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路,風風雨雨,每一處的坎坷都值得珍惜,每一次的邂逅也令人難忘。或許是不經意的回眸,或許是不小心的碰撞,卻讓彼此有緣相識,甚至情鎖一生。
可是生活中充滿了挫折和變幻,歲月靜好時,情侶間許諾牽手一生、白首偕老;憂患相仍時,卻可能勞燕分飛、如花凋零,心中留下的隻有追悔和思念。
宋代一位詞人就有過類似的情感經曆,并深情地填詞抒懷。下面分享宋代才子的一首佳作,比喻形象,跌宕起伏,适合情人節時閱讀。
拜星月慢·夜色催更
宋代:周邦彥
夜色催更,清塵收露,小曲幽坊月暗。竹檻燈窗,識秋娘庭院。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爛。水眄蘭情,總平生稀見。
畫圖中、舊識春風面。誰知道、自到瑤台畔。眷戀雨潤雲溫,苦驚風吹散。念荒寒、寄宿無人館。重門閉、敗壁秋蟲歎。怎奈向、一縷相思,隔溪山不斷。
周邦彥,字美成,北宋著名文學家。他從小就天賦異禀,精通音樂,善于填詞,還創作了很多新的詞牌,後世稱其為詞家之冠。這首詞造語雅麗,充滿婉約情懷,表達了相思之情。
美成先生仕途曲折,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沉淪下僚,直到40歲出頭,才被宋徽宗召回京城。不過詞人雖然羁旅漂泊,但也見多識廣,更結識了很多名流和佳麗。美成先生又是一位重情重義的儒者,投入一段深情,總是很難淡忘。
開篇首先渲染出一種清幽的氛圍,月色朦胧、清塵收露,回廊曲折、院落幽暗,作者心中似乎充滿了迷茫的心緒。詞人為何夜裡來到如此寂靜的小院,通讀全文,才知道作者是神遊故地,追叙前情,可是叙述卻非常含蓄。
夢境中的景象顯得幽靜和黯淡,“竹檻燈窗”,描繪出一種似夢如幻的場景,詞人走進庭院,終于與秋娘會面。伊人笑臉相迎,非常高興情郎能來此看望自己,詞人頓時感覺眼前仿佛“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爛”。
難道夜裡還有霞光嗎?其實這不過是比喻的手法。詞人極盡描繪人物之能事,濃墨重彩地描繪出這位女子容顔之美,但又不落窠臼。
她顧盼生情,耀眼的發髻,猶如“瓊枝、玉樹”一般,交映光潔;美麗的面頰,也仿佛“暖日、明霞”那樣,光彩照人。 “似覺”二字,揭示了這依然是夢境,詞人沉醉不醒,更驚豔于對方“水眄蘭情”,實乃平生稀見。
下片起首“畫圖中、舊識春風面”,說明詞人秋娘并非初見乍聞,而是在畫圖中早已見過,可謂神交已久,更顯親切。就像《紅樓夢》中賈寶玉和林黛玉初次見面,彼此都覺得并不陌生,仿佛是故人重逢。
可是詞人忽然筆鋒一轉,以“誰知道”領起,言其相遇後兩情相悅的美妙。但是在這美妙之後,卻橫加一筆,詞人痛苦驚風吹散了雨潤雲溫,不再有那妙不可言的美好。這一句極其含蓄,言簡意赅。
詞人追憶舊情,眷戀平生稀見之女子,卻不露痕迹,令人贊賞。接下來詞人又感慨荒寒時節,羁旅孤寂。他獨宿孤館,關上房門,舉目四顧,隻有殘破的牆壁、以及悲鳴的秋蟲與自己為伴,充滿了悲情。
結尾更顯沮喪,“怎奈向、一縷相思,隔溪山不斷。”雖然說作者堅信,縱使水遠山遙,彼此間相思之情也不會斷絕。可是美成先生卻不知何時才能與情人重聚,又能到何處去尋覓伊人?全篇在一片深情中結束,也讓讀者感到動容。
周邦彥的這首詞追思過往,卻采用實寫,令人拍案叫絕。作者先用幽幽的月色,襯出曲折的回廊、深幽的院落。
接着推進一層,出現了檻外的竹子、窗中的暖燈,展現出一幅美妙的相遇畫面。而秋娘燦然立于庭院之中,更顯得色調明快動人。結尾卻盡顯凄苦和憂傷,可謂跌宕起伏,筆力雄健,令人充滿了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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