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年前,在我國曾發生過一場事關生死的戰役,直接參加戰鬥的解放軍和武警戰士高達30萬人,朝鮮戰争以來最大的一次軍事行動,渡江戰役之後長江流域規模最為浩大的一次兵力集結。
1998年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年份,這一年根據德國環球保險公司統計,出現了一些全球性的嚴重自然災害,發生次數最多的是飓風和洪水。洪水造成的經濟損失占85%,10月底發生的"米奇"飓風,中美洲五國死亡人數就高達1.35萬。
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發生在1997年5月-1998年5月的20世紀最強厄爾尼諾現象。
厄爾尼諾(ElNino)現象是指聖誕節前後,位于赤道東太平洋冷水域中的秘魯洋流的海水溫度異常升高、魚群大量死亡的現象.據各方面的研究表明,厄爾尼諾現象不僅危害海洋漁業,還常常引起全球性的氣候異常變化.厄爾尼諾現象出現後,全球的不同地區将出現大範圍的洪澇、幹旱、高溫炎熱、低溫冷害、熱帶氣旋變化等一系列異常天氣。
98年我國的長江、嫩江、松花江流域同時爆發了曆史罕見的特大洪水,長江中下遊幹流沙市至螺山、武穴至九江共計359公裡的河段水位超過了曆史最高記錄。鄱陽湖水系五河、洞庭湖水系四水發生大洪水後,長江上中遊幹支流又相繼發生了較大洪水,長江上遊接連出現八次洪峰。
洪峰,洪峰,洪水之峰。它們從上遊一路彙集雨、水,洶湧而下,陡漲陡落,沖擊力十足,危害性也十足。
宜昌、漢口等地監測的洪峰流量,頻頻超過6萬立方米每秒,想象一下每秒有7萬噸水從你面前洶湧而過的畫面吧。
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導緻長江水位超過曆史最高水位0.83米,就像是一把懸在人民群衆的頭頂的利劍時刻都會掉下來,一時間氣氛格外緊張。當時三峽大壩尚未竣工,上中遊的水電站蓄水能力相對有限,在削減來水量方面的空間不大。
武漢是長江重鎮。地勢低窪,江河支流衆多。風調雨順之年,這裡的江河溫順如綿羊,一旦翻臉,則桀骜如惡龍。在長江中下遊,它也是唯一有抗洪任務的特大城市。
7月29日,年近古稀的老人王占成沿長江大堤巡查,發現一處管湧,管湧是指大堤在滲透作用之下,水在土孔隙中的流速增大引起土的細顆粒被沖刷帶走的現象。管湧發生時,水面出現翻花,随着上遊水位升高,持續時間延長,險情不斷惡化,大量湧水翻沙,造成決堤、垮壩。
老人靠一根長竹竿,摸索找到管湧點,發現這是一個近一米的打洞。這就是潰堤的先兆,一旦發生,身後的700萬武漢市民将面臨洪水沒頂的危險。
由于老人的及時發現,經過2個多小時加固,使用大量沙袋棉被堵住了洞口。武漢躲過一劫。
當晚,武漢副市長好到王占成家,送上了一枚五一勞動獎章和一萬元獎金。
在後來的防汛抗洪大事記中也記錄了這件事,最後評價道:王占成立了大功。
七個字,字字千金。
萬裡長江,險在荊江,災在九江。
98年夏天,九江在21天裡,長江水位上漲了7米多,超過警戒水位時間長達94天。洪水的高位浸泡,使得大堤承受力到達極限。
8月7日,最危險的時刻出現了,下午兩點左右,洪水沖破距離九江市區四公裡處的長江大堤。在7米高的落差之下,江水如傾壺倒灌,咆哮湧入,迅速在大堤上撕扯開了一個60米長的缺口。
42萬九江市民,已經清晰看到了洪水猛獸的獠牙。九江市上空已經拉起了空襲警報,居民緊急撤離。
下午5時,載有1500噸煤的大型貨船被緊急征用,在拖船拖帶下,橫堵在決口中央,鑿沉。此後又相繼有7條船陸續以相同的方式被鑿沉。
而關于這場洪水最悲壯的記憶也出現在決口,戰士紛紛跳入江水,用身體形成防洪牆,擋住洪水,不斷有戰士扛起沙袋向洶湧的湧入的洪水沖去。
有人可能會問:潰堤之時,為什麼要用軍人血肉之軀去堵堤口,明明堵不住啊!
答案很簡單,不是要完全堵住堤口,而是延緩洪水進入市區的時間,給老百姓預警和逃生的時間!
抗洪之悲壯使用任何文字和語言都不足以描述,有一段親曆者的回憶是這樣描述當時的場景:
江上所有民用船都會被攔下來,拉到指定地點,有電焊工把船鑿穿,讓它沉下去,縫隙裡打鋼管。那些士兵就趴在鋼管上,擋住水浪,浪一來,幾個人被沖下去,過一會,浪又來,又沖下去幾個人,沒了蹤影。
有老人說,解放前,防洪都是老百姓的事,當兵的拿着槍逼老百姓上堤抗洪。
老百姓心裡隻有恐懼。決口一開,恐懼往往使人喪失理性,就算當兵的開槍,也是沒命的跑。
但是兩條腿是跑不過洪水的。
最後的結局,往往是監工的兵,做工的老百姓一起被洪水卷走。
可以說,這次抗洪對戰士的考驗,并不亞于一場戰争。
因為很多工程機械上不去,隻能靠人去堵,去搶時間。堤壩之内是成百上千萬的居民,明知堵不住了還要去堵,為的是争取居民安全轉移的時間。
因為解放軍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人民的子弟兵。
九八抗洪之後從解放軍和武警部隊裡面按地區選取部分軍屬工化、舟橋部隊組建了專業性的國家級應急救援部隊,地方單位也組織了相應的應急單位。
那一年歡送解放軍,人民群衆幾十公裡的隊伍箪食壺漿,以謝王師。
糖果一包一包,礦泉水一箱一箱,煙一條一條,全部往車上丢。因為一直有群衆追着車子往車上扔,軍車為了安全不敢開快,結果撤了一天。
當時還不是很富裕,但是丢上車的不乏紅塔山之類的好煙。
人會對叫不出來名字的人發自内心的感謝。
如今,南方持續強降雨,長江流域平均降雨量達到60年來第二多,鄱陽湖水位突破1998年曆史極值,安徽也在危急之中為了保護下遊破堤洩洪做出了巨大犧牲,感興趣的話大家可以網上搜下什麼是王家壩精神。
最後,願祖國江河安瀾,所有人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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