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芬芳盡，開到荼蘼花事了

文/何 妮

今天，是四月的最後一天，心心念念的最美人間四月天終究還是過去了，姹紫嫣紅的芬芳落紅片片，隻剩下一地頹然，花開荼蘼，荼蘼花開，是怎樣一種盛大與凋零？愛到荼蘼，是怎樣一種美麗綻放，又是怎樣一種悲泣黯然？怎樣的一種決絕呢？花開的聲音，風知道；愛到荼蘼，雲知道……

　　蘇轼詩：“荼靡不争春，寂寞開最晚。”荼蘼花又稱彼岸花，盛開的最晚，不與百花争豔，獨自芬芳，在所有花兒都凋零後才盛大綻放，可是依然是花開到了荼蘼，依然會飄落在風中，散落一地，滑入蒼涼。春天再華美，也即将過去，即将被濃烈的燦爛的夏天所取代。我看到，黃河兩岸的姹紫嫣紅，在快要開到荼蘼時還在掙紮着抓住春天，其實什麼都抓不住的，就像流失的歲月與流失的光陰，我們抓不住夕陽，也抓不住晚霞，隻能去祭奠，去膜拜，去懷念，去感傷……

　　各種社會活動參加的多了，把自己的時間占得太滿了，心就會很累。今年接到桃花會與梨花會邀請函，都未能赴約，錯過了桃花會也錯過了梨花會，心裡竟然沒有絲毫遺憾，原本這些東西都不是屬于我的，隻有真實的内心世界才屬于自己，一切太過烈焰與盛大的東西終究會在無聲無息中卸下帷幕，隻有我的心靈花園還依然百花齊放，永遠自顧自美麗着，不會因為季節輪回而凋零，不會因為狂風暴雨而衰敗，在這個花園裡，我精心呵護着它們，為它們澆水施肥，斬草除根，不讓任何人涉入其中踏風賞月，不讓任何人驚擾了它們的美麗，既然都是過客，何必請進生命裡？隻有天邊的明月不是過客，隻有它永遠陪伴着我，也隻有它才真正知我懂我，甚至可以用清輝的柔情包容我所有的壞脾氣與任性。

　　這個世界，總有一種懂得，穿越靈魂，悠悠而來。總有一種遠行，漸行漸遠漸無聲。越來越不喜歡熱鬧非凡的紛紛擾擾了，越來越喜歡安靜了，喜歡蝸居在家裡享受清靜，喜歡在安靜的角落去舔舐靈魂深處的殇……

　　一直以來，我的世界都太過擁擠，擁擠得連自己都快找不到自己了，好在信念還在，在表面的浮華裡始終堅守着一顆安靜而柔韌的心，倔強的活着，不會因為外界的不堪重負而卑微苟且，唯有滲透在我骨子裡的東西别人是難以掠奪與撼動的。

　　太過擁擠的世界就意味着沒有自己的時間空間，所以我的文字裡沒有留白，隻有率真，率真到了居然有一些姐妹們說讀了我的文字可以療傷，我不解，很不明白一些平鋪直叙的文字何以讓她們有此感觸？她們大緻跟我年齡相仿，大緻都這樣回答我：第一，象你這麼陽光而優雅的人都會有痛苦煩惱，讓我心理平衡多了，所以痛苦減輕了。第二，許多人生體悟我們心裡都有過，就是不敢說不來，更不敢寫出來，而你寫出了我們心裡想要說的話，所以可以療傷。”原來是這樣！為她們的煩惱找到了一個平衡點，一個心理支撐點。好吧，我無意間收集的眼淚卻可以為她人療傷，也算是心理安慰吧！原本偶爾寫點人生感悟，僅僅隻是覺得情緒無處安放，我隻好把它們安排在文字裡，我不能讓我的個性與任性流放在這個薄涼的世界裡，像個流浪兒一樣在風中遊蕩，我得給它們找一個家，這個家就是我的文字，盡管不夠華美，不夠豔麗，甚至于不夠深刻，但是卻是率真的，如今物欲橫流，率真的東西還有幾多留存？不得而知，人們都戴着一幅面具活在别人的世界裡，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世界到底是什麼顔色。

　　關于閑暇之餘偶爾寫的那些蹩腳的文字，對于我而言隻是一種愛好，沒有想到過為同齡人療傷，這麼偉大的想法的确沒有過，或許能說出大家的某些個較為雷同的心聲純屬偶然巧合，或許大家在同一個頻率上才會擁有一些共同的感悟。

　　沒有留白的文字就沒有空靈感，沒有空靈感隻能說明文字功底太淺，修煉不夠，明知道這些緣由卻沒有時間去提高，那麼多的喧嚣與浮華包圍着我，哪能寫出有留白的意境深遠的文字，連片刻安甯都沒有，哪來的空靈，哪來的素淡恬靜，太滿的東西容易溢出去，容易流失。

　　直到有一天，當窒息的孤獨包圍着我的脆弱與決絕時，才發現相識滿天下卻無處訴說，縱使淚流成河，縱使心底的疼蔓延直全身，也隻能看着流逝的黃河，把淚水咽進肚子。生命中最親的聍聽者總會被我扼殺，把最柔軟的心變成磐石，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樣做，可是我一直都在這麼做，不是可憐到沒人愛，是一直在拒絕着愛，逃避着愛，我覺得那些所謂的愛都不是純粹的，都是過眼煙雲，都不是我要的。所以，我幾乎沒有知己，心裡的委屈隻能對着濤濤翻滾的黃河說，隻能對着緩緩轉動的水車說，隻能對着那些快要凋零的花兒訴說。

　　不覺間，春天就馬上過去了，很快被絢爛奪目的夏天所取代。那麼，愛到荼蘼，一定是無言的，這種無言是緻命的，空寂的，暗淡的……

　　太過豔麗濃烈的花兒，總是粉墨登場，淡然謝幕，在枯萎凋零中黯然神傷。月亮升起來了，夜未央，藍的天，黑的墨，紅的花，都美的那麼凜冽而浩瀚，美的那麼沉靜而安祥，浩瀚得如汪洋大海，在波濤洶湧與浪潮翻滾中潛伏着一種真正的安靜，而那些外在看上去修煉得很淡然安靜的人内心往往是不安的，因為這種不安，什麼都不敢去抓住，什麼都可以随意放棄。我想沉淪在那片汪洋大海裡，沉入海底，沉入那片絕世的靜谧裡，在漆黑的海底探尋我的前世，探尋我的另一個自己，恍若隔世，我把另一個自己埋葬在海底已經好久好久了，我要去找尋，因為無論走到哪裡，所有人都是過客，唯有藏于海底的那個自己才不會成為過客，永遠在那裡靜靜的守候，靜靜的凝望，直到終老，直到離世……

書于2017年4月30日夜.蘭州

【作者簡介】何妮，筆名心靜沉香，籍貫四川綿陽，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聯合國非官方事務辦公室簽約詩人，作品多次獲獎，先後被授予“十大中外華語愛心詩人”、“公益詩人”、“愛心詩人”等稱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