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數過自己擁有過多少東西嗎?
你數過自己扔掉過多少東西嗎?
在這個沖動消費的時代,
比起那些陪伴靈魂的人,
更難遇見的也許是陪伴一生的物。
這些在反複的斷舍離中存活下來的舊物,
每一件都飽含獨一無二的記憶。
Item Says,
聽他們講述自己與舊物的故事。
Vol.1
汪洋,《男人裝》主編。作為一個赤裸裸地将“欲望”擺在台面,“成日”與性感女郎打交道的人,很難想象他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是個沒什麼生活的人。”
汪洋
《男人裝》主編
比起媒體人,更像個玩搖滾的文藝青年
《男人裝》雜志“最開始我是被騙來《男人裝》的”
“她對我說,時尚是個屁”
“我想,那我興許能在這待”
我是個沒什麼生活的人,對于我來說,《男人裝》不僅是工作,更是我的全部生活。
最開始我是被騙來《男人裝》的,當時的主編和我說,他們面試了三百多個專題編輯,沒一個合适的,就讓我來試試,現在想想他們應該是騙我的。我那時候是一個剛畢業,專注寫作的人,隻覺得時尚離我特别遠,也沒什麼用,不知道它的價值在哪。
我記得特清楚,主編和我說,這裡有五星級的辦公條件、一年多次的出國機會、能見形形色色的人和他們交流,說實話,這套東西倒是沒怎麼打動我。後來我去見執行主編,面試的時候她就問了我一個問題,「你覺得時尚是什麼」。
我那時候是一個滿心文學的人,時尚是什麼,沒瞧得上,就回答不知道。她說我覺得時尚就是個屁,我當時覺得,嗯,那我興許能在這待。
這一幹就一直幹了下去。首先是專題編輯,然後是人物編輯、人物副總監、人物總監,再到主編、出版人,這一整個過程,用了十二年。這十二年裡我傾注所有心血的就是這個東西。所以無論今天這個行業有多式微,對我來說,它都不僅僅是一本雜志、一個單純的物品,而是我的一段生命過程。
這個生命過程裡包含了很多人,很多已經離開的人、一起工作過的多少茬人,所有的回憶都落到了每一本雜志上,翻開雜志,裡面的每一張照片我都能回憶起來當時是跟誰在一起工作,當時我們是怎樣一種方式在相處,當時的團隊是怎樣一種情感。
可以說,它不是一個簡單的紙質印刷品,不是一個獨立出來的現實,而是一個記憶的延續性的載體,是一個脈絡性地貫穿我這十幾年情感的物品。
Cherry 純黑機械鍵盤“我喜歡機械鍵盤按鍵聲的那種确認感”
“這個「咔嚓」是決定性的,
決定性地讓你這個人做很多事都能很笃定”
*機械鍵盤:一種鍵盤類型,每一顆按鍵都有單獨的開關來控制閉合,因此按鍵段落感較強,手感相較于普通鍵盤更好,通常作為比較昂貴的高端遊戲外設。
我喜歡機械鍵盤按鍵聲的那種确認感。
「咔嚓」。
果斷,徹底,不拖泥帶水。這樣的确認感能催生我往下做事的欲望。
我有一個 Cherry 的黑色機械鍵盤,現在已經買不到一模一樣的了。這個鍵盤我用了很久,用到鍵盤表面都變髒變舊了,不管用什麼電腦我都得插着它,哪怕筆記本也是,長久以來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這就像你上陣得先找一把刀,我們靠寫字吃飯的人,寫作就得先找一根筆,現在這個時代,鍵盤就像你的一根筆杆。你需要有好的筆,才能寫出好的文字。
最初買它是因為覺得蘋果自帶鍵盤的回彈太不爺們了,太溫柔了,按下去、彈起來的那一下總讓人覺得沒有觸到底。而機械鍵盤觸到底就是「咔嚓」一下,這個「咔嚓」是決定性的,決定性地讓你這個人做很多事都能很笃定。
用機械鍵盤會讓人覺得,這個字敲下去就是敲下去了,像是某種儀式感,可能每個人所用的物品,也往往都和自己的個性相呼應吧。
宜家拼接書架“我這人你和我借啥都可以,
就兩樣東西不行,女朋友和書。”
我的書架是宜家最普通的那種白色書架,它可以一直拼下去,所以家裡慢慢拼了很多,好多面牆都是這樣的書架。
很早以前我就特别喜歡買書,上學的時候經常買那種論斤稱的書,住的地方裝不下了,就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家裡寄。後來家裡也放不下了,父母打電話說千萬别往家寄書了,要給我全賣了。一聽這話我就急了,别說賣了,借都不行,我這人你和我借啥都可以,就兩樣東西不行,女朋友和書。
很多書我都買了不止一本,經常看完之後又買了一遍。就像女生愛買口紅一樣,已經有了差不多的色号,但看到的時候你還想再買。同一本書,封皮不一樣,我就想再買一遍。一個莎士比亞全集我買了至少三四個版本,金庸、海明威... 我也買了好幾個版本。
不是為了收藏,甚至也不是為了再看一遍,就是看到它們的時候,那個封面圖片在那兒一放,就控制不住地想買。有些東西,再過幾年,再看到它的時候還是會喜歡。
因為書太多太沉,長久以來書架已經被壓得有點兒彎了,但我從來沒想過要換個書架。我是個「按需分配」的人,我的生活裡不存在冗餘物品,對我來說,書架是剛需,也是必須,我不是個井井有條的人,連書架都是加上去再加上去的,但隻要它不塌,我可能永遠不會買下一個。
人會說謊,物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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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塌了也要拼回去。
C O N T R I B U T O R S
責編:Neil
采訪、撰文:Ray
執行: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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