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衆多的唐詩中,貌似任何事物和情感都能成為唐詩中品評的對象,因此唐詩中不僅有風花雪月和佳子才人,還有人生的喜怒哀樂和恩怨情仇。
古代詩人經常以獨特而細微的視角觀察生活,品味一草一木,甚至連看似并不起眼的蟬都成為詩人眼中歌頌的對象。關于蟬的詩,最經典的有駱賓王的《在獄詠蟬》、李商隐的《蟬》和虞世南的《蟬》,同樣都是托物言志,各自卻寫出了不同的韻味和情趣。
初秋時節,我們共同欣賞初唐詩人虞世南的經典之作《蟬》。
在唐代,很多文人都學而優則仕,他們不僅将自己的圈子限定在文壇寫詩作畫,更希望在官場也能混出個名堂。最典型的的例子便是李白,雖然懷抱着濟世經邦之夢想,最終卻由于種種原因逃離政壇,從此逍遙天下。
自古以來,在文壇和政壇獲得雙豐收的人并不多,然而虞世南卻獨獨例外,他不僅是一位優秀的文學家,也是一位政壇不老松,并被唐太宗定為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
在虞世南衆多的作品中,這首《蟬》成為他真實的人生寫照,更體現了他既清且高的審美情趣。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在詩中,緌是古代人系帽子的帶子,打完結後自然下垂,正如蟬頭部伸出的觸須,也是下垂的形态,所以詩中的垂緌指的便是蟬,真是既形象又有一種情趣在其中。
蟬每日飲着清純的露水(實際上飲的是植物的汁液),在樹上悠然自得氣定閑神地鳴叫着。
古代,桐樹也是一種高貴的樹,清高的蟬在高貴的樹上鎮定自若地鳴叫,瞬間讓我們感受到詩人的内心世界,高潔而自由的生活情趣。
蟬的聲音為什麼能夠穿透桐樹?并不是因為有秋風借助傳送,而是因為他站在高高的桐樹上,叫聲自然傳播的遙遠且長久。
詩中的秋風,并不僅僅是指自然界的風,而是隐喻了自然界的外在因素,立身高潔的君子,并不需要見風使舵和溜須拍馬,同樣能夠靠自己的信仰和人格聲名遠揚,這是何等的氣魄和胸襟。正如張九齡在《感遇》中所寫的那樣“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在這首詩中,虞世南寫蟬,便是在寫自己。這也是他理想中的精神境界,無論人生仕途如何得意和順遂,都将自己比拟成小小的鳴蟬,這種自信和高潔顯得如此的難能可貴。
虞世南可以算得上是詩人中最幸運的人之一,在朝廷為官時期,他成為一代明君唐太宗的左膀右臂和谏言官。
在虞世南死後,唐太宗還曾為他作詩一首,并感歎道:“鐘子期死,伯牙不再鼓琴。朕的這首詩,該拿給誰看呢?”于是命令褚遂良将詩拿到虞世南的靈帳前讀,之後燒掉,希望虞世南的神靈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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