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千古名篇(桃花源記》中,捕魚為業的“武陵人”作為桃花源這個神秘社會的發現者。以旁觀者的角度描繪了一個令人豔羨的東方式烏托邦。曆代學者在研究桃花源真實性的同時,也沒忘記探尋這位“漁人”的真實身份和藝術原型。他是陶淵明腦造出的形象,還是真的确有其人?
陶淵明生活的時代戰亂頻繁,生靈塗炭。為了生計,他做過兒任小官,但因為對摧眉折腰不滿,辭去官職、歸隐田園,躬耕僻野、過着儉樸的生活。出于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他在晚年創作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桃花源記》。這其中,他虛構了一個與黑暗現實社會相對立的美好境界,寄托了自己的政治理想,反映了廣大人民的意願。雖然他的許多作品都描寫的是田園風光和農夫生活,然而本篇的主人公卻偏偏是一個漁人。
《桃花源記》中的桃源美景,淳樸民風令世人向往。而一切美妙的感覺都與文中的漁人相關,他猶如導遊者,引領讀者進入桃源勝境。
文章以武陵漁人進出桃花源的行蹤為線索,把發現桃源的經過,在桃源的所見所聞所曆,離開桃源後再尋桃源的情形,都貫串起來了。顯然,無意中闖入桃花源的“漁人”并不是一個唐突之人,他懂得自然審美、喜歡觀賞風景,“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缤紛”,試想一個辛勞奔波的普通漁民怎會有這樣的閑情逸緻?他不光懂得欣賞自然之美,還富有探究精神,“緣溪行,忘路之遠近”,設下懸念:迷路了,會怎麼樣?“忽逢桃花林”,為之一喜。接着寫桃林美景,“漁人甚異之”。“複前行,欲窮其林”,又設下懸念,走完桃林了嗎?桃林前面是什麼地方?“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又為之生疑。接着寫漁人舍船而入的探險行動。“初極狹,才通人”,又設下懸念:裡邊有什麼,能走得通嗎?“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又為之一驚。接着寫美好的世外桃源,介紹了桃源的生活環境和社會風尚。臨走前,桃源中人對漁人說,此間之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然而,到文章的最後,筆鋒一轉,漁人直接“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漁人的形象立刻由最初的單薄變得立體,而這立體,卻是由人性之醜充盈起來的。
漁人在收到桃花源人的優待之後,按理說,是應該按照他們之前說好的那樣“不足為外人道”。但是,漁人一出了桃花源竟然就“及郡下,詣太守,說如此”,人性的複雜立刻展現了出來。漁人的這種表現實在是有些過于忘恩負義地功利。為什麼漁人要這麼做呢?或許就是一個“利”字,他發現了一個十分美好的世外桃源,他發現了一個擁有充足食物和環境美好的地方,他發現了那些單純善良的人,如果将這樣的消息告訴郡守,那麼,一定就可以得到嘉獎。在這種利益驅使的面前,他又哪裡還記得當初收到的禮遇,又哪裡還能記得對桃花源人的承諾。可知,這個人物形象于此處顔顯得有些悲衰。而作者陶淵明,為何要塑造這樣一種形象呢?為何不寫到漁人最後遵守了和桃花源人的的約定,出去了之後終身不再提呢?這種設置其實是巧妙的,将毫無心機、單純善良的桃花源人和利欲熏心的漁人做了鮮明的對比。而陶淵明自己自然也有比較明顯的情感傾向,對于漁人的過種行為,他自然是不予肯定的,甚至是為此覺得羞恥。
作品正是通過漁人與桃源中人的對比告誡人們:天堂自在人心。世俗之暗淡紛擾,是因為有多像漁人之人。這也正印證了作者本身的想法一“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在這裡,作者用漁人這個反面論證和桃花源人這個正面論證,再次說明了這個主題。人心要有清淨,不要随時都想着一些利欲熏心的事情,要像桃花源人那樣,自然自在地日落而息日出而作,這才是符合天地規律的行為。而那種單純美好的心态,正是一個高尚之人所需要的。
《晉書》卷九十四《隐逸列傳》記載:“南陽劉鱗之,字子骥,好遊山水。嘗采藥至衡山,深入忘反。見有一澗水,水南有二石囷,一閉一開。水深廣,不得度。欲還,失道,遇伐号人、問徑,僅得還家。成說國中皆仙方靈藥及諸雜物。騎之欲更尋紫,不複知處矣。”因為這一段的描述,再加之作者最後的銷帶一筆“南陽劉子瑕”,有人就猜測這個漁人說的,會不會就是這個劉子骥。劉子骥又是以“漁隐”著稱,“武陵人捕魚為業”的說法本身對“漁人”的人物原型也可能是一種暗示。如果直是這樣的話,那麼最後陶淵明評價劉子現此人的“高尚上”一語,是否也帶着諷刺的意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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