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墓地,一身黑色西裝戴着口罩墨鏡的繁星,捧着袁老最喜歡的太陽花下車,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來到袁老的墓碑前,将手裡的花放下後,就那麼盤腿坐在地上。
秦安城和齊銘澤沒有靠近,而是站在不遠的台階前等她說完話。
“袁老,我來看你了,抱歉,葬禮那天沒能親自送您。”
墓碑上的老人笑容和藹可親,拿下墨鏡,繁星伸手撫摸,一看就不會怪她。
這個老人啊,當初一聽她QQ說一個人在國外怎麼怎麼煎熬難過,心疼得差點就要買飛機票來看她,不僅如此,還好多次問她卡号多少,要給她打錢,完全不擔心她是騙子。
這個老人啊,讓她相信了有些溫暖不僅僅隻有親人能給,還有一些命裡該遇見的陌生人,他們不問緣由不問姓名,真就無私給你溫暖,讓你不禁感歎緣分的奇妙。
“抱歉,讓你帶着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縱使他留下那麼多的手劄筆記,但說書人的精華畢竟還是在他這個人。
“你知道我這人的,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背着你偷偷哭鼻子。”給他斟了一杯最愛的茶,重新戴上墨鏡站了起來,繁星聲音随風飄揚夾着涼意:“不過,若是你那兩個兒子與你的死但凡有那麼一點點的關系,我都不會放過他們,提前跟你報備一聲,以防哪天你真見着他們吓一跳,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三七日又是墓地,碰到袁老的兩個兒子繁星并不意外,同他們快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突然止步回頭,手指将墨鏡微微往下扒拉一點,目光落在他們其中一個捧着的彼岸花上,她眉眼噙着笑看他們,忍不住調侃道:“喲,還帶了一盆彼岸花盆栽呢,這是想召喚黑白無常帶走袁老,看不出來你們還這麼迷信,既然都問過專業人士了,那麼專業人士有沒有告訴你們,見過彼岸花的人,靈魂也會被黑白無常給勾走?”
秦安城:“……”
齊銘澤:“……”
袁老兩個兒子畢竟心裡虛,又見她懂彼岸花的含義,吓得上台階時候腳下皆是一個踉跄。
“聽着,你們倆呢,最好這輩子都别改口供,要是被我知道改了一個字的話,我一定會是那個親手送你們下地獄的人,反正你們老子也不在了,沒人護得了你們。”
就這點出息,頂了頂墨鏡,繁星繼續下台階。
上了車,繁星問他們:“查到那筆錢是誰彙給他們的嗎?”
為什麼是他們,因為她也不知道他們誰負責哪一塊。
正在開車的齊銘澤開口道:“查到了,是楚嬌嬌。”
繁星:“……”
特麼她這是什麼運氣,都是跟她有仇的,而且還是仇恨不淺的。
透過内後視鏡看了她一眼,齊銘澤繼續道:“不過屬于正常投資,而且袁老被殺那天,她本人不在濱市,警方沒有權利拘留她,隻能作為嫌疑人之一盯着。”
雖說投資穩賠不賺,但沒誰規定不允許這種人傻錢多的行為存在。
靠在後座椅背上,繁星感歎道:“我這運氣也沒誰了。”
車子轉了個彎,齊銘澤回應她的感歎:“所以,你還是待在醫院比較安全。”
成吧,那她就好好待在醫院。
隔着車窗玻璃,繁星望着一閃而過的風景。
車子直接停在醫院家屬停車區域,三人乘坐電梯直接上樓。
進了病房,拿着換衣的衣服,繁星進了浴室,打開頭頂的花灑,她仰頭閉上眼睛,輕笑了一聲,嗨,原來悲傷這種感覺,她還沒有全部忘記啊,真是糟糕。
收拾完出房間,她雙手插在兜裡,下去遛圓球。
聽到開門聲響,秦安城擡眸,落在繁星眼睛上的眸光深了深,隻是一眼,而後同背對着門口坐着的齊銘澤繼續聊事情。
“繁小姐。”見到她人,腳搭在台階上的武晉牽着圓球上前,“圓球就拜托你照顧了,晚點我再過來接它,袋子裡裝的狗糧和盆,餓了你直接把狗糧倒盆裡就好。”
怕太重,所以武晉隻帶了一頓的量。
“你去忙吧,我會好好照顧它的。”
撓了撓圓球的頭,武晉這才轉身離開。
也許是知道繁星心情不好,今天的圓球特别乖,讓它幹啥就幹啥。
枕着圓球,繁星躺在康複花園裡的長椅上,手裡拽着幾束蒲公英,放在唇邊輕輕一吹,望着漫天飛舞的蒲公英種子,才驚覺夏天已經悄然到了。
圓球擡腳扒了扒,想跳下椅子去追,不過礙于身上枕着繁星的頭,硬生生忍住。
扭啊扭,扭啊扭,繁星實在是想笑,最終還是坐了起來,讓圓球跳下去玩。
實在是難為鈎子了,安安靜靜被她揉搓一個小時。
狗子吃蒲公英,狗子吹蒲公英,是怎樣一種畫面,總之太逗了,硬是把繁星笑成鵝。
“圓球,你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狗子惱羞成怒,拍了繁星的手一下,然後抖掉耳朵上的花朵跑開,肥白肥白的一坨在草坪上追着蝴蝶撒歡奔跑,引得不少人駐足。
趴在長椅的靠背上,繁星看着傻憨憨的狗子,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或許是被她騙好幾次長記性了,後面不管她用啥騙狗子,狗子都不過來,成精了。
聽到腳步聲音,繁星笑着偏頭,看着突然出現的小男孩。
“姐姐,有人讓我把這個七彩風車交給你。”
繁星接過,還沒說話,那個小男孩就跑開了,掃了一眼人群,沒看到什麼奇怪的人,她才收回視線,落在風車上,垂眸觀察了一會,動手拆風車。
最後,在包裹中間固定風車的扣子布條後面看到了針紮字眼,她雙手拿布條,對着太陽光照了照,上面寫了五個字:顧少逢醫生。顧少逢,那不是思羽姐的舅舅麼,當年他不是死在北川醫院那場大火之下了麼,難道他人沒死還活着,很有可能。
毀掉布條,繁星重新組裝好風車,看着它不禁陷入沉思,這個任務,一看酬金就不是很高也符合霍免那厮的風格,所以他是腦子抽了麼,還有,這麼容易暴露身份的任務,他竟然讓她接手,是打算送她歸西麼。
到底是誰去了地下城要找顧少逢,難道是銘澤哥?
就這麼撒歡玩着,直到武晉帶晚飯來醫院,狗子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霍免那厮,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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