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兩小無猜》講述了一場關于“敢不敢”的遊戲。兒時的蘇菲正在遭受同學霸淩,路過的朱利安将自己的旋轉木馬鐵盒贈予蘇菲,然而蘇菲卻提出二人玩一個遊戲,遊戲獲勝者将暫時擁有鐵盒的擁有權,争強好勝的朱利安立馬接受了蘇菲的挑戰,啟動無人看守的汽車,遊戲開始。
随着二人年歲漸長,遊戲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走向了越來越高的阈值,孩童時期粗鄙的英文詞彙到青年時期内褲外穿的奇異打扮,再到中年時期瘋狂地“犯罪現場”,遊戲無法停止,二人沉迷于未彼此建構的遊戲世界,世俗社會的目光、公序良德、法律秩序等世界運行的法則都被抛之腦後,遊戲世界的幻象走向非理性的極端,最終遊戲不可逆的走向死亡的終點。
1、極緻瘋狂與浪漫的愛情故事
浪漫意指詩意、充滿幻想的行為體驗,在電影中,蘇菲與朱利安的可謂将浪漫發揮到了極緻,法式愛情電影的瘋狂與浪漫是這部電影的核心所在。青年時期的二人敏銳地察覺到對對方的感情,蘇菲會在朱利安和其他女生搭讪時氣呼呼地沖出考場,而朱利安也會想方設法拿到蘇菲口中念叨的耳環,二人以遊戲為借口,互相較量,暗自博弈,謊稱各自都與他人發生了關系以引起對方的注意,從而達到在愛情中占據上風的目的。
青年時期的愛情是肆無忌憚地張揚,他們在路邊的街道接吻,在出租車司機的謾罵下爬上車頂繼續接吻,目空一切地注視着對方的眼睛,自動地隔離掉熱鬧喧嚣的街市上他人的存在,逃跑般地離開現場的二人在外界因素的幹預下愈發堅定對彼此的感情,正如在許多青春愛情電影中,坎坷受挫的感情總能得到更多的支持,收獲更多的力量。
合理邊界内的放肆舉動在青春愛情背景的襯托下更有一絲浪漫至死不渝的氣息,然而當這種浪漫開始不斷的越界時,浪漫便不再浪漫,而是轉化為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瘋狂。影片後期二人已不再滿足于玩笑打鬧的小範圍出格,而是不斷的擴大遊戲世界的勢力範圍,甚至與常規世界發生激烈的碰撞,二人的異想世界也不斷的影響他人的常規生活,為他人帶來傷害,而自己卻依舊滿足于赢得不斷加碼的賭注後的快感。
四年後的朱利安邀請蘇菲參加自己的婚禮,蘇菲在婚禮現場扔出了惡魔之盒,“你敢不敢悔婚?”敢不敢的遊戲再次啟動,蘇菲毀掉了朱利安的婚禮,傷害了朱利安的未婚妻,蘇菲将遊戲世界的規則強加于現實世界,然而蘇菲卻沒有意識到,現實世界并不都是遊戲玩家。如果說蘇菲無視婚禮秩序,那麼朱利安則無視社會法律。
朱利安将蘇菲帶至火車鐵軌,轟鳴的汽笛聲逐漸靠近蘇菲,然而沉默的朱利安始終沒有下達讓蘇菲離開軌道的指令,蘇菲晚一秒摘下蒙眼的紗布就會有生命危險,朱利安蓄意殺人未遂是對法律的冒犯,更是對蘇菲生命權的不尊重,二人的十年之約是蘇菲自尊心受挫後的絕地反擊,蘇菲的報複終于在十年後的一個夜晚發生,然而這一切對朱利安而言卻是久違的遊戲快感與刺激體驗,朱利安看到僞造的犯罪現場,眼中閃過的光亮是他這十年從未有過的。不斷與現實世界背道而馳的荒誕行徑也預示了二人的愛情無法在現實世界得到肯定以存活下來,于是,不可逆轉的死亡便是二人的愛情終點。
2、遊戲世界中以悲劇為内核的愛情底色
兒時的朱利安進入了蘇菲搭建的遊戲世界,在母親的循循善誘下,朱利安的頑皮舉動總能得到溫柔的母親的原諒,母親小心的呵護朱利安的美好心靈,給予他在小小的世界裡天馬行空的想象的空間。然而随着朱利安母親的離開,朱利安失去了溫和的引導與勸誡,暴躁的父親比起朱利安更愛朱利安的母親,父親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對頑皮的朱利安也失去了耐心,朱利安的世界出現了一個缺口,失落無助的悲傷情緒很快被蘇菲所創造的遊戲世界中的快樂體驗所替代,蘇菲的十年陪伴彌補了朱利安成長過程中缺失的部分,然而遊戲的态度卻也成為朱利安對待生活的态度。
蘇菲同樣如此,影片中從未出現蘇菲的父母,蘇菲與姐姐居住在廉租房,缺少家庭關愛的蘇菲對待生活的态度比起朱利安更加的不屑一顧,也有同齡人難以企及的韌性,在她被同學欺負時,她表現出成人般的鎮定自若,所以蘇菲深谙現實世界中人性的冷漠,有着看透生活的真相般的灑脫與堅韌,因此蘇菲的遊戲世界根源于現實生活中的無助。
遊戲中的荒誕都有現實的一一對照,蘇菲的遊戲世界也是蘇菲的現實世界,也就不難理解當蘇菲得知朱利安的愛可能是因為遊戲的緣故而極力否認自己的感情挽回尊嚴,在四年後的晚餐上,朱利安依舊繼續自己的遊戲,而蘇菲再次信以為真。兒時的經曆使朱利安入戲太深,且認為一貫如此,而蘇菲則比朱利安更早地認識到世界的遊戲屬性,二人一拍即合地沉迷于遊戲世界。
遊戲的因素是二人愛情悲劇的一部分,性格的要強與軟弱并存是他們最終無法收獲美好愛情的根本,二人的感情悲劇源于性格悲劇。在街道、圖書館、咖啡店、餐廳,但凡能真誠地表達我愛你一定會是不一樣的結局。街道的玩笑澆滅了蘇菲的熱情之火,圖書館的冷漠傷害了蘇菲的自尊,餐廳的欺騙加劇了蘇菲暴躁的怒火,他們錯過了四年之後又錯過了十年,然而人的一生又有多少可以不斷錯過的時光呢?二人在平行的軌道繼續自己的生活,當目光再次交彙他們才将愛說出口,他們之間是愛而不得的遺憾與難以釋懷的傷害。
電影《兩小無猜》在評分網站呈現兩極口碑,電影的極緻瘋狂與浪漫是影評人批判與贊賞的重點,喜愛者感動于二人“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的愛情,厭惡者則批評電影中沒有任何理由支撐的信仰。事實上,蘇菲與朱利安童年時期的遊戲世界伴随了他們的一生,他們已經無法回歸正常的生活,在遊戲中,是沒有法律秩序以及倫理道德的,但是當遊戲與現實社會中真實存在的個體産生關聯,遊戲便不再是遊戲,他們将現實中的荒謬作為遊戲中的快感,毫無疑問,這是緻命的錯誤,最終在鋼筋混凝土之下埋藏亘古不變的愛是結束遊戲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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