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在停車場下車,母親就跟着我走,走得很慢。我也放慢自己的腳步,并不時地回頭或用餘光關注着。有時,也會在路邊站一會,由着母親超過自己。75歲的母親已不再像以前那樣堅強,步伐也不像以前那樣穩健。
從醫院出來去吃早飯,随手牽起母親的手,過馬路後就沒有再放下。因為牽手,自己不再需要刻意地放慢或等待,兩人腳下的步伐自然就一緻了。這可能才是牽手的初衷,這才是一起走的感覺。以前是母親牽着我的手過馬路,我緊緊地抓住母親的手,跟着母親走;現在是我牽着母親的手過馬路,母親緊緊地抓住我的手,很用力也很溫暖。路并不長,但卻是自己真正與母親兩個人一起走的一段路。走得很慢,也是我牽着母親的手走得最長的一段路。什麼都不去想,就小心地牽着母親,慢慢地向着走,避開熱鬧,尋找平坦。
我一直喜歡牽手,牽着妻子的手,牽過女兒小時候的手。幾年前,女兒上大學了,知道她的手将會有别人去牽,我唯有放手。我今天終于牽上了母親老去後的手了。214情人節将至。一個男人一生要牽手的,就應該有老情人(母親)、情人(妻子)與小情人(女兒)——我生命中三個重要的女人。今天老情人的手也牽了,這才是圓滿的。
牽手,就是牽挂,就是不放心,我們一起走;放手,就放下心,讓你大膽地去飛。母親牽過我,又放開我的手——我在長大;我牽過女兒的手,現在也已放開,——女兒也已經長大。現在我要牽母親的手了——母親老了,我不再放心。牽手是一種責任!有手牽,是一種幸福!牽你的手,是你的貴人;你去牽手的人,都是你的牽挂。
當世界變慢的時候,耐心就成了常态。當母親變慢的時候,陪伴就成了需要。慢慢地長大,是特殊學校的孩子;慢慢地老去,是曆經滄桑的老人。作為子女,我的任務,是要陪着最親密的長輩一起圓滿。
今天因為要輸好幾次母親的身份證号碼,才第一次認真地記住了母親的生日。今年自己五十歲了,天命已明,自己的生日一直都有人挂念。以前偶爾也會說到母親的生日,但除了逢十的大壽,平時還真沒有給母親一份生日的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