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澤宮弟子斷情絕愛,一生不能嫁娶,俗稱男德班,他們不能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亦不能提什麼深情厚誼,如此古怪倒讓人想起了古龍小說裡的移花宮。
移花宮的弟子鄙棄男子,是因為邀月宮主被男人傷過,同理可知,離澤宮的創派人或許也被女人或朋友抛棄過。
不過,在《琉璃》裡,有着這樣一段傷情往事的,不止大宮主,還有副宮主。還記得在第一集就露面的天墟堂老大嗎?他身披黑袍,雖然看不清長相,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乃離澤宮副宮主。
準确說,在這一世,他是大宮主的親弟弟,可實際上他是離澤宮的開創者元朗,一隻尚未升仙的金翅鳥,他用數千年的時間尋找魔煞星,就是為了打開定海鐵索,然後找到無支祁,拿回神器均天環與策海鈎。
副宮主不是絕對的反派,也非真正的壞人,他所犯下的錯,皆源于一個執念,而這與他昔日的好兄弟無支祁有着莫大的關聯。
在小說《琉璃美人煞》中,直到無支祁露面,他才表明身份。原來為了拿到神器,他強行轉世,沒有喝忘川水的那種,千年的籌劃卻在均天環被毀的那一瞬破滅,元朗像個瘋子一樣,歇斯底裡地在空中找尋均天環的碎片。
他一遍遍地重複:“無支祁,你何曾把我當過好兄弟?何曾……”,語氣凄厲,直擊人心。
而這一切的恩怨還要從千年前說起,那時候,無支祁還是下界的猢狲,他在無意間結識了年幼的金翅鳥元朗,兩人趣味相投,稱兄道弟,什麼事物皆可拿出來分享。
在紫狐的口中,元朗斯文有禮,從不與無支祁置氣,而無支祁性格直爽,從不拐彎抹角,就是一副琉璃腸子,有什麼說什麼。
神器均天環和策海鈎就是兩人關系惡化的主要原因。彼時,膽大的無支祁從天界偷來了兩樣神器,他随手就把均天環丢給了元朗。
心思細膩的元朗看着無支祁揮舞着比均天環厲害千倍的策海鈎,他當下認定:“好東西自己留着,不要的才送我”。
爾後,元朗向天界說明無支祁的所作所為,并且向天神們透露了好兄弟的弱點。而無支祁早有歸還神器的意思,所以他悄悄偷走元郎身上的均天環,準備把均天策海送回天界。
隻是,情急之下,無支祁将兩樣神器藏于體内,天帝不願傷其性命,便用幾根定海鐵鎖将其鎖在地界。
無支祁一直不明白,自己怎麼會交到這樣的朋友,為了利益出賣自己,他們之間的兄弟情原來都是假的。
但似真似假,似夢似幻,這千年裡,元朗念着的唯有無支祁,在恨的表層更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複雜情感。
在小說結尾,元朗被天界抓獲,無支祁和紫狐趕往離澤宮,在司鳳的引薦下,他進入了元朗的卧室。房間内别的沒有,全是面具,一張又一張,或帶着哭臉,或含着笑意,每一張面具的輪廓都像極了一個人—無支祁。
想來,這千年間,元朗每日看着這些面具,想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好友無支祁的。到底是怎樣的恨意,讓他記挂千年,甚至不惜召來族人,成立了離澤宮,隻為找回均天環。
他對均天環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他對無支祁的執念。金翅鳥一族,一向偏執,無論是愛情,還是友情,他們要對方全部的情意,如果不是全部,他們就會否定曾有過的情意,就像元朗一樣,他又怨又恨,“憑什麼無支祁一人獨享另一大神器?他憑什麼奪走均天環?他可以得到天帝的賞識?為什麼自己隻能做下界的金翅鳥?”。元朗不服,亦不忿。
所以,他要找到魔煞星,從無支祁手裡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為此,元朗逃過天界的追蹤,僞裝成凡人,成立門派,并給弟子們定下規矩:無情無義方可成就大事。
在司鳳的回憶裡,副宮主也就是元朗,他從不與人親近,更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的卧室,他古怪又陰郁,更聽不得“深情厚誼”四字。另外,元朗非要用情人咒、種心燈兩樣器物來證明人的真心,他不信人心,什麼真心真意全是假的,偏執到這個地步,多少有點可憐又可悲。
劇版與小說一樣,沒有改動副宮主的真實身份,他是那個怨到了極點的元朗,最後傷人傷己,什麼也沒有得到,他日思夜想的均天環不複存在,元朗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誰能想到,離澤宮這一修仙大派,竟緣起于一個人的私欲,門下衆人畢生所信仰的,隻不過是元朗千年的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