗好的面筋,用細線小心的纏幾下,以防被粘住的“節留”掙脫時将整塊面筋帶走,即使帶不走,一旦掉到沙土裡,也一樣沒法再次使用了。
一個人專司粘,仰着頭伸長了脖子,透過濃密的枝葉找尋卧在樹枝上的“節留”,目測距離後,輕輕地舉起竹竿,待嵌有面筋的一端接近蟬翼時,猛然發力面筋觸動蟬的尾翼,一陣撲騰,一聲長鳴後便放棄了抵抗。負責收獲的小朋友則将“節留”取下來後,揪去翅膀,放在早已備好的小桶内,我們二人的身後還會跟随着一些小夥伴,他們則在大樹之間搜尋“節留”的蹤迹。如果粘一會感覺累了就換人。這樣一上午的時間能粘近百個,回到家裡,央求母親用油烹炒後,撒上些鹽,每個人吃上幾個又香又酥,很是解饞,盡管是意猶未盡,但是還要給哥哥姐姐們留一些,也隻好将勾起的饞蟲咽回肚子裡去了。
秋高氣爽,雲淡風輕,南山上葡萄園裡好客的主人捧出玉液瓊漿,一樹樹紅棗昨夜因貪杯醉酒紅着臉随風搖蕩;東窪裡的黃豆莢鼓起腮幫子,玉米們腰别黃金棒槌個個英姿飒爽;西坡上的谷子謙遜的低着頭感恩陽光照耀、雨露滋潤;北嶺上的青紗帳像蒙着紅蓋頭待嫁的新娘,羞怯地偷眼瞄一瞄遠處婆家的村莊。
一群半大孩子在地堰上掏出一個洞,在洞的上方垂直打一個眼權做煙筒,一個簡易的窯爐就做好了。
幾個孩子按照分工,有的到林子裡撿柴禾,有的去田地邊或薅豆子,或扒地瓜,或掰玉米。
大家各奔西東,或隐形潛蹤,或匍匐前行,一個望風,其餘行動,不大一會功夫,每個人的懷裡都有了“收獲”。
窯爐裡火苗熊熊燃燒,帶着泥土的地瓜被擺放在最底層,繼續添薪助燃,另一層擺放的是玉米,黃豆易熟放在最上面烤,糊一點也不用怕,大家你争我奪,火中取豆往嘴裡塞,被燙的“嘶嘶哈哈”,這時你再看看他們臉上,一個個想大花貓似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便是一陣陣“哈哈”大笑。
待撿來的柴禾燃燒的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取土把窯爐口和煙道封堵起來,用爐中的木炭火焖烤地瓜和玉米。餘下的一點時間,大家就去林子邊不遠的一處小河溝裡摸魚,不大一會兒大大小小的草魚、鲫魚、鯉魚、竄條魚盛滿了一小盆。
帶着可觀的魚獲,返回到曾經烤地瓜的地堰,翻開培土取出半生不熟的地瓜和玉米,人均一塊,不偏不倚。雖比不上現在的美食,但那是的我們卻甘之如饴。每個孩子的嘴上,臉上都挂上了“望子”。回到家裡,輕的大人吵兩句,重的難免一頓皮肉之苦。
即便于此,依然是記吃不記打,“耷拉爪就忘啦”!
冬天的保留節目是“藏貓貓”。寒冷是這個季節的主色調,太陽早早的躲到西山的後面睡覺覺了,一彎新月如鈎挂在西南方向天幕上。
早早吃罷晚飯的小夥伴們,想跟着來到村子中間的老槐樹底下湊堆了。槐樹據說是唐朝時栽種的,有幾百年的曆史,被稱為“唐槐”,槐樹的右側十幾米是一家客店。
大家在樹下站成一隊或圍成一圈,拍着手、跺着腳異口同聲的一齊大喊起來:“大孩小孩都出來玩,天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都出來開會整好了。”
聽到這個訊息,任誰在家裡也會坐不住了,胡亂地往嘴裡塞幾口飯,放下碗筷,對父母說一聲“我吃飽了,出去玩一會兒”。不等父母同意,便飛也似地跑了出去,根本不理會身後傳來母親“喝了水再去”的要求。
十幾個孩子聚在一起,按年齡大小排隊站立,先選出隊長,然後由隊長挑選“隊友”。
選隊友統一采用“點一點二點毛猴,我把毛猴點破頭,毛猴就怨我,我就怨毛猴。”的密語
按人頭逐字逐人循序點過待到隊尾而後倒序點回,最後一個“猴”字落到誰的身上,那這個人便是今晚參加“藏貓貓”遊戲的隊友。
如此幾番操作,兩隊組建而成,然後通過“剪子、包袱、錘”來決定哪隊率先“藏”、“守”。我們小隊的隊長曾創下一人完勝8個人的記錄。
勝出的一方先藏,輸了的一方守家,根據事先約定的躲藏範圍尋找,超界的視為違規,判定失敗。
在這個遊戲中,我曾體驗過一次什麼叫做“燈下黑”。
當小夥伴們都吵吵嚷嚷地尋找躲藏場所時,我一個人悄聲匿迹地閃進老槐樹不遠處那家村中旅店的門闆後面,成為那次遊戲中唯一沒有被“逮”着的一個。
除了一年四季中具有代表性的典型嬉戲,還有日常的比如:丢沙包、踢毽子、跳繩、蕩秋千,跳房子、打瓦、老鷹抓小雞等等,這些遊戲都有團隊合作的性質,需要參與者協調配合,團結一緻才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童年的記憶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在意識的河流中沉澱下來,不管過去多少歲月,那些被沖刷的岸邊的貝殼,或者留在沙粒中的黃金,都能喚起我對童年的記憶,讓我們高興很久。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每個人的童年都是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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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點号 沂河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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