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藍橙

1998年的一天，新加坡著名音樂人李偉菘，找到自己的學員孫燕姿，告訴她，過幾天有人要來聽你們唱歌，這是個機會，一定要好好表現。

此時，孫燕姿正在新加坡南洋理工上大學，課餘時間還組了個樂隊，她擔任校園樂隊的主唱，18歲的時候，孫燕姿就創作了自己的第一首歌《someone》。音樂對她來說，是熱愛，更是天賦。

看到女兒在這條路上似乎很有前途，母親就為她報名了李偉崧音樂學院，讓她好好學音樂。

那時的她們沒想到，母親的這一安排，為孫燕姿真正的打開了音樂的大門。

就在李偉菘認真培養孫燕姿時，即将上任台灣華納音樂董事長的周建輝，打算去李偉菘音樂學校做客。

說是做客，但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在探班正在新加坡錄音的鄭秀文的同時，順便挖掘一下新人。

其實那個時候，一個世紀即将結束，新的時代馬上到來，在這微妙的時間節點裡，華語樂壇正在面臨青黃不接的局面，就算是天後級别的鄭秀文，也逐漸帶不起新一代的人氣了。

作為華納的音樂董事長，如何發掘一個實力強勁的接班人，是很緊迫的事情。

那一天，周建輝如約來到了李偉崧的學校，當時李偉崧安排了幾位表現不錯的學員唱歌，孫燕姿就是其中之一。

在聽所有人唱完以後，周建輝對孫燕姿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個20歲的女孩，嗓音獨特，音樂功底相當紮實，周建輝激動不已，當場就對李偉崧說：就她了，我現在就可以簽。

如果放到現在，恐怕這樣的好事，無論是家長還是年輕人早就迫不及待了，然而孫爸爸面對周建輝的邀約，卻說：讓孩子把書讀完再簽，也不遲。

孫燕姿也是同樣的想法，先上學，再簽約，如果華納能等，那麼就等她兩年。

就這樣，華納史無前例的為孫燕姿做了整整兩年的出道準備。

2年後，千禧年的盛夏，一張即将影響華語樂壇20年的唱片，橫空出世。

唱片的封面上，一個瘦瘦的女孩，一頭短發，穿着簡單的跨欄背心，拖鞋，蹲在地上。就像是一個叛逆少女，玩累了，蹲下來，随随便便就唱了起來。照片旁邊是這樣一行字：

沒有一個22歲的女生，像她這樣唱歌。

的确是沒有過。

21年後的2021年，孫燕姿43歲，她相夫教子多年，少有露面，也許是心血來潮，她跑到抖音直播間開了場在線演唱會，點贊量達到6個億。

這一晚，她還是那一頭淩亂的短發，穿着寬大的白T，領帶松松垮垮地套在脖子上，光着腳。就像是前半個小時剛剛睡醒，随便套了件衣服就來了。

然而，當《直來直往》的第一句唱響，直播間瞬間就沸騰了。

“我跟人群逆向 在街上

從道路的兩旁 轉小巷”

大家發現，時隔21年，孫燕姿還是那個孫燕姿，雖然她比原來胖了，也老了。

可是，和21年前一模一樣的是：

從沒有一個43歲的女生，像她這樣唱歌。

2002年，《亞洲周刊》用了整整十頁的篇幅，報道了21世紀初，音樂市場上流行的“孫燕姿現象”。

何為“孫燕姿現象”？上面是這樣解釋的：

新加坡歌手，台灣包裝，風靡大中華，文化創意，結合高科技，開拓巨大商機。

什麼意思？怎麼還涉及到了高科技？

其實孫燕姿直播唱歌，并不是現在才有的，早在2002年，她就嘗試舉辦在線演唱會。

當然，那個時候還沒有抖音，而是MSN。

走紅以後，孫燕姿不止唱片銷售火爆，更是代言了許多商品，她在MSN辦演唱會，和粉絲聊天，引發了極大的轟動。

以至于那段時間，孫燕姿走到哪裡，都要驚動安保人員維持秩序。

2002年8月，孫燕姿參加《第二屆全球華語歌曲排行榜》頒獎典禮，公安都出動幫忙維護治安，結果一扭頭，這些年輕的警察哥哥們拿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找孫燕姿要起了簽名。

由此可見。孫燕姿有多火。

于是，華納将孫燕姿視為無價之寶，稱她擁有“水火同源的神奇魔力”，那個時候，網絡剛剛興起不久，華納便利用網絡直播，将孫燕姿推向更寬廣的無國界的華語歌曲市場，進而書寫出流行樂壇新的成功方程式：

“東南亞歌手 台灣制作 行銷中國=紅遍亞洲新生代”

這就是獨特的“孫燕姿現象”。

而從出道，到“孫燕姿現象”，其實隻發生在短短的兩年間。

兩年前，孫燕姿出了第一張專輯《孫燕姿》，專輯裡面的主打歌《天黑黑》，一經推出就掀起了收聽狂潮。

“我的小時候 吵鬧任性的時候

我的外婆 總會唱歌哄我”

“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

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當時的華語樂壇，哪有這樣的曲風？哪有這樣的唱法？

聽了孫燕姿的歌以後，大家才知道，原來流行音樂也可以這樣唱！

《天黑黑》，就像是童年坐在外婆家，聽着外婆在搖椅上，一邊搖晃着蒲扇，一邊給我們唱着古老而溫柔的童謠，這首歌撫慰了多少人無處安放的青春。

憑借這首歌，孫燕姿打敗了周傑倫，一舉成名。

那一年，她獲得了第十二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但這根本不算什麼，因為後來，她幹脆一口氣将亞洲各國各地區的15座新人獎全部抱回了家。

盛譽之下，孫燕姿被視為王菲，張惠妹之後的接班人，并與蔡依林，蕭亞軒，梁靜茹合稱為亞洲四小天後。

聲名乍起，趁熱打鐵。

随後，華納緊鑼密鼓的為孫燕姿打造了一張又一張的專輯。

短短兩年間，孫燕姿就發行了5張專輯，張張火爆。

2002年，孫燕姿和周傑倫兩位專輯銷量占了台灣地區的近40%，因此當時流傳出一句話：男有周傑倫，女有孫燕姿。

這一男一女，占據了華語樂壇的半壁江山。

如今，再回望那個時候的音樂和歌手，依然心潮澎湃，那真是神仙打架的年代啊！

三，穿越

好的音樂，是可以穿透時代的，孫燕姿的歌就是這樣。

年初，突然有一個帖子引起了大家的熱議，那是一個14歲學古典音樂的孩子，無意中發現了孫燕姿的歌。

由于沒有經曆過孫燕姿時代，所以他并不認識她，但是卻深深地被她的歌曲所打動，激動之餘，就去網上發了條帖子，稱自己發現了一個冷門的歌手，還給大家強力推薦孫燕姿的《綠光》和《遇見》。

推薦的這兩首歌曲都沒毛病，但問題，誰是冷門歌手？

平日裡在家裡帶娃，在職場薅頭發，沒時間上網的80後90後歌迷，突然之間全出來了，紛紛替孫燕姿打抱不平。

最後直接把博主罵到不得不出來道歉，稱自己不過是一個14歲的孩子，不認識孫燕姿，隻是覺得她的歌很好聽，想要推薦給大家。

這下，本來還怒氣沖沖的老粉們，瞬間化身熱心叔叔阿姨，輪番對孩子進行科普，還有人說，如果說孫燕姿是冷門歌手，那我們的青春，可以改名叫冷門。

雖然鬧了個烏龍，但從另一個角度講，這件事讓80、90後感到深深的自豪。

因為這不正是說明，過了20年，孫燕姿的歌還是可以打動年輕人嗎？

這叫什麼？這才叫真正的音樂！

才是真正的音樂人，這才是真正的歌手。

很多人說，談戀愛不能沒有孫燕姿。

她的歌陪伴了一代人走過青蔥的初戀，目睹了一代人在愛情裡成長。

那些曾經在愛情裡感受過的期待、憧憬、忐忑、失望、懷念，她都唱過。

一位叫@已婚少女喵的網友曾經發帖說，以後有了男朋友，一定要唱《第一天》給他聽。一年零3個月後的一天，他拉着男朋友跑到了KTV，認真地給他唱了這首歌。

《開始懂了》，是一代人的失戀金曲。

“相信你隻是怕傷害我，

不是騙我，

很愛過誰會舍得，

把我的夢搖醒了，

宣布幸福不回來了。”

有多少人靠這首歌，挺過那些難熬的夜晚，有網友說，得知初戀男友結婚了，那天晚上，她躲在被窩裡，聽見這首《開始懂了》，瞬間淚流滿面，一直以來僞裝的堅強瞬間破防，但釋放之後，又是新的開始。

又有多少人在20年後的今天，才終于聽懂那句：

“快樂是選擇。”

2007年，孫燕姿出道後第一次失戀，這場戀愛從2003年開始，談了4年，為了愛情，為了生活，孫燕姿在巅峰時期說隐退就隐退。

在愛情走了以後，她說回來就回來，再回來，依然是巅峰。

分手後的第一張專輯《逆光》，裡面有一首《我懷念的》。

“我懷念的，

是無話不說，

我懷念的，

是一起做夢，

我懷念的，

是争吵以後，

還是想要愛你的沖動。”

記者問孫燕姿，後悔當初決定在一起并公開戀情嗎？

孫燕姿灑脫地答：這是當時最好的決定。

但灑脫的孫燕姿，卻替很多人說出了想說卻不敢說的心聲。

以為叫月牙的網友去聽孫燕姿的演唱會，唱到《我懷念的》時，身旁一位女生撥通了電話舉給對方聽，唱到副歌，全場大合唱時，女生對着手機喊：誰懂我多麼不舍得……可此時，電話已經被挂斷。

在音樂平台上，孫燕姿的每一首歌下面，都像是一個樹洞，裡面訴說着許多人的笑和淚。

那時，我們曾以為一個人就是整個世界，一段愛情就是一生。

現在再聽，那都是再也回不去的，懷念的曾經。

不知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從昨晚到現在，刷了幾遍孫燕姿的直播還不夠。

一首歌單曲循環了好幾遍，聽着聽着，眼淚就下來了，這眼淚，無關那些歌詞裡的愛情，隻和自己有關。

時隔21年。當孫燕姿再次唱響這些歌，你忽然似乎覺得，它們是孫燕姿的歌，可和孫燕姿其實也沒多大關系，因為它們是屬于我們每一個人的過去，是每一個人的青春，是我們人生的背景闆，是一代人共同的記憶。

而這，才是流行音樂最大的意義。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孫燕姿的直播都過去一整天了，我還是打算要寫一寫孫燕姿的原因。

從2000到2021年，多少人從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成長為十幾歲孩子的父母，我們日複一日地賺錢、養家，上有老下有小，一日都不敢松懈。

是孫燕姿，在這一刻，讓我放下防備，放下所有的負擔和枷鎖，這一刻，我不是誰的父母，不是誰的下屬，不是誰的妻子和丈夫，這一刻，我就是我，那個曾經肆無忌憚到處奔跑，肆意高歌的我，沉浸在孫燕姿的歌聲裡，那個我懷念的、最快樂幸福的青春時光，仿佛就真的回來了。

參考資料：新世相《周傑倫發新歌，孫燕姿屠了音樂榜，你的青春殺回來了》

場庫《昨晚，出道20年的孫燕姿把1000萬人惹哭了》

藍橙北調：美、愛、人生，講述你愛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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