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從事新聞媒體行業也快3年了。有感動,也有辛酸,更有成就感。今天想和大家聊聊,我眼中的廣東。
有人說:廣東有兩副面孔,一面是粵港澳大灣區的富得流油,一面是粵西、粵東和粵北的窮得離譜。這話不假。而在我看來,廣東其實隻有行色匆匆的追夢人,和跟在追夢人身後的“鄉巴佬”。
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是有的人生來就在羅馬。記得讀大學的時候,專業課老師給我們放了一個短視頻紀錄片。裡面有依然要爬懸崖峭壁上學的大山裡的孩子,也有東方之珠、磁懸浮列車等摩登都市裡的标志,影片用一組組對比襯托出:This is China!在我看來,這其實也是廣東。
前年在朋友圈看到一篇吐槽新聞學子的專業無用武之地的一文,不曾想如今整個班三年過後依然堅持在新聞一線的隻剩下自己。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廣東,一邊是連續33年居全國GDP省份首位,一邊卻是有着3個全國貧困縣。我有時候覺得,廣東很“撕裂”,商超裡的燈紅酒綠、俊男美女,農田裡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煙火氣與香水味混雜,構築了一個割裂的社會。
1
我讀大學那年,學校的一個校區在廣州白雲靠近花都的一個鎮上。
那時候,學校旁邊是一條村的田地,陽春四月的時節,菜葉綠油油、菜花金燦燦一片盛開。
那時候我常常和身邊的人調侃:白雲是廣州的郊區,這個鎮就是白雲的郊區。
大三那年,我來到市區做實習記者。
由于紙媒工作性質使然,總是很晚才能出來搭地鐵。
夜深人靜,沉寂下來的市區,稀疏的車流,空空如也的人行道,望着高聳入雲的寫字樓,我隻覺得自己的渺小。
但是,聯通營業廳門前,時不時躺着一位裹着棉被的流浪漢,又把我拉回現實。那時我隻覺得諷刺,偌大的城市,竟然容不下“苦命人”的心。
2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總纏苦命人
出來工作,走遍了廣東21個地級市,看遍了繁花似錦,偶爾也能瞥見落葉飄零。
在陽江市陽西縣的某條村,省裡、市裡對五保戶有着水電免費的補貼,可是,當我跟着鎮長踏進一位鳏寡老人的家裡,迎面的臭氣依然沒把我熏死。後來我才知道,老人依然是像以前一樣,依然用着尿壺,不舍得上廁所沖水,哪怕這水是免費的。
在雲浮市羅定市的某個老舊小區,許多住戶都在樓下的水表處私接了二次加壓設備。即使是從農村裡走出來的我,從小也沒有見過這種設備。要知道,這些設備因為電線裸露等原因,是存在安全隐患的。然而沒辦法啊,不加壓水就沒辦法跑到高層去。
在珠海市鬥門區某條村,令人難以相信的是,這條位于粵港澳大灣區裡的村子之前是沒有公廁的。直到2020年珠海搞了個“萬企幫萬村”的活動,經過戶廁改造提升,村子裡才用上了公廁。
我記得在廣州市增城區采訪過一個工人,我問他:你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是什麼。他說:後悔從來沒參加過孩子的家長會。說完,他把頭别到了一邊去。這些年,他和妻子走南闖北,因為疫情,因為想多賺點錢,因此,一直沒敢回老家去見孩子。
我漸漸明白了:原來世界上隻有一種病,窮病。
記得在《譚談交通》某一期裡看過的一幕:一位用女裝摩托車拉架子車在機動車道上行駛的大姐被譚Sir攔下,譚Sir問她,生活這麼艱苦,有沒有想着去申請補貼。大姐搖了搖頭,說從來沒想過,隻是想憑借自己的勞動,去給國家減輕點負擔。
我想到采訪過的一位環衛大姐,她也說過類似的話:她一直教育孩子,不要害怕同學瞧不起自己的爸媽,隻要靠自己的勞動吃飯,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十幾年前,香港電視台又一宗真人秀電視節目叫《窮富翁大作戰》。裡面邀請了一些公認的成功人士去做社會底層的工作,剛開始,所有人都秉持“人定勝天”的信條,相信“愛拼才會赢”,認為靠自己的雙手能夠創造無限的可能。
結果可想而知,他們都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的那種離譜。真人秀裡,有人被工作折磨得在鏡頭前哭泣,有人腰酸背痛得無法堅持,有人人生信條徹底崩坍。
以前我總是“何不食肉糜”,想當然地覺得,這些人為什麼不努力呢,隻要進工地、送外賣,每個人都可以過得很好啊。
可是我漸漸發現,其實,有的人,光是活着已經竭盡全力了。他們有的人甚至連手機都不會操控,卻要起早貪黑,不是因為他們懶惰,而是因為信息壁壘,因為生活溫飽。
1月17日,國家統計局發布2021年中國經濟數據。全年全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5128元。這是什麼意思?意味着全中國大多數人每月隻有2927元的可支配财産。我想,這比屏幕前讀大學的你每個月從家裡拿的夥食費都要少得多吧。
哪怕是在廣州市裡,村與村之間的差異,有時候遠比人與狗的差距大。許多人眼裡的廣州的村是獵德村,包租婆、包租公穿着拖鞋,一幢一幢地收錢。殊不知,更多的人其實是住在城中村裡,道路是天天“爆屎渠”的下水道,巷子裡是蹲街的“發廊妹”和非洲黑人,樓下是天天半夜喝醉酒大吼的酒鬼,隔壁是伸手就能扯走挂在陽台内衣的“握手樓”鄰居……
我在黃埔區鎮龍那邊就曾見過,同樣是“老廣人”,一條深山老林裡的村子,它的公交站牌上居然寫着:不大于90分鐘一班車。而在市區,15分鐘甚至10分鐘一班的公交車卻比比皆是。
3
路遙在《平凡的世界》說:人們甯願去關心一個蹩腳電影演員的吃喝拉撒和雞毛蒜皮,而不願了解一個普通人波濤洶湧的内心世界……
采訪的這幾年,讓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平凡人的故事。他們每個人的生活有時候就像星光,明明很真實,但卻是穿越了幾十、上百甚至是上億年的塵埃,才最終到達我的眼裡,遙遠且不可捉摸。但是平凡人的生活又令我感動,隻是這些散落各地的人和事,燦若星辰,點綴着黑夜。
有一位阿姨,她的兒子從小就得了病,因此從小就是個“弱智兒”。但是阿姨并沒有自暴自棄,她加入了鎮裡的志願服務隊,用自己的愛心去幫助更多的人。
有一位五保戶老人,他和村裡的老人一同住在了公家為他們這些無兒無女的老人修築的房子裡。孑然一身,他卻說:感謝黨和國家!
有一位工人,他說他曾經在一個非洲小國支援。即使隻是一個小工種,對于當地卻意義非凡。秉着人道主義和國際主義精神,他毫無保留地教會當地黑人小夥。臨走那天,他對黑人小夥說:我走之後,你就是你們國家這個工種的先驅者,要好好加油!
還有好多人,他們的形象都镌刻在我的腦海裡,讓我相信,在以成敗論英雄的這本王侯将相的史冊裡,平凡人物閃耀的人性之光千古不滅。
還有一些經曆、一些話想和各位分享,如果各位有意賞臉的可以點一波關注和點贊給我支持。希望自己接下來也能繼續做好為人民監督社會的公仆,貼近實際、貼近生活、貼近群衆。
與君共勉:要有最樸素的生活和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凍,山高水遠,路遠馬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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